第59章
那個梅納德竟然就是這個梅納德,柳逸嚇得魂不附體,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抖的從地上撿起手機,電話那頭傳來福島健三的聲音,還挺著急的,不停問發生了什麼事,手機摔到地上的聲音可不小,對方以為柳逸出什麼事了。
柳逸又顫抖著聲音詳細問了梅納德的情況,他都不知道梅納德竟然還是個醫生,看著不像啊。
福島健三讓他去網上查,梅納德的資料網上應該有,雖然他在中國沒什麼名氣,但是在德國可是鼎鼎有名的,倒不是因為他的醫術,而是因為他的家族。
梅納德的家族是德國的名門貴族,他的祖父是一名伯爵,他的父親是位男爵,家族生意繁多,他父親這一脈是專門經營醫藥公司的,是德國數一數二的大型製藥公司,梅納德從小就喜歡醫學,還去日本留過學,在腦外科方面頗有研究。
不過他並沒有興趣當醫生,只是喜歡研究而已,曾經和福島健三在同一個老師門下學習過,兩人關係很好,福島健三有現在的成就也和梅納德脫不開關係。
該問的都問了,該查的都查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柳逸現在只在考慮一個問題:他要怎麼才能說服沈寧放棄手術!
他真的不想見梅納德!
這肯定是有預謀的!這肯定是那個男人的奸計!沒錯的,肯定是那樣的!
柳逸躺在地板上望著天花板發獃,他已經清心寡欲了一年,難道要他這麼過一輩子么!
那是人過的日子么!
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陰魂不散!他到底是看上我哪裡了,我改還不行么!
哦對了,他應該是喜歡我這張臉,當初看到沈寧的畫就發神經了,這可怎麼好,難道要讓我去毀容么?
本來還想去問問夏立人那個薛麥到底是怎麼回事,柳逸是怎麼都不相信夏立人會移情別戀的,光強迫症就能逼死他!
況且他覺得夏立人就算真的準備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也絕對不會找一個和沈寧關聯這麼多的人,那是給沈寧難堪,夏立人肯定不會的,不然立寧這個合作案就是個笑話了。
本來想打電話問清楚來著,可現在出了梅納德的事,柳逸就把薛麥放一邊去了,他最近一段時間精神都高度緊張,就怕梅納德又殺到中國來!
手機是絕對不接陌生電話的,看到不認識的電話就讓別人幫忙接,一有不對勁就說人不在,整天跟打仗似的,也真是挺不容易。
苦惱的是,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和沈寧解釋,如果梅納德真的有本事幫助沈寧復明,他確實不應該阻止,但是他見識過梅納德的手段,這男人的佔有慾簡直就是精神病級別的,家世顯赫看上去那麼有能耐,要是他藉此威脅他幹嘛幹嘛可怎麼好!
柳逸苦惱啊,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奉獻一下啊?
他沒做過0,話說做0是什麼感受來著?會不會很難受?從以前有過一腿的對象來看,做得好還是挺爽的。
可總覺得很難以接受。
想問問有經驗的人,可是問沈寧明顯是不行的,對方都那個樣子了他還去問這種倒霉問題,是個人都做不出來。
問以前的炮.友?那就更不行了,臉豈不是全丟光了!
要不發個帖子問問網友?
柳逸糾結了好幾天,也上網發了帖子問,最後他又打了個電話給福島健三。
他想了好幾天,發現說什麼都是虛的,手術到底有多大的風險,成功的幾率到底有多大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到底值不值得他冒險!
