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萬家燈火。

柴夏的房間內一片忙碌。

「夏，你看這樣行嗎？」韓真拎著一張浸濕的面膜紙給柴夏看，韓真是白天那個吃燒烤打嗝的女生。

柴夏扭頭看一眼：「行，裝入包裝袋，放進冰箱。」

「好。」韓真麻利地裝好放進冰箱。

柴夏低頭向黃瓜汁中加粉末，這些粉末屬中草藥，是柴夏閑來無事，在賞心陽台製作的，清涼，防過敏，正適合暑夏使用。

兩人已經持續工作了兩個鐘頭，柴夏才覺脖子犯酸時，聽到走廊內一陣喧嘩。

兩人互看一眼，便聽到一個女生在哭喊。

「喔，天吶！我在幹嘛？我覺得現在我不是一個美容師，而是一個露出肚臍扭腰擺臀的肚皮舞女郎！天吶！這世界糟蹋透了！」

柴夏和韓真出來時，就見一個黑人姑娘抓著頭髮，哭著在發瘋。猶如□□一般，流利英語巴拉巴拉全數飛出來。

明明是哭著，卻莫名地喜感。

與她一起合作的女生呆愣愣地站在門口，呆愣愣地望著她。

「我的手已經不是我的手，從來沒有見過哪種比賽像現在這樣糟糕，完全在做秀，我不幹了。上帝啊。」

柴夏這才看到黑人姑娘的手，似乎是被刀片划傷了，應該是趕著做面膜導致。

柴夏不由得黯然，其實，如果沒有梁俊的開解，或許她和這個黑人姑娘一個想法。

走廊兩旁邊的房間門都被打開，每個選手都靜靜地看著黑人姑娘，心有戚戚焉，眾人的安靜，突兀地顯得黑人姑娘哭聲可憐。

其實，她們年齡都不大，懷揣著成為國際美容師的夢想來到這裡，一連三場比賽，如同真人秀一樣，除了不按照腳本走劇情，其他感覺並無二致，心頭的落差甚大，難免承受不住情緒失控。

這時，嘎啦嘎啦的高跟鞋聲響起，選手們立刻明白，金希珍來了。

她一反平時里的溫和，面色冷酷，對黑人姑娘說：「你現在必須退賽。」

黑人姑娘一愣，哭聲中止。

眾人震驚。

金希珍的目光掃過一眾人：「我是主持人，娛樂界的主持人，當你們第一眼見到我時，我已經如此自我簡介過。讓一個娛樂界的主持人主持國際美容大賽，你們覺得目的何為？」

金希珍勃然動怒，聲音發冷，看著黑人姑娘：「美容的起源是什麼？美容的起源是豐衣足食后的精神考慮。這屬於貴族有權有錢者，而後再普及到民間。

韓國出名的是什麼？韓劇，整容及各類敢玩敢挑戰的真人秀。

真人秀是什麼？是以電視為介質，舉辦某一類別的比賽活動，從中決出勝利者。

你以為全天下都是你父母，無條件給你們提供平台？

我殘忍地告訴你，沒有無緣無故的事。純粹的美容比賽，就憑藉你們這些生面孔、水貨技能，吸引誰來投資舉辦，誰來觀看，誰來驗證含金量？！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問你們，從一開始到這裡，哪一項沒有緊扣美容主題，如果你們認為所謂的美容，僅僅是摸摸臉，揉揉背，自製美容品，那麼，我告訴你，你不會是美容冠軍，你只是美容界碌碌無為的一員，連這點兒障眼法都看不出。」金希珍冷眼看著黑人姑娘：「上帝也看不上你。」

金希珍的一席話震懾住眾人。柴夏平靜地看著金希珍，果然不愧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主持就一姐，條理清晰，擲地有聲。

金希珍給足了眾人緩衝的時間，繼續說：「有誰想退賽，現在就可以。」

眾人默不作聲，黑人姑娘也不哭了。

「我給你們一條忠告，如果你們想剝離借真人秀模式造勢，那就先讓自己優秀起來。厲害的在後面等著你們，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金希珍說完，轉過身，瞥一眼柴夏，柴夏冷靜地回看她。

