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掛上電話后,柴夏心頭掠過一絲喜悅,但是並沒有持續太久,她便跟著盛雪靜順著石階,爬上半山腰。
盛雪靜氣息平穩,她卻雙手支膝氣喘如牛,強烈地覺得鍛煉身體迫不及待。
抬眸看去,藍天白雲之下,緊貼著山壁是偌大的一塊平地,平地上一畦畦一片片,紅紅綠綠藍藍花草相配和諧,彷彿都市裡的世外仙境一般。
柴夏心情大好,隨口問了一個白痴的問題:「老師,這都是你種的?」
盛雪靜笑:「不然呢,老天爺刨的嗎?」她蹲下.身,伸手去拔草,柴夏跟著蹲下,看看眼前的植物,嗅了嗅氣味:「艾草?」
盛雪靜點頭:「對。」摘了一片葉子,遞給柴夏:「你嘗嘗。」
柴夏小時候見慣外公見草就吃的樣子,自己從未試過,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角,慢慢嚼。
盛雪靜問:「什麼味道?」
柴夏面無表情:「很難吃的味道。」立刻吐出來。
盛雪靜笑了笑:「苦、辛、微甘。是難吃,它卻是有「百草之王」的稱號,現今還有很多地方用它來給驅邪,全草入葯,溫經、去濕、止血、抗過敏。幾千年前就有人用艾草坐熏法治婦科病,就是利用尿壺原理,坐式熏蒸,殺菌治療。所以中醫美容,它必不可少。」
柴夏硬著頭皮又嚼了一片艾葉,而後說:「既然它熏一下就能起到效果,那麼用艾草對昨天你所說的穴位,進行針對性熏蒸,是不是可以事倍功半。」
盛雪靜一驚,若是一個致力於中醫多年的人有這樣的結合想法,她會習慣,可柴夏僅僅接觸才一天,竟然可以學以致用,她的目光中溢出欣賞。
笑著說道:「是,你所說的叫艾條灸法,就是用紙包裹艾絨捲成圓柱形艾條,在穴位或患處施灸的一種治療方法。如果在艾絨內加進藥物,再用紙捲成條狀施灸,名為雷火神針或太乙神針灸法。對準穴位,確實可以事倍功半。」
柴夏愣了愣,好高深的名字。
盛雪靜向前挪到另一塊豆腐塊地皮前,用旁邊的鏟子,極其耐心地挖出一塊像洋紅薯一樣的東西,剝掉泥沙,看上去還是很難看。
柴夏問:「這是什麼?」
盛雪靜:「茯苓。你嘗嘗看。」
茯苓……
一整天,柴夏都跟著盛雪靜在半山腰看、嘗、認識各種花草,從盛雪靜這裡學到太多太多未曾了解的區域。
大多數護膚品是通過化學合成物質解決皮膚表層問題,而中藥美容講究的是平氣活血、從根本上綜合調理皮膚與身體。
中醫有「以皮治皮」之說,皮葯入皮,直達病體,起到美容養生效果,如白楊皮、木蘭皮、石榴皮等。
更有「以色補色」之說,花瓣嬌艷,質輕上達,可令氣血上榮於面,使容顏姣好,如桃花、玫瑰花、旋覆花等。
盛雪靜一一教授,柴夏一一接受,並且舉一反三,差點連盛雪靜都招架不住。柴夏的天賦異稟,激起了盛雪靜全部教授的*,她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識都教給這個徒弟。
可是天色已晚。
柴夏匆匆告別,這次她沒有開車,而是坐公交車,提前兩站下車,小跑著去賞心,滿頭大汗地跑著時,瞥見前方一個人影,她立馬認出來:「東宇!」
柴東宇小跑著上前:「姐,你怎麼不坐車,瞧你熱的。」
「坐什麼車,姐這叫鍛煉身體,懂嗎?走,跟我一起跑。」她拉著柴東宇跑,柴東宇果然就跟著跑。
柴東宇心裡是開心的,他的姐姐終於變成積極正能量的樣子,不再是像個小太妹一樣,每天只知道打架喝酒要錢。喜歡江哲喜歡的跟發了瘋似的。
現在的姐姐多好啊,漂亮,上進,還很溫暖。
那他要不要把江哲來找姐姐的事兒,告訴姐姐呢?
