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這個身體才十四歲,剛來初潮,季母狠狠的鬆了口氣,小丫頭片子總算長大了。她分分鐘的開始張羅起換親的事,眼瞅著大兒都快二十一了,這年紀的小伙孩子都會喊爹撒著歡的到處跑,要不是家裡窮,大兒也不至於耽擱到這時候,現在想想,虧的她後頭生的是兩個丫頭,大兒和二兒好歹還能成親,可後頭還有三兒和四兒呢,可怎的辦才好!
原主喜歡村裡的一個小伙,那小伙也喜歡她,可男孩家裡沒有女兒,並且他母親說,要想嫁給男孩,必須得準備和聘禮同價值的嫁妝。季母肯定不會同意,原主以死相逼,沒想到,這一撞就真的死了,季歌莫名其妙的鳩佔鵲巢活了過來。還沒來的及搞清狀況,就被匆匆忙忙的換了親。
清岩洞是個貧苦窮困的深山溝,而劉家是最苦最窮的幾家之一。成親原是一生中的大喜事,可劉家卻冷冷清清,並沒有擺酒桌邀請親戚鄰居吃飯。
這是有原由的,四年前劉父患了病,家裡攢的三畝田,被陸續賣掉,緊接著是值錢的物件,掏空了整個家,卻仍沒有治好劉父。劉父死後,劉母一下子就垮掉了,沒了那股子毅力撐著,積勞成疾,家裡實在拿不出銀錢給她治病,沒多久劉母也去了,獨留下六個孩子,幸好劉家大兒滿了十五,也算是成年人了,稚嫩的肩膀撐起了搖搖欲墜的家。
沒田沒地還沒錢,整個劉家就靠著劉大郎,吃了上頓沒下頓,哪來的餘力擺酒桌,這大喜的日子自然就冷清了,跟平日里沒什麼兩樣。
太陽落山,天色還很光亮,季歌想著該準備晚飯,便起了身往屋外走。
劉大郎正在屋前的空地里砍柴,餘光瞄見季歌從屋裡走出來,他忙擱了手裡的活,起身看向她,訥訥的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想著該準備晚飯了。」季歌看了他一眼,飛快的低下頭,細聲細氣的說著。
劉大郎虛二十歲,身量還算可以,約摸著有一米七六,瘦瘦的,五官端正,輪廓偏陽剛硬氣,膚色是深深的古桐色,乍一看不怎麼樣,多瞧幾眼便覺的這小伙耐看。
「啊。」劉大郎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緊張的撓了撓頭,咧嘴想笑,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一半又沒笑了,他看著季歌,很認真的看著她,眼裡有著歉意。「媳,媳婦,二郎不著家吃飯。」
劉二郎剛滿十三歲,也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小身板有了些力氣,便四處尋些活做,誰家需要幫把手,他都去沒錢也行給口飯就好,那些活計可不輕鬆,都是些累活苦力活,他下午去了花伯家,幫著挑糞,管一頓晚飯。
季歌點點頭。「我曉得了。」說著快步進了廚房。
她也是在農家長大的,一些瑣碎事都會,而且動作還挺麻利。沒多久,便張羅好了兩個菜。「可以吃飯了。」
劉大郎進了廚房,洗了把臉,輕輕鬆鬆的搬起飯桌放到屋前的空地,季歌跟在身後,手裡拿著碗筷。
躲在屋裡的三個孩子,都紛紛走了出來,搬椅子盛飯等。
劉二朵虛七歲,一下午就坐屋裡縫補著衣裳。劉三郎和劉三朵是對雙胞胎,堪堪四歲,劉父患病那年出生的。伙食不好,沒什麼營養,三個孩子都瘦瘦小小,人也有些顯呆,膽兒小畏畏縮縮。
晚飯過後,天色略顯灰暗,季歌邊收拾著飯桌邊柔聲對劉二朵說。「二朵鍋里燒了熱水,領著弟弟妹妹洗澡去,天黑了就不好摸索。」
好在這深山溝里柴木和水是應有盡有。
劉二朵默默的看了眼季歌,抿著嘴一手牽一個往屋後走。澡堂什麼的是沒有,洗澡的地方就是屋后,屋后是座小山沒人家,這茅草屋就是依著山建的。
柴木曬了一天,已經干透了,砍成一截一截,平平整整的堆在灶前,劉大郎忙完這事,季歌正好收拾好廚房,劉二郎也從花伯家回來了。
「大嫂。」劉二郎在村裡多有走動,到底不同些,一見面就喊了人。
季歌抿嘴笑了笑。「你倆快去洗澡,天色快暗下來了。」
她是不習慣的,就算周邊沒有人,她仍不習慣,幸好上午她洗了個澡,今晚就這麼對付著過吧。
是夜,躺在床上,倆人都沒有睡覺。這可是新婚之夜,季歌原想著,會經那麼一遭事,可眼下看著好像她想多了些,猶豫了下,她喊。「大郎。」
「你還小。」劉大郎含糊的說了三個字,他翻了個身,過了會,突然伸手把季歌攬在了懷裡。「我會對你好的。」他說的很認真,像極了一個誓言,一個樸實的誓言。
季歌的身心均放鬆了些,想了想,也認真的回了句。「我會儘力顧好這個家。」
這話剛落音,她感覺到,抱著她身體的手臂,又緊了幾分力道。
其實她喊他,是有事情要說的。可現在,聽著身旁平緩的呼吸聲。算了,明天尋個機會再說吧。
一夜無夢睡的很踏實,季歌睜開眼,窗外天色已大亮,身旁的人不知何時起了床,只留了淡淡的餘溫。她在床上靜坐了會,掀開被子穿戴衣裳。
轉了一圈,發現家裡就剩她一個人,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腦袋是空白的。這是怎麼回事?
正想著,就見劉大郎挑著一桶水大步走著,她邁了幾步,疑惑的問。「他們呢?」
「二郎給人家割豬草去了,二朵帶著三郎和三朵在小山裡撿柴木。」劉大郎把水都倒進了大缸里。
季歌見他的架勢,還要去挑水,便問。「都回來吃早飯嗎?」
「嗯。」劉大郎點頭應著,想到什麼似的,又提醒了句。「媳婦,衣服得去前面的小河邊洗,有好幾塊大石頭的地方。」
「知道了。」季歌應了聲,想著先把衣服洗完了回來晾好再張羅早飯吧。
季歌在異時空的農家日子就這麼順其自然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