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相殺8

相愛相殺8

寧美麗遲疑著,儘管肚子很餓,可是總不能她一個人先吃吧。

玉力琨識趣地起身:「你吃吧,我吃過了,出去買包煙。」

寧美麗知道這是他的借口。

夜已經很深了,一家家店全都關了門,玉力琨走到麵館附近的一台藥品自動販賣機前。

搜遍了全身,也沒有搜出一枚硬幣。

他鬱悶地朝販賣機打了一拳,那燈光立即閃了兩閃,暗了下去。

「SHIT!」

這下就算是在附近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換來硬幣,也沒用了。

嘴裡叼著根煙,玉力琨眯眼看了看道路黑暗的盡頭——去醫院有點距離,何況這個時間了,醫院的藥店也應該暫停營業。

他朝後退了兩步,一腳、兩腳、三腳……

隨著每一腳落下去,販賣機就發出沉悶的巨響,玻璃也在裂開。

在第四腳下去時,「嘩啦」,一整塊玻璃碎成無碎片,與傾斜出來的藥品一起散落在地。

玉力琨抖掉褲子上沾著的碎玻璃,從地上挑挑撿撿出一些葯。

麵館里燈光柔和,寧美麗埋頭小口吃著面,忽然聽到店面玻璃門打開的聲音,還沒等她抬起頭來,好一些東西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她訝異地抬頭,看到幾瓶不同廠家的胃藥,又看到一些防治感冒的葯。

「吃好了?」玉力琨看了看只剩下湯水的面碗,「還要不要?」

「不要了……」寧美麗搖搖頭。

她實在是餓壞了!而這面味道清單,她倒不難下咽,吃進去以後身體立即暖和了,見玉力琨一直不回來,她就一直吃一直吃,居然吃得一乾二淨。

玉力琨沒說什麼,令服務員倒了杯熱水過來,認真的看著藥品的說明。

暖色的燈光下,玉力琨只穿著件單薄的紫色襯衫,頭髮被風吹得凌亂,面色也有點蒼白,好像是凍的。

寧美麗幾步走到他身邊,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就要還給他。

玉力琨的眼睛還盯著藥品,卻彷彿看得到她的每一舉一動,慢聲說:「穿回去。」

「我吃飽了,現在不冷了。」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一會出門我摟著你的話。」

寧美麗皺眉:「你會感冒的。」

玉力琨紅眸里快速劃過一抹什麼,抬眼看著她:「你關心我?」

「你——」寧美麗臉色一滯。

「坐好。」玉力琨伸手過來,摁住她的肩膀,幫她把衣服穿回去,一顆顆扣上紐扣。

他的態度那麼強勢,令寧美麗一點拒絕的餘地也沒有。

直到最後一顆紐扣扣好,他拿起其中一盒葯,拆開包裝盒,從裡面拿出一排葯,正要扣出兩粒。

寧美麗卻注意到他的右手臂上,濕濕的,透出了血跡。

「你的手怎麼了?」

經過寧美麗的提醒,玉力琨才發現他右手腕上擦著塊碎玻璃,血好像流了一會,打濕了他的袖口?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因為一點痛感也沒有。

玉力琨愣了一下,就要去拔那塊玻璃。

寧美麗的心一緊,下意識皺眉,耳邊就傳來玉力琨低低的悶笑:「有什麼好怕的,玻璃又不在你身上。」

說完,毫不猶豫將玻璃拔出來扔在桌上,刺目的鮮紅。

而玉力琨的手腕,因為玻璃的拔出,血又泌了出來……

寧美麗連忙問服務員,有沒有包紮用的棉花跟繃帶。

服務員立即去給他們拿了一些過來。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不包紮也行。」玉力琨不在意的說,他受過無數的傷,這一點小傷真不放在眼裡了。

