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樓語在保健室醒來時，已經到了中午。
他坐起身四處掃了一眼，室內空無一人，他在「要走出保健室繼續受苦受難」，「還是要躺在保健室的床上繼續當病號躲避軍訓」的兩者之間想了一下，果斷選擇了後者。
樓語重新躺回床上，閑著無聊隱藏式開啟了控制面板，觀看各大頻道。
這個時間點，里世界相關戰神團的兩場戰鬥早已結束，各大頻道卻依舊有人樂此不疲的刷新相關話題。
嘰嘰嘰嘰嘰嘰：戰神團好強，比想象中的還要強，還有那個不為，不愧被熊孩子稱為一級戰鬥師，在白女神的輔助下戰鬥力大幅度提升，已經能夠越階而戰了！
玲瓏七殺曲：求樓上不要刷存在感，你這句話已經說了好幾遍了！
我是萌萌噠男神：比起那個不為，那個在混戰區驚鴻一現的六號臉輔助師才是更強更具有天賦的吧？雖然他是輔助師。
怡紅院：同意樓上！
…………
……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保健室的門被推開，樓語看過去，入眼的是寧文均嫉妒羨慕恨的臉。
寧文均道：「你真是因禍得福。」
樓語關掉控制面板，一臉不解的看著寧文均。
寧文均道：「張醫生說你的體質太弱，不適合高強度的軍訓，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用受苦了。」他頓了一下，又說：「你還是第一個因為體質過弱，而不是因為身體不適的原因提前擺脫軍訓的。」
樓語一臉黑線，按照寧文均這種說法，估計整個曦錦學院的新生都知道他的體質到底是有多渣渣了。
這也算因禍得福？誰能跟他交換一下這坑爹的體質！？
寧文均道：「走吧，兄弟，我們吃午飯去。」
樓語「嗯」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與寧文均一同走出了雲海。
兩人在就餐的問題上產生了很大的分歧，寧文均想要去的是中高檔的餐飲店，樓語選擇的是低端的私房菜館，兩人一番爭執，寧文均皺眉，為了樓詩，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他苦逼著一張臉跟著樓語去了一家牛肉麵館，一碗招牌牛肉麵，需十二個加陽幣。
寧文均想，這麼便宜的牛肉麵真能吃？這簡直是良心價，店家這日子還能過下去嗎？
樓語想，不就是一碗牛肉麵，怎麼這麼貴？搶劫嗎？這日子還能好好過下去嗎？
兩人想法不一樣，表情卻因各自不同的原因有些難看，他們二人分別點了一碗牛肉麵。
不久，兩碗牛肉麵上桌，香氣撲鼻，寧文均嘗了一口，比他想象中的好吃許多，他迅速的吃掉一碗又要了一碗。另一端，樓語嘗了一口，太難吃，簡直對不起自己這十二加陽幣，他僅僅吃了小半碗，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寧文均斜眼看樓語，心道，難怪樓語體質這麼渣，這麼好吃的牛肉麵也只吃這麼一點點，體質能好才怪。
兩人吃過午飯，樓語想到學生們送給樓詩的情書還放在儲物櫃中，便跟著寧文均一起重返雲海。
兩人趕去時正巧是臨近集合時間，電梯里人太多，幾乎是人貼人。
寧文均道：「兄弟，你別總是往我這裡擠，你往另一面擠好嗎？擠死我了！」
樓語另一端的人聞言，立刻道：「擠個毛線球敢擠勞資打斷你們雞腿！」
樓語：「……」
電梯緩緩上升，有人走出電梯，也有人進入電梯。
寧文均深吸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他好像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味道？他又吸了吸鼻子，身體下意識的靠近樓語，嗅了嗅。
樓語看向寧文均，皺眉道：「已經夠擠了，你別再擠我了。」
寧文均道：「兄弟，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洗髮水和沐浴露？」
