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濕濕熱熱的感覺,沒有牙齒嵌進肉裡面的痛感,他俯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蹙氣,呼吸粗重。
寧美麗被他突然的舉動嚇愣了,直直的盯著天花板一時間語塞,靜靜的聽著兩人的呼吸。
他為什麼會突然暴躁,他為什麼要咬她?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齊以翔的話語落在她耳邊,很輕的話,卻很清晰。
寧美麗傻愣愣的看著他,直到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一開始只是溫柔的淺吻,很快化成了濃烈的熱吻。
兩人激烈的纏綿。
「喊我的名字。」齊以翔的汗水順著臉部曲線流淌,有幾滴浸入眼睛,辣辣的疼,他喘息地命令她。
寧美麗只是死死地閉著眼,嫣紅的嘴巴微微張著,沉迷在迷亂的世界里,一時她都分辨不清是極樂還是極苦。
齊以翔的黑眸倏忽幽暗了一分,她從來不願與他分享任何心事,如此緊密貼合的時刻,她還是這樣把他擯棄在她的世界之外!
寧美麗的耳邊只有他陷入瘋狂的喘息,那裹挾在火焰的凌亂呼吸好像致命的炸彈,濃烈的男性氣息一下子轟去了她全部的意識。
她只覺得眼前是一片極為耀眼的光亮,好像就要活不成了……然後她聽見他的聲音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他在喊她:「美麗……」
他竟然感她「美麗」?不可能吧?一定是她聽錯了!
寧美麗不知道自己是昏過去又醒來,還是睡了最深沉的一覺,窗帘擋住陽光,分不出時候。
齊以翔已經不在了,寧美麗覺得渾身酸痛得比初次還厲害,齊以翔昨天發瘋了!
去浴室的這幾步路,她走得極為艱難,雙腿沒半點力氣。
寧美麗扶著牆壁,恨恨地算著安全期,天殺的混蛋,如果他肯柔情蜜意一點兒,多付出點耐心和技巧,她用這麼痛苦嗎?果然是精明的商人,為人太摳門了,在這方面的付出都斤斤計較!
或許……還是不夠愛她吧!寧美麗忽然感覺眼眶有些酸澀!
哭什麼?不是早就預料到了么?情人而已,又不需要付出感情。
寧美麗洗完澡出來就聽見安嫂的敲門聲,叫她吃午飯。
寧美麗說了不吃,實在沒胃口,就只想躺著。
齊以翔的生活有多乏味,從他的家就能看出來,卧室里什麼娛樂設備都沒有,連電視也只有樓下客廳里才裝了,卧室看來只用於睡覺。
寧美麗睡不著了,干躺著無聊至死,乾脆去書房找電腦上網。
書房就在主卧的隔壁,被裝飾成沉穩的米色,有兩個書櫃和一張寫字檯,應該是齊以翔的私密空間。
寧美麗開了門后就有點兒心虛,像偷看人家日記的感覺,她無奈地承認自己很陰暗。
坐在椅子上挨個拉開抽屜看,她很想知道齊以翔會偷偷收藏些什麼物品,如果她發現了A片的話,她決定從此把他當正常人看待。
跟齊以翔相處過一段時間,他的生活習慣讓寧美麗簡直要尖叫了,每個抽屜里的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reads();。
寧美麗翻動得小心翼翼,感覺他就是那種自己的東西被挪動了0。01厘米都能發現的怪人。
當看見被他整理整齊乾淨的抽屜,寧美麗簡直要湧出兩行熱淚,比她平常收拾的還要乾淨,齊以翔絕對有強迫症!生活本就是凌亂而隨意的,他這些細枝末節的拘謹和刻板,讓她實在無法忍受,將來她離開的時候,一定要把他的東西全翻亂扯散,不然總會覺得有一口悶氣憋在心裡,痛苦不堪言!