「快點包紮好,把血止住!」寧美麗皺眉命令。

玉力琨聽話的捲起袖子,扯了一些棉花摁住傷口,又熟練地拿起一根繃帶纏上去。

可是在打結的時候,一隻手繞來繞去,有些不方便。

他低下頭,正準備用牙齒幫忙,寧美麗的雙手遞過去:「我來幫你?」

玉力琨欣然把手遞給她。

寧美麗看著他這粗魯的處理方式,沒有打結,而是皺皺眉頭:「為什麼你不先消毒再包紮呢?最好是先去衛生間用清水洗一下,以免傷口裡還殘留碎玻璃渣。」

「無妨。」玉力琨挑挑眉頭,他的身體他很清楚。

「你去不去?」寧美麗的聲音帶著不悅命令的口吻。

玉力琨微微訝異,緊接著,展眉淡淡一笑道:「好,我去。」

他起身去洗手間,寧美麗好奇地在葯堆里翻著,尋找有沒有止血的葯。

奇怪,全都是胃病感冒的,難道他剛剛出去,是特意給她買葯去的?

可是買葯就買葯,怎麼會受傷回來呢……她記得之前他的手是沒有受傷的。

直到在一盒葯里發現碎玻璃渣,寧美麗才隱隱明白了什麼。

玉力琨回來的時候,她指著那些葯問他:「這些葯是哪裡來的?」

「買的。」

「哪裡買的?」

「自動販賣機。」

「我看你不是買的,是砸了人家的自動販賣機吧?」寧美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玉力琨,你是野蠻人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毀壞公物的行為,真的很不道德?」

玉力琨淡淡地笑著:「你第一天認識我?我是什麼人?道上混的!跟我談道德,你會不會覺得

談道德,你會不會覺得很滑稽?」

寧美麗狠狠地瞪他一眼,沒再說什麼:「手給我,我幫你消毒包紮。」

寧美麗不是笨蛋,她已經猜出來玉力琨的傷是怎麼來的。

心裡滾過暖流的同時,她第一次對他產生了愧疚感。

平時不管他對她再好,都因為他曾經的傷害,她可以漠視他、鄙視他、輕視他。

甚至覺得他遭受傷害時,是活該的。

可是他就一直做那個邪惡的壞蛋就好了啊,為什麼又突然間變得對她那麼好,那樣為她著想,害得她的心變得柔軟,忘記了他所有的壞了?

這段時日以來,他做的一切她都有看到。

可是因為不能回應,所以,她寧願裝作鐵石心腸。

不要被他打動,那他就會明白沒有一絲機會。

可是今天,她卻怎麼也狠不下心去責備他。

「謝謝你。」寧美麗忽然柔聲說。

玉力琨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心中劃過一絲微小的暖意,他漠視掉它,淡聲:「我說過了,對我你永遠不必說謝謝。」

話音剛落,麵館門口忽然響起接二連三的急速剎車聲。

玉力琨回頭一看,從幾輛黑色的車裡下來一群黑衣男子,他們各個手裡拿著手槍,有目的地筆直朝麵館走來。

「快走!」玉力琨意識到危險,立即起身,拽著寧美麗的手就要往後門走去,另一隻手不忘掏出手槍。

這一系列突然的變化讓寧美麗震驚!

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耳邊就是一系列的槍聲響起。

麵館里頓時一陣兵荒馬亂的驚叫!服務員四處逃竄,桌子椅在子彈的攻擊下面目全非!

寧美麗的身體被護在身後,玉力琨與對方對峙著。

「美麗,從那個門逃,快點!」

「可是你呢……」寧美麗不放心的問。

忽然她的頭被摁下去,與此同時一顆子彈就從她頭頂飛過。

「快!」玉力琨聲嘶力竭地低吼。

寧美麗怔怔地點了下頭,下意識就往那門口跑去。

可是黑衣人彷彿就是來趕盡殺絕的,幾顆子彈嘭嘭嘭打在寧美麗四周的牆壁和桌上,她頓時就不敢再動了。

「該死!」玉力琨放倒了兩個保鏢,退到寧美麗身邊,拽住她的手從進後門——

跑了一段距離,才發現這後面是個堆放雜物的死胡同,根本沒有出路。

而身後,腳步聲正緊逼而來!

