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在柏愛首席招募會結束后的第11天,戚暮和陳凌頻一起來到了音樂之友協會大樓,準備正式地結束他與維愛的合約。此時此刻,維愛還正在放假途中,大樓里並沒有多少人。
但是這也只是戚暮設想的,當他真的來到維愛總部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所有人都擠在多倫薩先生的辦公室,笑眯眯地看著他。
從第一小提琴組到第二小提琴組,再到銅管樂器、木管樂器、色彩樂器組等等!維也納愛樂樂團的125位成員全部來齊,包括了多倫薩先生在內的三位指揮,和樂團經紀人塔克曼先生。
一種感動的暖流緩緩淌過戚暮的心口,當他與塔克曼先生正式確認了今天就會離職后,一旁淡笑不語的多倫薩先生終於站起身,笑著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說道:「小七,你的未來註定光明一片,我祝你一路順風。」
在多倫薩相先生的帶領下,樂團里的其他人也都與戚暮或是擁抱、或是握手的道別。甚至還有人自己親手做了小禮物,送給了戚暮。
戚暮哭笑不得地看著那一隻紅彤彤的兔子小七,只聽做禮物的黛西癟著嘴說道:「這是我這幾天親手做出來的兔子小七。小七……你走了以後,我們都會想你的,當我們看到兔子小七的時候,就會想起你,就會想起你給我們帶來的美好時光。」
黛西話音剛落,維愛所有成員都不約而同地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那麼一隻毛絨絨的紅兔子。長長的耳朵蠢萌地搭在腦袋上,那雙水靈靈、圓滾滾的黑眼睛彷彿會說話,一眨一眨地讓人心生喜歡。
在過去的這兩年半里,每當維愛成員想要調戲自家可愛的小首席時,都喜歡掏出這隻兔子小七,在戚暮的面前捏捏耳朵、捏捏小肚子、捏捏小短腿。但是今天,當他們再次拿出這隻兔子的時候,他們卻只是單純地將它舉在了手中,溫柔細緻地捧著。
這樣的行為真的讓戚暮終於按耐不住地紅了眼眶,他勾起唇角溫和地笑著,接著感謝每一個成員在過去兩年半里給自己的照顧,感謝他們對自己的關懷。
沒有這些可敬可愛的維愛成員,就沒有現在進步得如此飛速的戚暮。
成長都是相輔相成的,戚暮給維愛帶來了新的氣象、讓他們有了一個繼續蓬勃發展的推動力,而維愛也讓戚暮真正地成長為一名出色合格的首席,擁有強悍一流的領導實力。
當天晚上,戚暮與維愛的朋友們進行了聚餐,接著當夜,他便和陳凌頻一起開車,從維也納正式駛向了巴黎。東西早就在幾天前就已經全部收拾妥當,如今他們只需要回到柏林,就可以直接開始一段新的征程。
在車子正式離開維也納的時候,坐在副駕駛座上,戚暮不由自主地轉身看向了這座美麗的音樂之都。在漫天朦朧清冷的月光下,那條狹長蜿蜒的多瑙河一如既往的泛著粼粼波光,沉澱著音樂大師們美妙的琴聲,為維也納人民奏上一首安撫美好的搖籃曲。
戚暮的視線在這座洋溢著濃濃音樂氣息的城市上停留了很久,當車子忽然轉了一個彎、真的再也看不見維也納的蹤影時,他才輕聲嘆了一口氣,將目光收回。
「等到了柏林,你或許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轉換時間。」陳凌頻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6月底就是柏愛的森林音樂會,6月中旬柏愛還會進行一次雜誌採訪,你沒有太多的時間慢慢和樂團磨合,恐怕在這段時間裡,你會很忙。」
聞言,戚暮微笑著頷首:「嗯,我會盡量抓緊時間,趕緊讓自己融入樂團。」
對此,陳凌頻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戚暮的說法。作為戚暮的經紀人,戚暮走到哪兒,陳凌頻自然也會走到哪兒。雖然在一年前他沒有想到戚暮竟然會成為柏愛的首席,但是如今既然戚暮去了柏林,他當然也是要跟上的。
作為經紀人,陳凌頻對戚暮的實力也是非常了解的。他明白要讓一位音樂家在短期內就熟悉另外一支樂團的音樂,這到底是一件多麼困難艱巨的任務。但是他卻相信,以戚暮的小提琴水平和絕對音感來說,他應該可以做到。
只是這段時間裡,戚暮恐怕會非常非常繁忙。
而接下來戚暮到底有多繁忙,不要說陳凌頻了,體會的最深的還是閔琛。
愛人好不容易從維也納來到了柏林,終於結束了漫長的異地戀了啊有沒有!自從他們二人在一起后,似乎就一直處於異地戀的狀態。閔琛至今都記得當年戚暮開過的一個玩笑,相戀數年的情侶在異地戀之後,也還是分手了……
怎麼可以分手!
終於結束了痛苦折磨的異地戀后,在戚暮正式搬進柏林的第一天,閔琛體諒愛人旅途奔波的勞頓,讓自家青年好好地休息,舒舒坦坦地養足精力,以備第二天到樂團里正式地接手工作。
但是這一接手……怎麼接手了這麼久啊!