寧美麗上網習慣要用滑鼠,她打開了電腦下面的一個抽屜翻找,發現一個精緻的黑絲絨方盒。
寧美麗毫不猶豫地掀開看,立刻如獲至寶,裡面是幾張照片,看起來頗有年頭了。
一張張的翻看著,她握著照片的手劇烈地抖起來……
這一張,是她坐在草坪上,手裡拿著線軸,陽光傾斜,身後是巨大的廣場。
那是她第一次放風箏。
這一張,是她坐在屋頂上,背後是華麗落下的光點,她的臉上帶著柔和寧靜的笑。
那是她第一次看流星雨。
這一張,是她走在海灘邊,半攏起長裙,回過頭笑,海風吹著她的髮絲凌亂飛舞。
那是她第一次看海。
這一張,是她戴著護具,身上還是跌得青一塊紫一塊,她踩著直排輪,一臉緊張,抓著欄杆再不肯放手。
那是她第一次溜冰。
這一張……
好多好多的第一次,都是跟他一起過的。
每次拿相機的都是他,齊以翔照了許多她的相片,說要留作紀念。
他們的合照卻很少,只有四張,是在學校里讓同學們幫忙拍的。
他牽著她的手,他們坐在樹蔭下的休息椅上,背景是斑駁纏滿爬山虎的圖書館。
陽光很好。
綠色的爬山虎閃耀著蔥鬱的綠色。
寧美麗坐得筆直,表情看起來有些僵硬,齊以翔半側著臉在對她說著什麼,一隻手搭在她肩上,目光微垂,眷戀而溫柔。
……
這些照片被齊以翔按照順序排列,珍藏在黑絨盒裡。
很顯然,他還是沒有忘記她——他的初戀。
想到自己的情敵,居然就是自己,寧美麗心中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覺。
她不想想起更多與他之間的回憶,快步的走出了這個書房。
安嫂就站在書房門外,寧美麗開門出來差點撞上她,嚇得跳了起來。
「梅小姐,你在少爺的書房幹什麼?」安嫂打量她的眼神明顯帶著質疑。
寧美麗含糊其辭的解釋:「我找電腦上網。」
「你原來住的那個卧房就有電腦啊。」安嫂眉頭微蹙地盯著她。
「啊?是嗎?」寧美麗才恍然想起來,也不顧安嫂質疑的目光,徑自下樓去用餐reads();。
吃飽了之後,寧美麗又回房睡了一會兒,抱著筆記本電腦上上網,已經晚上六點多也不見齊以翔回來。
她可沒興趣打電話給他問行蹤,自己去樓下的餐廳吃了,又看了會電視,只覺得沒有他的生活才是生活。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也沒見齊以翔的蹤影,他也沒打電話給她,寧美麗洗好了澡,美美地躺在被窩裡,覺得這一天就這樣了。
大概是睡得太早,寧美麗起床時才五點多,看完表一回身,發現齊以翔正毫無睡意地盯著她看,寧美麗又被他驚嚇了,和他生活簡直是恐怖系列片。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裸著上半身睡在床的另一側,晨光照映在他光滑的胸部肌膚上,那光暈像是雜誌上PS出來的。
寧美麗愣了愣,陶醉在這頂級的美色中,齊以翔的眼神也特別迷人,冷漠,深邃。
「吃……早飯了嗎?」寧美麗努力讓自己轉移視線。
齊以翔冷漠地垂下眼睫,「不想吃。」
「哦。」寧美麗靜靜的應了一聲。
齊以翔又沉默地躺了一會兒,寧美麗也不說話,只聽他翻身起床,去浴室梳洗打扮,再一轉眼,西裝革履的齊少爺又出現了。
他身上穿著白色的西裝,額頭堅毅、長眉入鬢,墨色的發線恰到好處地貼在左邊眉毛上,再加上那一張俊魅的臉,此刻的齊以翔整個人顯得很慵懶尊貴,跟昨晚在床上那個像野獸一樣的男人截然相反。
寧美麗靠著枕頭坐在床頭,一副聽他吩咐的乖巧神情,但她發現,這好像並不太討好他。
齊以翔走到她面前,低沉地說道:「我要去趟公司,你等我回來,晚上和我的好朋友一起吃頓飯。」
寧美麗眨了眨眼睛,點頭:「好!」
齊以翔走後,她立即鑽進了被窩裡補眠,直到晚上齊以翔回來之前才醒過來。
寧美麗簡單梳洗穿戴了一番,就跟著齊以翔出了門。
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見什麼朋友?