寧美麗慌亂地四下看著,尋找可以逃跑的出路,可是很明顯,四周都是高大的牆壁,他們逃不出去了。

而玉力琨槍里的子彈也已經用完,他咔咔扳動了幾次扳機,都是悶響,惱恨地將槍摔在地上。

「這些都是什麼人?追殺你的?」寧美麗謹慎的問。

「誰知道,不過我是混黑道的,有仇家要我的命,並不奇怪!只是今天不好意思,連累你了!」玉力琨輕挑了一下眉。

寧美麗聳聳肩:「看來今天我們要死在一起了!」

玉力琨勾唇一笑:「有我在,你怎麼會死?放心吧。」

他的目光早就注意到這裡堆放了好幾罐瓦斯。

就在那些黑衣人堵過來以前,玉力琨伸手敏捷地開了兩個瓦斯罐:「把你身邊的瓦斯打開。」

寧美麗意識到了什麼,立即點點頭,使力去開瓦斯。

很快,那濃重的瓦斯味擴散在空氣中……

趕來的保鏢們聞到這味道,瞬間皺眉:「玉老大,我勸你們別再做費力的掙扎了,這間麵館周圍已經被我們的人包圍了。」

玉力琨將寧美麗護在身後,淡然地笑著:「開槍啊。有本事,我們同歸於盡。」

當空氣中氧氣濃度達到10%時,若瓦斯濃度在5%—16%之間,就會發生爆炸;濃度在30%左右時,就能安靜的燃燒。

在這個時候誰敢開槍走火,這整個麵館都一起玩完。

幾個保鏢顯然都知道這一點,全都把槍收起來——轉而,掏出銳利的匕首。

玉力琨揚聲大笑:「看來,你們還真是準備十足啊!1、2、3、4、5、6、7、8……也不多,我還是幹得掉你們的。」

那幾個保鏢立即面有駭色——玉力琨在江湖上的傳聞,他們都聽過。

據說曾經赤手空拳,以一敵十,突出重圍。

可是為首的保鏢淡聲一笑:「如果是白天,我們肯定是干不過玉老大您的。不過這夜晚……可就說不定了。」

經這句話提醒,幾個保鏢互望著,又有了底氣。

玉力琨有夜盲症,只要關掉燈,黑燈瞎火的,他就跟瞎子沒什麼區別!

儘管他再厲害,一個瞎子,他們就不信8個訓練有素的殺手也都敵不過。

玉力琨唇角輕鬆的笑瞬間斂去。

身旁是他最愛的女人。

如果今晚是他一個人在這裡,他完全可以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拚死一搏,不在乎生死。

可是今天他必須勝,他不能讓寧美麗陷入危機之中。

「與你們有仇的人是我,要殺殺我一個就可以了!」他沉吟了一會,開出條件,「放過這個女人,我可以束手就擒,隨你們處置。」

「玉力琨!」寧美麗大叫。

玉力琨卻彷彿心意已定:「怎麼樣,她跟你們無冤無仇

們無冤無仇,你們也不想把無辜的人卷進這場傷害之中?」

「玉老大,你弄錯了,我們這次要殺的人不是你,而是你身邊的這個女人!」

什麼?

玉力琨冷冷地眯眸,難以置信。

就連寧美麗也沒有想到,這些人原來是沖著自己來的。

「你們是誰派來的?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我的命?」寧美麗皺眉質問。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即將是個死人了,就讓你死之前死的明白一點。」那為首的保鏢眼底掠過一道必殺:「是齊夫人要我們將你解決了,估計是不想你再勾引她兒子吧。」

「齊夫人?」林嵐?!

