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柴夏連續被拒四次,僅剩一家品牌服裝店,她不再去了。而是調頭向悅目走。
梁俊想,她肯定是被拒絕怕了。
可是,為什麼都拒絕了四次,不幹脆把最後一家走完,拒絕第五次呢?
梁俊沒多想便投入到工作中。
這事情暫放一邊。
中午時,一向平靜的柴夏,面露擔憂。
柴東宇已經申請自己坐公交車上學放學,之前也實踐過。152路公交車直達king廣場後門,只需走五分鐘就可以到賞心悅目。
但柴夏偶爾還是會去接他。
今天是小學三年級期末考試前最後半天課,柴夏沒時間接他,讓他自己坐車回來。
可是現在已經過了日常回來的時間,仍舊不見柴東宇,大掃除?堵車?拖堂?
柴夏不由得心慌,轉念一想,柴安近正在拍攝一部電視劇,申嫻如柴安近肯定忙的不得了,一定顧忌不了東宇。她略略放心,最後還是開著車子直駛工大附小。
而此時,柴東宇背著書包,低著頭,坐在柴志邦的車子中。
柴志邦見柴東宇比之前微胖,這個「胖」字,直接反應,離了老子,兒子如魚得水。
柴東宇低著頭,摳著手指頭:「我想跟姐姐在一起。」
柴志邦已經苦口婆心地說了半個鐘頭。他出差許久,所得知姐弟倆的信息均來自申嫻如。
申嫻如是這麼說的,雖然你說斷了姐弟倆的零花錢,但是我這個后媽不忍心啊,不但給了零花錢,而且給了很多。夠他們在外面錦衣玉食地揮霍了。柴夏已經成年,在外獨立是好事。但是東宇這麼小,還是要回來的,我去接過幾次,這孩子倔,我這個后媽也不好劈頭蓋臉地打吧,后媽難為啊,再說,我一直溫柔善良。
柴志邦把一派胡言當真,想兒子大於想女兒,於是直接來學校接。
但柴東宇真倔。
柴志邦發動車子:「那我先送你回去,回頭單獨找你姐姐。」
「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柴東宇立刻推開車門跑出去。
「東宇,東宇!」柴志邦抻著脖子喊,柴東宇一溜煙地跑進衚衕,轉個彎,不見人影。
柴志邦嘆息一聲,發動車子。
柴東宇剛跑進衚衕,轉個彎被堵住。
四個五年級的小學生攔住他。
「東宇,我們去玩去吧。」一個小平頭的小男孩說。
柴東宇皺眉,雙手緊攥書包背帶:「明天就考試了,今天不去了。」這四個大男生柴東宇認識兩個,帶頭大哥叫李旭,家裡是開百貨公司的。剛剛說話的是張慶,爸爸是煤礦上的礦長,老有錢了,所以他最跋扈。剩下的兩個柴東宇不太清楚。
認識李旭和張慶是因為一次聚會,申嫻如帶他和柴安近參加,撮合著他同二人玩耍,並且把二人邀請到家裡同東宇玩耍,二人佔了柴東宇不少便宜。越占越想占,於是回回見到柴東宇,都想撈點什麼。
柴東宇不喜歡他們,扭頭往回走。
張慶一把抓住他的書包帶:「考什麼試,咱們爸那麼有錢,夠咱花兩輩子的了。」
「你放開。」柴東宇生氣地甩開。
張慶有點火,拽過柴東宇的領子,學著黑社會狗腿子的模樣,拍打柴東宇的小臉:「呦呵,你長本事了呀!」
柴東宇心裡發怵,他們要什麼,他都給。沒遇到過這種耍橫的情況,李旭一把扯過柴東宇的書包,三下兩下摘掉,呼啦一聲把拉鏈拉開,書包來個底朝天,書包、文具盒、公交卡、水杯等紛紛掉落一地,問:「錢呢?錢呢?」
李旭張慶雖然家裡有錢,但家裡二老是親爹親媽,見他們太頑劣,昨天開始控制著錢,所以他們才想起來找柴東宇。
「我沒錢。」柴東宇說。
「拿不拿出來,想挨打了是吧?」
張慶一把把柴東宇推倒在地,柴東宇摔的屁股疼,見李旭張慶向自己走近,怕的爬起來就跑。拚命向衚衕口跑。
突然間撞到一個人,抬頭一看。
立馬哭出來:「姐!」
「哭什麼!」柴夏面色平靜:「回去,跟他們打,讓他們把書包撿起來,給你道歉!」
柴東宇一愣。
「回去。」
柴東宇紅著眼眶,聲音顫抖著:「我怕,我打不過他們。」
「打不過他們,你就永遠怕他們。」柴夏認識眼前的李旭張慶,上一世柴東宇凄慘下場,他們脫不了干係。這兩個孩子自小頑劣,要麼賣乖騙父母的錢,要麼敲詐別人的錢。
品行不端,作風不檢點。而申嫻如同柴安近卻把二人誇成兩朵根紅苗正的鮮花,慫恿柴東宇與他們結交。
日子一久,無所約束,嫖.娼、吸.毒,所有壞事,三人做個全。
李旭張慶原本見柴夏來了,心裡有點顧忌。一聽柴夏讓柴東宇打他們,立時高興得不得了。反正柴東宇比他們四個都矮,只有挨打的份兒。
張慶更是囂張:「東宇,來啊!不要打我們,打我一個人,你打贏了我叫你爺爺,以後再也不找你。輸了你給我磕頭,還要喝我兄弟新鮮的尿!」
柴東宇雙手緊攥著柴夏的衣服,渾身顫抖,他害怕,他真的不敢,他不敢啊!