金希珍微微哼一聲，抬步離開。

走廊內闃靜一片，陸續有人轉身進房內，將門關上。

隔壁的艾麗莎，揮著手，引得柴夏的主意。

做口型：「！」繼續做口型。

柴夏很想告訴她，英語口型我看不懂，只得勉強沖她點頭。

艾麗莎見柴夏點頭了，笑著進了房間，把門關上。柴夏也拍一下韓真的肩膀，也進了房間。

「夏，她剛才為什麼那樣……發瘋？」韓真問。

柴夏想了想：「也許，是自恃過高，可能覺得真人秀節目有辱格調。」殊不知，太多太多的有格調的事物，均來自民間，來自大雅大俗。

中國天津的狗不理包子，不過是因為老闆名叫狗子，因為包子好賣，只顧著賣不理人，人常說狗子不理人只顧賣包子，後來叫久了，便成了狗不理包子。袁世凱曾經把狗不理包子當貢品，送給慈禧太后。

所以，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英雄不問出處。

首先得是英雄！

經過黑人姑娘這麼一鬧騰，金希珍這麼一呵斥，每個人心裡都燃燒著一團火，促使著她們不停地做面膜，不停一加工。並且設計了一個又一個想法去推銷。

柴夏很慶幸自己選擇的是黃瓜與雞蛋，若是真的是削蘆薈，剝檸檬，還真不能出活兒。

柴夏按照自己的速度，推算其他選手大約可以做多少出來，自己應該超過她們多少才行？作為賞心悅目的老闆，這些事情是小意思。

問題是如何才能在2個小時內賣完。

柴夏看向韓真：「你為什麼會選擇來這裡當模特？」

韓真把臉遞給柴夏看：「我皮膚干，換季就起皮，秋冬季更加可怕，連紅血絲都有。我吃點上火的東西就長痘，我在網上打了很多廣告，找了不少美容方法，都沒用。」

柴夏眼睛一亮：「沒用的話，你都怎麼辦？」

韓真羞澀：「我都是罵他們，並且向我的姐妹們一致排斥他們。」

「有用的話呢？」柴夏又問。

韓真搖頭：「我至今沒遇到過有用的。」

柴夏：「你覺得我的怎麼樣？」

「當時補水效果挺好。」韓真摸摸臉：「可能明天就不會這麼水潤了。」

「如果我說我能治療你這些皮膚的問題。你願不願意幫我的忙？」柴夏稍顯激動，但面上仍是平靜。

韓真的激動卻是表現在臉上：「你真的能嗎？」

柴夏點頭。

韓真：「我願意幫你！」

柴夏笑：「那好。」

第二天一大早，37名攝影師扛著攝影機，一人跟蹤一名選手。

金希珍恢復了平時的樣子，講述規則，兩個小時后，在此集合，看結果。

金希珍話剛落音，就見各個選手向四面八方跑開。看來，大家都是有目的性。柴夏帶著韓真上了一輛計程車，帶著攝影師，直接開向韓真所在的大學，女生大學生公寓。

昨天晚上，柴夏給韓真吃了一顆「羊屎蛋子」，也就是盛雪靜給的特效降火丸，以及用手機拍攝她給韓真做護理的視頻，發布到網站上。韓真傾情代言，當即就有不少女生跟帖表示要買。

柴夏讓韓真早點睡覺，自己那麼久來，第一次熬夜，繼續做面膜，並且看著跟帖數。

她沒有時間向她們一一說明，只能利用這個視頻提早發送。

但是，現在擺在兩人面前的問題是，學校禁止扛著攝像機的大哥進去，或者說肯定不讓柴夏這個臨時推銷員進。

韓真只好拉著柴夏翻牆，而這幕攝像師也是非常敬業地記錄下來，而後自己也跟著爬上去。跳下來。

三人小跑著進了女生宿舍，這時攝影師大哥又被攔在門外。

「你別進去了。」柴夏說。

「那不行，這個節目必須全程錄下來，一秒也不能少。」攝影師大哥很倔強。

柴夏只好掏出手機：「讓韓真來給我拍，行嗎？保證，一秒也不落下。」

攝影大哥只好點頭。

柴夏韓真兩人背兩大包面膜來到女生宿舍，挨個敲門。

因為有了前一天晚上視頻效果，所以推銷下來，並沒有費盡。1個半小時的時候，面膜已經賣掉一半。

韓真有點急了：「乾脆我全買了。算是你為我治好臉的報酬！」

柴夏：「那不行，你用了我這面膜已經補水了，再用也沒多大意義，而且它們的保質期只有三天。」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加之韓真酷愛護臉的名聲，剛剛下課一眾學生一聽這兩人對話，立刻湧上來詢問價格，一聽價格便宜，立刻購買。