寧美麗眼眸一眯,瞬間瞭然了。

林嵐應該是得知了自己才是寧藍心的女兒,這是要對她趕盡殺絕。

就在她凝神間,幾個手持利刃的保鏢已經擁了上來。

玉力琨冷然地把寧美麗推到角落:「待在這裡,等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管!」

寧美麗的身體被沉重地撞在牆壁上……

眼前刀光劍影,一片殺戮。

玉力琨跟那八個黑衣保鏢廝打成一團。

這八個人顯然都是頂尖的高手,單個人都不在玉力琨的身手之下,合起來更加難對付。

寧美麗也很快加入拼殺之中,跟那八個人打鬥起來。

「誰叫你過來的,回去!」

玉力琨與寧美麗背對著背,兩人被八個保鏢圍在一個圈裡。

「我幫你!」

寧美麗眼眸凌厲。

玉力琨因為要時刻提防著有人越過他去傷害寧美麗,只守難攻,跟八個人不停地熬著。

這樣下去已經處於下風,她不跟他一起出手,他們很快就會輸。

「嘶」的一聲,玉力琨的手臂被劃開一個大豁口。

寧美麗尖叫起來:「玉力琨,小心!」

話落,保鏢們的刀子朝寧美麗襲來。

「走!」

玉力琨眼尖的瞥到,替寧美麗擋了一刀。

緊接著,一把刀瞬間捅進了他的腹部。

寧美麗心下一緊,連忙問:「你怎麼樣?」

「我沒事,你站回去,不要管我……」玉力琨命令著,踢開那個保鏢,將寧美麗扯到一邊,再次加入戰鬥,「等著我幹掉他們,你跟我一起我會分心……」

寧美麗心急不已,卻又只能在原地干著急。

她害怕自己再加入戰鬥,會讓玉力琨因為護著她而分心,再受這些人的傷害。

可是她不出手,讓她在一旁看著,心裡不由的捏一把冷汗。

這時候保鏢突然將麵館的燈關掉了,一片漆黑。

玉力琨用力睜大了眼,眼前卻只能模糊地看到幾條影子在晃動。

他剛朝前伸出拳頭,手腕就被割了一刀,身體往前沖的同時,又是一刀狠狠地刺進他的身體。

他悶哼一聲,無數的汗浸透了他的臉,從發尖上滴落。

他聽到寧美麗的尖叫聲,甩了甩頭,強支撐著自己:「美麗…你給我唱首歌吧……」

寧美麗心都跳到嗓子眼:「玉力琨,你別說話,你說話會讓他們更加確定你所在的方位攻擊!」

現在這裡一片黑暗,所有人都只能靠聲音來辨別敵人跟方向。

出聲只會讓他們暴露自己。

「我這麼努力地血拚,你總要做點什麼,對不對……」玉力琨卻已經不在乎了,感受到又是一刀刺進他的身體里,「唱吧,精神上支持我……」

寧美麗用力咬了咬嘴唇:「唱,唱什麼歌?」

「都好。」

這種時候,怎麼可能唱得出歌?

可是玉力琨很執拗:「你唱首歌……唱完后,我保證,一切都結束了。」

寧美麗咬咬牙,腦子一片空白:「依稀的記憶…從前的你,背靠著…背…聽海的…聲音……夕陽和…海面都…太清晰……我就在這裡找到了你……」

隨著斷續而又破碎的歌聲響起,玉力琨嗆然。

心底彷彿有一個黑洞,將心臟一點點地掏空,只剩下無邊無盡的空洞留在胸口。

眼前一團漆黑,甚至連晃動的人影都不再看得到。

濡濕的劉海垂在他的眼前,不知道是滴著血還是滴著汗,又或者是淚嗎?

它們交融著,粘稠地從他英挺的鼻樑上滑落。

世界在他的腳底下旋轉,身體的劇痛讓他的面色鐵青,每一次呼吸都拖曳得極長極深,彷彿是一隻即將瀕死的野獸,在做最後的垂死的掙扎。

身體不斷被刀鋒割破和刺進的聲音……

被捅了多少刀?