樓語愣了一下，努力回憶，但是怎麼也想不起浴室里放著的是什麼牌子的洗髮水和沐浴露，只是依稀記得洗髮水的瓶子上畫了一朵粉紅色的蓮花，他如是回答。
寧文均道：「一朵蓮花？應該是彩蓮牌，我曾經用過這個牌子的，不過，不是這種味道。」
樓語一臉疑惑地看寧文均。
寧文均又在樓語身上嗅了嗅，他這種動作讓樓語感覺雞皮疙瘩直冒，他嘴角抽了抽：「你別這樣，我感覺噁心。」
寧文均翻白眼：「你別想太多，你長這麼一張臉我能對你做什麼？不過，你用了香水吧？味道有些淡，如果不靠近很難聞出來。」可是這種味道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很好聞，很讓人著迷。他問：「你這是什麼牌子的香水？」
樓語抬起一隻胳膊聞了聞，什麼也沒有聞到，他道：「我沒用香水，可能是沾到了別人身上的味道吧？」
寧文均：「是嗎？也有可能。」他說著，又在樓語身上嗅了嗅。
樓語：「……」
電梯停在九百零一樓，樓語和寧文均一同走出電梯。
同校的學生們看著樓語指指點點，樓語豎了豎耳朵，時不時聽到有些同學壓低聲音說一句「那個就是弱雞樓」。
樓語黑了一張臉，就在這時，有一位學生走到樓語面前打招呼，道：「哎！弱雞樓，你不是咱們曦錦學院歷屆以來第一個因為體質太弱不用參加軍訓的嗎？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此人深諳如何在別人碎裂的心口上再戳一把鋒利的刀子。
樓語：「……」麻痹，軍訓第一天就有這麼一個外號，這是要鬧哪樣？他露出一抹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不用過來嗎？早上收的那幾百封情書也不用轉交給詩詩，是這個意思嗎？」
樓語此言一出，諸多學生目光兇殘地看向那位嘴賤同學，眼刀子刷刷刷刷射過去，嘴賤同學冷汗直冒，半晌無語。
樓語無視這位同學，與寧文均打了一聲招呼，去儲物區收好信件便離開了雲海。
樓語先是乘坐懸浮空鐵回到了d區宿舍，將重達數斤的情書放到茶几上便走出了宿舍，嘗試在宿舍區附近找個工作賺點生活費，結果他去了數家店鋪，均慘遭拒絕。
簡單些說，學院區最不缺的就是找零工的學生，各家店鋪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自然優先考慮有工作經驗，面容較好的學生。至於樓語這種臉不好，還沒有工作經驗的學生分分鐘被刷下來。
樓語在第十二次被拒后，不得不接受他找不到工作的殘忍的事實。
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臨近晚飯時間，他乘坐懸浮空鐵去了學院區最大的超市，臨福超市，決定購買一些食材。
一根黃瓜兩個佳陽幣，兩個土豆三個佳陽幣，三個茄子兩個佳陽幣，三十個雞蛋二十個佳陽幣，一斤五花肉十二個佳陽幣，一斤牛肉四十二個佳陽幣，一斤大米五個佳陽幣……
樓語和樓詩每月的生活費合起來是二千四百加陽幣，扣除每月一千二百的宿舍費，還剩餘一千二百，這筆錢絕對不夠樓語樓詩二人的伙食費，要知道學院區一碗牛肉麵都要十二加陽幣，兩個人每天六碗都要七十二加陽幣，一個月下來至少兩千加陽幣。樓語忽然有些後悔中午剩下了半碗牛肉麵，他應該打包拿回宿舍的。
樓語感覺壓力好大，生活好殘酷，沒有加陽幣的日子簡直步步艱難，他深吸一口氣，拿著購物籃走向了特價食材區。
特價食材區都是長時間賣不出去的蔬果，因為不夠新鮮，只能廉價出售。
樓語挑挑揀揀，購買了兩根黃瓜、兩個土豆、一斤芸豆……短短片刻時間，整個購物籃堆滿了食材。
樓語想著自己和樓詩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他走去了鮮奶區，購買了一瓶2l價格二十四加陽幣的鮮奶，雖然價格有些貴，不過身體是賺錢的根本，他並不打算在這一方面節省。不經意間，他穿過了礦泉水區。