「姐,姐……」他嗚嗚地哭起來。
柴夏閉上眼睛,失望地開口:「既然你害怕,那我們走吧。」她想,害怕……這樣沒關係,姐還是可以保護你一輩子。不讓他們禍害你。
柴夏在前面走著,柴東宇在後面低著頭跟著。誰知,「噗通」一聲,柴東宇被張慶拽著領子拉倒在地。
柴夏一回頭看到東宇摔倒在地,她心裡一抽疼,卻沒有上前。
「膽小鬼!窩囊廢!」張慶樂呵呵地罵著。
柴東宇轉過頭看一眼柴夏,柴夏眼眶有點紅,他突然想到那天在king廣場二樓,那麼多的人指責姐姐,往賞心內扔垃圾。
還有姐姐從頂樓上跳下來。
……
打不過他們,你就永遠怕他們。
……
他想著想著,心裡一陣悲憤,突然撲向張慶,「嘭」的一聲兩人同時倒地。
柴夏心裡一驚。
東宇比張慶矮半個頭,胖瘦兩人差不多,完全不佔優勢。或者說,柴東宇一定會輸。
柴東宇和張慶扭打在一起,起初,因為猛的一撲,柴東宇還佔優勢,但是實力懸殊,很快張慶翻身把東宇壓在身下,而後笑著爬起來。
柴東宇一聲污泥站起來,再次撲向張慶,張慶這次沒有倒,而是摟著柴東宇,用力一甩,輕易把柴東宇甩到牆面上,「咚」的一聲響,柴東宇撞上牆面,隨即他又撲向張慶。
張慶摟著柴東宇脖子,夾緊,而後用腿別柴東宇的腿,一用力,柴東宇被別倒在地,摔了個跟斗。
張慶有點喘,柴東宇爬起來,臉蛋通紅,繼續撲張慶。
李旭等人吃驚地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張慶柴東宇。
柴東宇一直乾乾淨淨,有點倔,但他們拿捏他,像拿捏一隻小螞蟻一樣,沒想到螞蟻也會反撲。
一時間,三人驚呆。
柴夏站在衚衕口,面上平靜地看著,僅有複雜的眼神暴露她的吃驚,擔憂,心疼,還有驕傲。
「噗通」又是一聲,柴東宇被推的一個趔趄,他努力站穩,誰知張慶又補上一腳,「啪」的一聲,柴東宇狠狠地摔趴在地上,再爬起來時,額頭上冒著血。
李旭三人同時吃驚,心生懼意,不由得看向柴夏,柴夏並沒有制止。
柴東宇頂著額頭的血,又是向前一撲,張慶已經沒力氣,雙腿發軟,一下被柴東宇撲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氣。
李旭等人急了,齊聲喊著:「起來啊,起來啊!打他!把他撲倒!往死里打!」
柴東宇已經摔紅了眼。
暴力是激發男人血性的最直接方式,他猛地轉過頭,眼睛一瞪,頗有些柴夏眼中幽深凌厲的模樣。
李旭等人竟心頭一跳。立時住口。
衚衕里頓時安靜。
張慶喘息幾口后,用力掙扎翻身,用腿拍打柴東宇:「你去死!去死!」
死力把柴東宇壓下,柴東宇默不吭聲,咬著牙翻過身又把張慶按在底下。
安靜的衚衕內,似乎只有柴東宇的呼吸聲,急促濃重疲憊,柴夏冷眼看著弟弟與高年級的學生扭打。
東宇,不要害怕,咱不找事兒,事兒來了,咱也不要怕。要打,頭破血流也要一次把他打服。要比,拼儘力氣也要贏的徹底。讓他們心服口服。
柴東宇被張慶滾壓到牆根,眼見就要贏了。李旭等人大喊起來:「加油!加油!」震耳欲聾。他們氣勢磅礴地喊著,實際表示已經不敢再小看柴東宇。
柴東宇卻聽到姐姐冷靜的聲音浮在嘈雜之上:「東宇,腿后彎,踩牆。」
柴東宇立刻照做,腳一蹬,力氣拚命使上來,壓住張慶,掐住他的脖子,聲音已經啞了:「你服不服!服不服!」
張慶喘著粗氣,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看著半邊臉是血的柴東宇,心裡怵的很,小聲:「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