已經數不清了,每一聲,都被那斷續的歌聲蓋住……

「那天的…日記天…飄著雨…我躲進…眼淚你在那裡…夕陽和海面…依然清晰…還是…在這裡我…丟了你……」

在那蒼涼的歌聲中,他彷彿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身體踉蹌著,在滂沱的大雨中艱難而走。

那灌木叢鮮綠欲滴,而大朵往地上砸去的鮮血,像女孩胸口漂亮的紅絲綢……

每動一下,身體都是裂開的痛!

骨頭似乎隨時都要四分五裂,不再屬於一個整體,或者不能再由他控制……

那劇烈的痛扯痛了千萬根神經,然而到最後,當他全身都是血以後,竟連痛都麻木了……

是怎樣的力量支撐著他頑強不倒的?

是那暴雨傾瀉中的一把傘,還是那雙光亮的紅皮鞋,還是……她那滴溫情的淚呢?

……

「喂,你怎麼了?」

「喂,你為什麼躺在這裡?你受傷了!你的爸爸媽媽呢……」

「你是不是打架了,有人欺負你了嗎?是不是很疼?」

「你為什麼不穿鞋?你的腳都受傷了!」

……

又是一刀,狠狠地刺中了他心口的位置!

劇烈跳動的心臟有剎那的停頓,然後是衰竭的,遲疑而緩慢地律動。

玉力琨反應迅速地抓住那人的手,將他翻到地上,拔出那把帶血的刀準確無誤地割破了對方的咽喉。

聽到最後一個對手沉重倒下的聲音,他笑了……

滿臉都是血水,他笑著,彷彿再沒有支撐他繼續的力量,身體緩緩朝後倒了下去。

他倒在堅硬的地上,身下卻是一片柔軟的感覺,帶著灌木叢的清香。

是否時光在瞬間逆流,帶他回到了那個暴雨的傍晚。

可是他努力地睜大著眼,眼前卻是一團漆黑,看不到那個女孩子……

鮮血如注地從他的身體里噴涌而出。

一隻溫暖的手,忽然緊緊地握住他:「玉力琨,玉力琨……你別嚇我,你撐住,玉力琨……」

然而那啜泣的破碎嗓音,不管他怎麼想要抓住,還是在他的耳邊慢慢遠去。

「去,別站在這裡……出去,打電話……」

他能想象得到他離開后,她驚惶傷心的樣子。

他只希望不要太嚇壞到她,留給她太多陰影才好……

他也想,再多撐一會,哪怕撐到醫院,再離去。

可是身體的熱量在一點點流失。

忽然,有一滴溫熱的水珠,砸在他麻木的面孔上……

「怎麼還不走……」

又是一滴淚落下來,玉力琨就要完全崩盤的意識,又吃力地凝聚著。

他睜大著漆黑的眼:「你哭了?」

「……」

「為什麼哭…是為我…而哭嗎?」

寧美麗說不出話,只有大顆的淚水,完全無法指控地往下墜。

玉力琨的臉已經被血肉模糊,幾乎無法辨認了,但他還在笑,露出以往那雲淡風輕的笑容說:「哈…看來我只能…得到同情……可是,同情也很好了……至少你還能……再同情我。我這麼可恨……幾次陷害你……你還能同情我……」

「玉力琨,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謝謝你的同情……」

謝謝她曾經因為同情,挽救了他小小的一條生命。

現在,他把命還給她了,這或許是冥冥之中……上天註定?

臨走之前,他真的很想抱一下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手提起來。

就算抱到她了又怎麼樣呢?他已經不能守護著她,陪伴她走完這一生了……

手僵在半空,玉力琨迷離地看著寧美麗,忽然覺得,她離他好遠好遠……

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靠近過。

手一點點,沉重地跌回地上。

「走!你想……讓我死在這裡?」玉力琨用盡全力吼道。

在出生的這一天離開,也許是老天對他的最大諷刺?

這句話,彷彿提醒了寧美麗,她猛地站起來,朝前走了兩步,又驚駭地看著他:「我現在,就去找人,找人幫忙!你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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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色之不醉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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