樓語眨了眨眼，他倒退幾步，重新回到礦泉水區，查看礦泉水的標價。
根據牌子的不同，每瓶礦泉水的價格相差許多，最便宜的是2加陽幣500ml，最貴的是68加陽幣500ml。
樓語站在原地看了半晌，發現礦泉水的銷售情況非常好，最好賣的是3加陽幣500ml的水蜜牌礦泉水，其次才是最便宜的2加陽幣500ml的笑樂樂牌礦泉水。
樓語心想，如果他找不到工作，或許可以成為水商。
他又在超市轉了一圈，補了補生活所需物品后結賬，一次超市之行花了接近二百加陽幣，樓語的心在滴血。
樓語回到宿舍時，樓詩還沒有回來，他進入廚房將食材放入冰箱準備晚餐。
菜色很簡單，紅燒茄子、麻辣豆腐，再加上一個海菜湯。當他做好這些，樓詩正好回來了，那張早上還顯得朝氣蓬勃的漂亮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疲憊，當她看到餐桌上香味撲鼻的食物時，面上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哥，好香啊，你做的是什麼？」
樓語道：「紅燒茄子，麻辣豆腐，還有海菜湯。」
樓詩去廚房洗洗手，盛了兩碗飯，與樓語一同吃飯，當第一口茄子入口，樓詩立刻將早上的土豆絲忘記了，認為茄子才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樓詩一雙漂亮的眸子亮晶晶地看著樓語：「哥，我感覺有些不妙！」
樓語疑惑臉：「？」
樓詩道：「太好吃辣！我感覺我會被哥哥喂成胖子噠！」她說著，又吃了一大口飯。
樓語：「呃……」他總感覺樓詩太瘦，如果能喂的胖點就好了，他決定他要再接再厲的做些好吃的。
樓詩道：「我今天跟同學一同吃午飯，八個人點了六道菜，每個人三十加陽幣，價格很貴，但是味道卻不好。」她說著，夾起一塊豆腐：「還是哥哥做的最好吃了！咦！？」說到這裡，她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一雙漂亮的大眼灼灼有神的看著樓語。
樓語被盯的有些發毛。
樓詩一臉認真道：「哥，明天開始給我做盒飯好不好？節省加陽幣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吃過哥哥做的飯，我就再也不想吃別人做的了！」
樓語眉頭微皺道：「做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帶著盒飯上學不會有些丟人嗎？」
樓詩搖了搖頭：「為什麼丟人？學院區物價偏高，流火學院有不少同學都是自帶盒飯的。」
樓語：「……」
晚上吃過飯，樓語兄妹又去了一次超市購買飯盒，回去的路上正好路過商場。
樓詩拉著樓語進入商城，購買了諸多化妝品，離開時，正巧看到一家假髮店。
樓詩的步子頓住，她看了看樓語的短髮，又看了看自己的長發，忍了忍，沒忍住，她進入了假髮店，高價高買了一款模擬長發。
售貨小姐微笑道：「這位同學，您購買的這一款假髮與您現在的髮型很像，您或許可以換一款？例如這款波浪長發，一定很適合您。」
樓詩看了看樓語，眨了眨眼，都買了。
樓語：「……」不知怎的，他莫名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樓語忽然想到樓詩前兩天對他說，小的時候他們長得一模一樣，無人能夠分得清他們，當時她最快樂的時候便是互換身份的時光。
那個時候，樓詩還曾說，如果樓語的臉好的話，他們或許又能回到從前了。
樓語：「……」樓語看著被工作人員打包精美的三款假髮，其中有兩款是長發，還有一款是短髮，他感覺脊背發涼汗毛倒豎，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樓詩結過賬，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袋子，唇角微彎，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走出假髮店，樓詩帶著樓語去了電子區，購買了兩個精小的變聲器，使用方式很簡單，錄入目標聲音，然後將外觀像一片薄紙，只有嬰兒指甲蓋大小的變聲器貼在身上，便可以發出指定的聲音。