通常一個男人帶女人去見朋友,就是認可她的表現。
難道齊以翔心裡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了?
寧美麗一路胡思亂想,直到車子在一家飯店門口停下。
她跟隨他下了車,目的明確又輕車熟路地走進一間包房。
包房裡還有一個很帥的混血外國男人,寧美麗眼前一亮,立即擺出已經漸漸熟練駕馭的淑女風範,用三分之二的手指與人家握手,甜笑,忽閃睫毛。
齊以翔則自顧自坐下,沒有替他們介紹的意思。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很紳士地為寧美麗拉開齊以翔身邊的椅子,照顧她坐下。
寧美麗道謝的時候再次狠狠地打量了男人一眼,真帥啊!以她閱男無數的經驗來看,絕對是超級大帥哥一枚!
「我叫亞岱爾,是他的朋友。」男人微笑的時候,下巴微微變尖,說不出的俊俏,比齊以翔有風情多了。
寧美麗輕咳一聲,端正地收回目光,看著自己面前的杯子,學著韓劇里十分淑女的樣子向混血大帥哥介紹自己:「我叫梅香,請多指教reads();。」
「梅……」亞岱爾皺了皺眉,恍然想起什麼似的笑了笑,「怪不得梅小姐有些眼熟。」
齊以翔的心情好像突然變得很壞,連優雅都懶得裝了,口氣惡劣地說:「眼熟?大概是她長得太普通了。」
寧美麗的雙拳驟然握緊,這是嫌棄她了是不?她長得普通,那沈雪莉就長得好看了是吧?
不生氣,絕對不能讓他抓到把柄,她是個逆來順受的小淑女呢!要走也是她自己走,絕對不是被趕走,這樣她的人生就該留下陰影了。
亞岱爾輕輕的笑出聲,「梅小姐,你今天怎麼惹他生氣了?」
寧美麗委屈地搖了搖頭,瞪大眼無知地說:「齊總他生氣了嗎?」
齊以翔面無表情的翻菜單,置若罔聞。
亞岱爾卻饒有興緻地打量著「梅香」,好像覺得非常有趣。
寧美麗突然對他也起了厭惡,齊以翔的朋友果然都不是善類,亞岱爾也是一副逗弄鄰居家寵物的嘴臉,欠揍得狠!
寧美麗坐在車裡,偷瞥著面沉如水的齊以翔。
剛才那餐飯,她吃下去的是能量,齊以翔吃下去的好像是火藥,雖然他沒怒形於色,或者再開口說些譏諷的話,寧美麗還是很明顯感到了他熊熊燃燒的惱意。
寧美麗很不理解,為什麼他生氣是走慢熱路線的?如果當著亞岱爾刻薄她長相普通是因為對沈雪莉的欣賞之心作怪,可她表現的多可圈可點啊?沒有還嘴,也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細心地為他夾菜,對亞岱爾溫柔有禮,而且死忍著不正眼細瞧亞岱爾大帥哥,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
寧美麗獲獎了之後,就消失的人都沒有影了,這讓何天曦一頓好找,直到最近才聯繫到她。
他告訴寧美麗,在她拿到金玉蘭獎的兩項重要大獎以後,現在可謂是片約不斷,有不少導演都有意向要跟她合作,而且劇本、投資方面都很可觀。
他的工作室方面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詢問寧美麗是否願意跟他一起單獨成立工作室。
寧美麗答應了何天曦的要求,不過她成立工作室以後的第一部電影,寧美麗考慮想要接周素瑛老師給她推薦的那部電影。
之所以會考慮那部電影,不僅是因為周素瑛老師的原因,還有那部電影的導演是寧美麗五年前是影后的時候,一直想要合作的一個鬼才導演陳冠華!