戚暮上輩子幾乎沒有聽過柏愛的現場音樂會,而這輩子因為一直過於繁忙,所以也只聽過幾次。想要了解一個樂團,那就必須了解它的音樂,因此早在來到柏林前,戚暮就將柏愛的各種cd聽了個遍,順手還將波爾、杜比等柏愛成員的個人專輯也都聽了一遍。
甚至,他連閔琛的鋼琴曲都沒有放過!
於是在樂團里,閔琛便看著自己愛人將自己埋首於柏愛的館藏室、音樂廳、首席休息室,等回到家中,一吃完飯,戚暮二話不說便進入了書房或者琴房,開始詳細地傾聽各種cd,順便查閱各種資料。
他家青年在短短五天內,把柏愛132個樂手的個人資料、音樂風格、優點缺點全部都了解個遍啊!!!!
俊美優雅的男人半倚著靠在琴房的門框上,目光幽怨地看著那個正拿著小提琴演奏的青年。不錯,戚暮將柏愛這些年的總譜都借了過來,最近正在仔細地研究最近兩年的音樂會曲目。
沒過一會兒,戚暮忽然開口:「誒,那個……那個閔琛,你快過來!」
「那個」閔琛:「……」
小媳婦一樣地挪著腳步走了過去,閔琛還沒為自己終於再次爭得榮寵而高興一秒,便見戚暮用手指指著樂譜上的某小節,清挺的眉頭一蹙,問道:「我不大明白,你去年指揮的這首《芬蘭之歌》,為什麼在這一小節進行了改編?」
閔琛:「……」
悲憤了片刻后,閔琛認真仔細地研究了一會兒樂譜,然後回答道:「在這一段上,我根據柏愛的風格將單簧管改成了長號,我個人認為小提琴與長號的合奏更能體現出這一段樂章的主題與氣勢……」
「那這裡呢?我聽cd的時候,聽到你把第一小提琴組的部分改成了第二小提琴組的伴奏。這又是為什麼呢?」
「這段本來該是第一小提琴組為首席的華彩伴奏,但是克多里的琴聲我認為還是有幾分柔和,不夠表現出音樂的剛毅,所以我就讓整個第一小提琴組進行合奏,用第二小提琴組來伴奏。」
……
這樣的問答,幾乎連續進行了五個晚上。當閔琛都快回憶起自己十年前在哪一天的哪一場音樂會上指揮了哪幾首曲子的時候,求知若渴的青年總算是停止了自己的問題,正式地將那一本厚厚的音樂筆記闔上。
坐在狹長的鋼琴凳上,青年姣好昳麗的眸子宛若生了光,倒影著滿天盈盈水水的月色。他抬首在男人單薄的嘴唇上映下一吻,然後笑著說道:「我想,你真是一個最好的愛人了,閔琛。」
這話讓原本頹敗的男人猛然振奮。
「謝謝你過去這些天不嫌麻煩地講解,我想明天我正式和樂團開始合奏的時候,應該能夠更好地明白你到底希望演奏出什麼樣的聲音,你想要將曲子指揮成什麼樣的風格。」
沒錯,戚暮和閔琛的音樂風格確實相近,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憑空地帶領柏愛,合奏出閔琛想要的聲音。他確實能夠讓自己的琴聲與閔琛想要的完美結合,但是他並不能保證柏愛100多人,都能演奏出閔琛心目中的音樂。
所以每次的音樂會,即使是柏林愛樂樂團,都需要準備多日。因為每一首曲子的演奏都需要經歷十遍、二十遍甚至上百遍的磨合。
指揮家們並不是天生地想要暴躁、脾氣差,實在是無論如何他們都得不到心中的那個聲音,才會忍無可忍地勒令樂手糾正。
每一位指揮大師都是天生的強迫症、偏執狂,戚暮知道,閔琛就是如此。
正是因為太過精益求精,才會仔細地琢磨到了每一個音符,甚至連一個八分之一的休止符都不放過。
而他現在成為了閔琛的首席,自然要幫著他分擔任務。如何讓樂團更加簡單地得到指揮想要的音樂、想要的效果,這是他作為樂團首席,所必須做到的。
聽到戚暮的話,閔琛這才知道,過去這些天來,他家青年廢寢忘食的工作根本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更是為了他。
指揮與首席,是密不可分的,前者需要攜手後者帶領樂團,後者需要跟隨前者尋找音樂風向。他們兩人就彷彿是各自缺失了一小塊的拼圖,當他們結合在一起,就是一支完完整整的美妙交響曲,或許那首曲子就叫做……《月光下的暮色》。
溫柔的吻,從青年的眼角細細密密地往下蔓延,當觸碰到那雙飽滿圓潤的唇瓣時,閔琛認真虔誠地輕輕吻著,用舌尖溫柔地舔舐,讓那唇瓣上泛起迷人的水色。
來到柏林的五天後,戚暮終於結束了繁重忙碌的工作。他擁緊了身上的男人,感受著對方在自己體內炙熱滾燙的溫度,情不自禁地將壓抑在嗓子里的低吟喊出聲來,最後又淹沒在男人火熱的吻中。
一次次的衝撞,到最後都成為了青年輕輕的呻|吟。當欲|望達到最頂點的那一刻,兩人都齊齊地發出感嘆的聲音,任憑快|感席捲了所有的理智。
一整夜,床支搖曳的聲音都沒有停止過,等到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時候,畢竟多日沒有這麼放肆的歡|愛過,戚暮不由覺得一絲腰疼,等休息一會兒后才起了身,和閔琛一起往柏愛大樓而去。
今天,戚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