福島健三並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他是專業的,不會在沒有任何憑證的情況下說出不負責任的話。
沈寧視神經的情況他上一次接觸已經是一年多以前了,現在是什麼狀況他不清楚,需要重新做檢查,他對柳逸說,如果可以的話,讓沈寧去一趟日本,他要根據沈寧現在的具體情況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他說梅納德技術好,但對方也是人,能做是能做,對方也非常的願意,但成功的幾率到底有多大就難說了。
福島健三作為腦外科的權威有自己的顧慮,成功率太低的手術他是不會做的,梅納德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了,這只是他的愛好,並不以此為生,也不在乎外界的評價及名聲,他完全是因為柳逸才接手這件事的。
柳逸考慮再三,決定去日本一趟,他現在也明白了,對方就是沖著他來的,他不去一次肯定是不行的,1還是0的問題到了日本再考慮吧,也許他有機會爭取一下呢。
不過他暫時不會讓沈寧跟著一起去,勞師動眾讓沈寧去日本,萬一最後得到的是失望,對沈寧的打擊會更大,不如讓沈寧在國內重新做完檢查,然後他帶著檢查報告親自走一趟,到時候成不成就看梅納德了,能行他就回國讓沈寧做準備,然後帶著沈寧去日本,不能行的話……
那就告訴沈寧福島健三不同意吧,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之前已經被拒絕過了,那再被拒絕一次也能夠接受。
……
「做檢查?」沈寧聽到這個消息是在一周后,他有點驚喜,「福島先生答應了么?」
「沒有。」柳逸先做了點保留,「我聯繫了他幾回,好不容易答應看看你的檢查報告,他上次看還是一年以前,能作什麼數,當然要重新看過才行,你這幾天好好準備,用最好的狀態接受檢查,我會給你安排好。」
柳逸坐在沙發上給沈寧剪指甲,這活平時是保姆們在做,他今天突然來了興緻,想好好摸一摸藝術家的手。
沈寧有點擔心被剪到肉,一直叮囑柳逸小心再小心。
柳逸有點不服氣,「我平時都是自己剪的,怎麼就給你剪不了了,保准給你剪得漂漂亮亮!」他摸著沈寧的手指,上面疙疙瘩瘩的一點不平滑,指腹有很多的傷口,都非常的細小,結疤基本就不會疼的那種,他估計沈寧都已經習慣了。
以前沈寧和夏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摸過沈寧的手,但是只用看就知道那雙手保養得有多好,可現在竟然變成這樣了……
「嘶——」沈寧突然叫出聲來。
柳逸:「……」他看著沈寧冒血的指尖縮了縮脖子,剛剛還誇下海口呢,這立馬就打臉了。
沈寧剛想說柳逸剪到他肉了,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聽柳逸道:「你剛剛手指動了一下,害我緊張了!」
沈寧:「……」什麼叫不要臉,這就叫不要臉!
最後柳逸當然是讓保姆來接替他了,他不是那塊料,沈寧手指上的傷已經夠多了,就不要他再添磚加瓦了,他決定換個話題。
「你上周的那幅畫給我拿去送比賽吧。」柳逸一直在為怎麼找回沈寧的自信努力,雖然他覺得沈寧其他作品也挺好,但是看過最好的,別的都索然無味了,他相信那幅「光明」肯定會得獎的,他覺得比上次得獎的那幅棒多了!
沈寧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嗯,隨你處置吧。」
柳逸覺得沈寧有點不對勁,他歪頭小聲問一旁的保姆,「他怎麼了,最近有什麼事么?」除了夏立人和薛麥的事應該沒有別的事了吧。
「沈先生從那天之後就一直沒有碰過畫筆了。」保姆更加小聲的回答。
柳逸瞪大眼睛,「怎麼會?」
沈寧是最喜歡畫畫的,沒了夏立人,柳逸覺得沈寧仍舊能夠過下去,可是沒了畫畫這件事,柳逸覺得沈寧會死的吧,他幾乎沒有一天不碰畫筆,就怕畫畫的感覺生疏了,畢竟他看不見,只能憑感覺作畫。
「你們不知道我的聽力很好么?」沈寧輕笑,「我都聽到了。」
柳逸扶額,他怎麼就忘記了呢,沈寧現在的聽力可比一般人強了很多。
「為什麼突然不畫了?」既然已經聽到了,柳逸索性正大光明的問了,「最近沒有靈感么?」
「不畫了,每天這麼沒有意義的畫著,聽上去像是在堅持自己的理想,其實畫的東西我根本就不喜歡。」沈寧摸著已經重新剪好磨好的指甲,「我想儘快接受手術,如果能夠復明,我會繼續畫畫,如果還是老樣子……我就封筆吧。」
柳逸心裡有點刺疼。
「當然了,還有最壞的情況。」沈寧接著道,「也許我手術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碰畫筆了,那我就永遠都不用畫畫了。」
「別說了。」柳逸打斷沈寧的話,他努力讓自己眼眶裡的眼淚往回縮,「我會儘快安排你做詳盡的檢查,福島先生既然已經鬆口,也許你還有機會的。」
「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不為你自己,也不為別人,就當是為了我吧,別辜負我這麼久來的照顧和努力。」柳逸錘了一下沈寧,「我忙前忙后的到底是圖什麼啊,你一撒手我可不就虧本了,我還等著你的回報呢!」
「……嗯。」沈寧用手捂住了眼睛,「以後不說了,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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