柴夏背著空空的書包返回時，心裡卻想，學生真單純學生真好騙，故意編個對話就買了，好在，這些補水面膜確實補水。

2個小時眾人匆匆集合時，有原卦不動背回來的，有賣掉一半的，有賣掉一大半的，只有柴夏一掃而空。

這次大家沒辦法了解每個人怎麼樣的方式賣面膜的，但柴夏成功晉級了。

37個人只剩下34個，一向低調的樸素英險勝。她默默抹汗。

柴夏很想知道對手每一步的情況，但現在看來只有等節目播出時，才能知曉。

下午又是放假。柴夏第一時間回酒店。剛一敲開柴東宇房間的門，就見梁俊、小慧、柴東宇三人正圍著電視在看。

柴東宇興奮地說：「姐，你們的美容大賽開始播出了！」

柴夏看過去，入目的便是各種神介紹，各種高大上的頭銜。

柴夏：「東宇，你認識韓語嗎？」

柴東宇一臉興趣的盯著電視：「我不認識韓語，但我認識我姐。」

柴夏知道比賽的一切發展，於是全無興趣看，看向柴東宇時，卻發現東宇自來到韓國，好像瘦了秀多，雙下巴都不雙了。

「東宇。」柴夏伸手去摸柴東宇的臉。

柴東宇伸手撥掉，蹙眉：「就10張床怎麼又多來一個人，擺明了挑事！」小慧最了解網路，她看不懂韓語，但她可以看英語漢語啊，她把平板拿出來，看網路翻譯版。

柴夏轉頭去看電視，電視中出現的正是樸素英跟著金希珍到大房間這時，再看小慧手中的平板時，寥寥無幾的幾條彈霧，多是說：

金希珍好漂亮！

金希珍我愛你！

金希珍你主持的節目我的都愛看！！

……

原來這個節目這麼冷清……同時，她才知道，原來金希珍是韓國的國民主持，擁有無人能及的號召力，難怪啊。

這時平板中，金希珍俯到樸素英耳邊說了句：「你搶了誰的床，誰就被淘汰，不然就是你被淘汰！」

果然是這句話。

瞬間，屏幕上彈霧瞬間增多。連小慧的注意力也由金希珍轉到每個選手的身上：「竟然說這話，好殘忍，這第11個人會搶誰的呢？」

柴東宇湊過去看。

柴夏當時身在現場，還不覺得有什麼，經過一拍攝，一剪輯，一配詞，真有點懸念叢生引人入勝的感覺。

金希珍說得對，如果名氣沒有，不會有人願意看你。就像真的真人秀，秀的也是名氣。

「討厭！她盯上我姐了！」柴東宇握著拳說。

柴夏幾次同柴東宇說話，柴東宇都沒理她。

她：「……」

最後廣告時間，他才回答柴夏一再的發問：「我不喜歡吃韓國的東西，叔叔做的南州牛肉炒麵很好吃，我想吃。」

叔叔？江景為？

柴夏面上有些不悅：「不能挑食。」

三人全神貫注看比賽，柴夏只好先返回比賽區，好好比給他們看。

才出酒店，聽到有人喊：「柴小夏。」

她裝作沒聽見，向前走。

江景為閑適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姿態優雅，凝視著柴夏，明艷美好，讓人心情愉悅，見柴夏從面前經過，他不急。

側首盯著她的背影看，不到30秒鐘，柴夏突然回身，走到他跟前。

「想吃什麼？」

江景為淺淺一笑，深深地望著柴夏，沒說話。

柴夏記憶里，江景為是不愛笑的。柴夏依舊綳著臉：「我現在請你。」早死早超生！

江景為眼睛里溢著笑意：「你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