柴東宇皺著眉頭,他不想姐姐喜歡江哲,他不想姐姐變回那個討人厭惡的柴夏。於是,他停下步子,拉著柴夏:「姐,我好餓,我們先去吃飯吧?我想吃甜的。」
柴夏氣喘吁吁的:「好,等會我回店裡洗個澡,換件衣服,我們就去吃。」
「沒事兒,我們現在就去吃,或者我們回家換吧。」柴東宇硬拉著柴夏向回走,江哲現在就在店裡,他不明白為什麼江哲不喜歡姐姐,還來招惹姐姐。他很不開心。
「家挺遠的,這不都快到店了嗎?」柴夏好脾氣地說,已然跟著柴東宇轉身向回走。
「柴夏!」一個清朗的聲音。
柴東宇小眉頭緊皺。
柴夏回頭,路燈清透的光線下,兩個俊朗大男生向這邊走來,宋一和江哲。
柴夏這才明白為什麼柴東宇一直拉著自己向回走。
「柴夏。」宋一走過來,江哲跟在後面。
柴夏瞥一眼,笑著問:「你們怎麼來了?」目光落在宋一身上。
宋一江哲已經從柴安近口中得知柴夏出來單住,當然,柴安近並未說明事件的起承轉合,而是倒打一耙,把責任全推在柴夏頭上。
江哲把這事和宋一說了,兩人是來勸柴夏回家,一個人在外面生活太艱難,而且她還帶著弟弟,生活上一定很拮据。你看,她拮据的連車都不坐,跑著回來。所以,兩人是來提供幫助,並且給柴夏做心理輔導的。
柴夏跑步跑的臉蛋通紅,眼睛水亮,渾身散發著勃勃生氣,使本就美艷的她,看上去動人極了。
宋一有些心猿意馬,江哲將視線移向別處。
良久,宋一才開口:「我們想請你吃頓飯,高考過後,一直都沒見了,等上了大學,見面就少了。」
柴夏轉頭問東宇:「一起去吃飯好嗎?」
柴東宇不悅地說:「好吧。」
四個進了一家餐廳,柴夏進去后,先洗了把臉,然後點東宇喜歡吃的菜,並沒有問宋一和江哲。
上一世的苦苦痛痛,這一世還沒來得及發生,所以她和他們是同學,沒有理由疏遠和傷害現在的他們。
只是,柴夏自認自己是個記仇的人,所以,並不想考慮他們喜歡吃什麼,只關心弟弟。
宋一和江哲並不在意這個。
了解江哲和柴夏的尷尬,因此,宋一成了這次飯場的活躍人。
他問:「聽說,你在外面單住了。」
柴夏點頭:「嗯。」
宋一:「在外面住的好嗎?」
柴夏:「挺好。」
江哲不由得抬眸看一眼柴夏,而後又將目光轉向其他方向。
「是嗎?我聽說,叔叔斷了你們的生活費,你開的美甲店每天只有兩位顧客。」宋一自動理解為柴夏的美甲店入不敷出,於是好心說:「我家有一個親戚,在找門面坐生意,要不然我幫你聯絡一下,看看他會不會買你的店。或者,你向叔叔阿姨道個歉。」
「為什麼要道歉!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柴東宇不高興地說。
柴夏摸了摸東宇的腦袋,反問宋一:「是不是柴安近和你說的?說都是我的錯,我把賊引到家裡,讓他們偷我家,惹她爸爸媽媽生氣,然後非要帶著東宇離家出走?現在柴申兩邊的人都說我胡來?」
這時,江哲突然開口:「你不該如此任性的,現在生活窘迫,以後要怎麼辦?」
這是江哲今天唯一說的一句話。
柴夏看向江哲,江哲目光複雜,有疼惜,有無奈,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最終竟是他不敢直視柴夏的目光,躲閃過去。
正在這時,服務員上菜。
菜上齊,宋一笑著活躍氣氛,然而一直到結賬,氣氛都沒被活躍起來。
結賬時,柴夏要埋單,江哲執意付。
既然他認為自己有錢,那柴夏就省點兒,留著買洗髮水,留著洗頭。
宋一江哲一臉凝重地跟著柴夏柴東宇來到king廣場賞心,他們堅持認為柴夏過的捉襟見肘,就是柴夏性子強,所以才粉飾太平。
宋一已經想好如何幫助柴夏。
四人剛到賞心門口,悅目的蔣蘭匆匆趕過來,笑眯眯地喊柴夏:「老闆,你可算回來了?」
「什麼事?」柴夏問。
「昨天的那位女士又來了,點名要找你。」蔣蘭樂呵呵的:「又來給我們送錢來了。」
聞言,宋一和江哲面面相覷。
柴夏轉頭和兩人告別:「我現在有點忙,你們兩個自便,如果是回去,那注意安全。」說完跟著蔣蘭去悅目。
宋一不由得問小慧:「她去哪兒?」
小慧是個熱情的姑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並且極愛老闆:「你說老闆啊,老闆她去自己的美容中心咯。」
江哲疑惑:「美容中心?」
小慧驕傲地說:「你不知道吧?我們老闆可厲害了,賞心美甲店才開不到一個星期,一天內賺了100萬。一個月後,我們老闆就把那美容中心買下來,現在改名叫悅目。昨天老闆小試牛刀,今天就來了一大批的顧客,我們都要發財啦!」
宋一震驚地問:「不是說,你們美甲店一天只有兩個客人嗎?」
小慧:「對啊。一個普通的客人就夠發我一年的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