只因為當年她嫁給了莫佑銘息影了,所以錯過了跟陳冠華導演的合作,但是她心裡一直很欽佩陳導的才華。
陳冠華導演五年前就被外國媒體譽為「東方電影的未來」,也曾被柏林電影節主席迪特—科斯里克大力的稱讚過,說他是他認為的中國導演中最有才華的導演。
寧美麗對於跟陳冠華導演合作,抱有十二分的期待。
在兩人正式見面之前,她就準備了很多東西。
他們是在一家中式茶館里見面的。
雖然知道對方是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七零后,但是看到本人後,寧美麗還是愣了一下,真是出乎意料的年輕。
和寧美麗接觸過的導演相比,陳冠華更像是個勤工儉學的大學生,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質樸的氣質,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留著乾淨的平頭,寧美麗開門進包廂時,對方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麼reads();。
若不是何子菊給寧美麗看過對方几年前在柏林電影節的照片,寧美麗會認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您好,陳導演,我是梅香,很高興見到您。」寧美麗率先跟他打招呼,並伸出左手。
陳冠華一愣,隨後慢慢地伸出了右手,不過只碰了一下「梅香」的指尖就立馬鬆開,「您好,我是陳冠華,我也是,很高興見到你。」
寧美麗覺得這位陳冠華導演平時一定不怎麼說話,因為對方說話的時候,喉嚨吞咽似乎很困難的樣子,說話的模樣也很艱難,彷彿與人交流是世上最困難的事情。
根據何天曦了解到的資料顯示,這位陳冠華導演很有可能患有社交恐怖症,在他閉門造車的近五年中,他不僅在寫新劇本,還在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
年少成名,對於這位過分內向的青年來說,或許是一種常人難以承受的壓力,這位73年生人的導演,二十五歲便在柏林電影節嶄露頭角,二十七歲已經摘得東京電影節金麒麟獎,很多如今功成名就的大導演,在陳冠華那個年齡的時興許還未入行。
只是陳冠華也是告別了影壇五年,自從摘得東京電影節金麒麟獎后,至今為止一直沒有新作品問世。
對於他這次的新電影,外界爭議很大,也有不少人並不看好。
不過寧美麗還是毅然決然選擇了他。
入座后,這位導演既沒有問寧美麗喝什麼,也沒有問寧美麗吃什麼,第一句話便是,「我發過去的劇本和大綱,你看了嗎?」
寧美麗莞爾一笑,並沒有在意這位導演的失禮,每一位導演都有自己的處事風格,作為演員,要努力適應每一位導演,合作的時候,才不會產生芥蒂,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我看了,在第一次看到這個故事時,我就對它印象深刻。」寧美麗笑著說道,這是實話。
她獲得金玉蘭獎之後,片約很多,何天曦一開始並不建議她接下這部電影,放在她辦公桌上十幾本大綱,給予寧美麗的角色有黑幫大姐大、有江湖俠女、有皇家公主、有都市白領……她的選擇範圍很寬泛。
但唯有陳冠華導演的劇本,給寧美麗的角色最為特別,是一個留守的農村婦女。
這個角色太特別了,一個演員演一輩子戲,恐怕都不會遇到這樣的角色,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演員都願意飾演這樣一個角色,尤其是長得漂亮,形象定位高端的女演員。
出演農村婦女,對任何一個大熒幕經驗不足年輕女演員來說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也是一件非常有挑戰性的事情,尤其在這個人物戲份還是主角的情況下。
這個角色對年輕女演員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所以在開拍之初,所有飾演此類角色的演員,都會獲得媒體和業內人士的肯定。
因為大家都知道飾演這樣一個角色,對一個美女演員來說的難度值。
不過寧美麗相信,這位年輕的電影大師肯定不願意要一個平庸的評價,更不願意讓一個平庸,沒有辦法突破自我的演員去糟蹋他五年磨一劍的劇本。
寧美麗敢肯定,若自己演出「不盡如人意」,這位貌似脾氣很好的導演絕對會將她趕齣劇組。
聽到寧美麗肯定的答覆,陳冠華導演沉默良久說道,「這部電影預算不高,我能給你的片酬很少,但是我要求很高,你確信你能達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