樓語：「……」
樓語想，他要在樓詩結賬之前堅定地告訴她，他絕、對、不、要、扮、女、裝！所以，互換身份什麼的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
樓語雙唇微微開啟，輕咳了一聲，剛要說話，樓詩已經衝到了櫃檯前要求結賬，結賬時，她一雙漂亮的眸子朝著樓語看過去，雙頰泛起一絲紅暈，看起來羞赧而靦腆。
樓語：「……」看到這個樣子的樓詩，樓語將到口的拒絕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如果，如果樓詩這個樣子哀求他互換身份過一兩天不同的日子的話，他，他肯定是沒辦法拒絕的吧？qaq
樓詩滿足臉，樓語苦逼臉。
離開商城回去的路上，樓語猶豫了一下，購買了三十個一次性水瓶，每一個瓶子可裝500ml液體，一次性水瓶價格很便宜，三十個瓶子一共十加陽幣。
樓詩疑惑詢問：「哥，你買這個做什麼？」
樓語正經臉：「我要賣水。」
Σ(°△°)︴樓詩小嘴大張，驚呆了，先不說樓語有沒有水源可賣，這種東西是可以隨便賣的嗎？首先需要檢測水的品質，品質過關了也是要准賣許可證之類的吧？
加陽星球每日艷陽高照，極少下雨，水資源缺乏，而加陽星球的水資源絕大多數由水系能源師提供。其他系的能源師凝聚能源體都是氣體，而水系能源師凝聚出的能源體則為液態，這種初步凝聚出的液體雜質較多，幾乎可以稱之為毒水了，而加陽星球絕大多數人喝的便是用這種毒水過濾過濾又過濾后的水，那味道……有些一言難盡。
各大品牌出售的各種牌子的礦泉水絕大多數都是由高等級的水系能源師凝聚而出的水，等級越高的能源師凝聚出的水味道也越好，購買者也越多。水是暴利，許多水系能源師都想湊一腳賺這一筆錢，各種品牌的礦泉水橫空出世，競爭力也越來越強。樓詩認為，他哥哥即便有很好的水源，也肯定是爭不過那些品牌的。
樓語道：「我今天觀察過了，最近學院區在軍訓，雲海內置食品店每天供不應求，我明天就守著軍訓點賣，這樣應該能賣的出去。」
樓詩：「……」她想，樓語大概是勾搭上了一位水系能源師。但是，她認為學生再渴，也不會願意接受來路不明的水，絕大多數的學生寧可繞遠路，也會選擇冰鎮的水，而不是溫水……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不看好樓語，但是看著樓語那麼積極的樣子，又想一想她剛才買的三個假髮兩個變聲器，她有點不好潑樓語冷水。
購完所有物品，兩人回到宿舍，樓語原本想回房間，卻被樓詩抓住了。
樓詩道：「哥哥，在我們變得強大之前只能一直委屈哥哥了。」
樓詩說著，她拿出紙筆，畫了一個大圈，圈裡有兩個小圈，一個豎，一個口。
樓詩簡單地畫了一張臉，然後與樓語討論，要給他化固定妝。
按照樓詩的意思，樓語的臉一天好過一天，她非常擔心樓語會被人調戲，所以在她有能力護住樓語之前，希望樓語能夠做偽裝。
樓詩認為，這妝不需要化太丑，但是也不能化的不醜，最好是要丑不醜，在固定的幾個地方多畫一些雀斑，然後再添加一些痘印就可以了。
樓語真心認為樓詩操太多心了，不過看樓詩一臉認真的樣子，也就沒有辯駁，與她一同討論，在紙上塗塗改改，用褐色筆畫的是雀斑，用粉色筆畫的是痘痕。
半晌后，樓詩按照圖紙上的畫法在樓語的臉上塗塗抹抹，將這一切做完，樓詩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
樓詩經常聽人說，她的五官長得很好，其中最漂亮的是那一雙眼睛，漆黑如墨，仿若一汪深潭，是他們見過的最漂亮的一雙眸子，沒有之一。樓詩每聽到這些話，就會想到樓語這雙眼睛，很多人看到樓語時都因為臉上密密麻麻的痘痘而忽視了那雙眼睛，她每次看樓語的眼睛，總感覺那雙眼太招人，哪怕臉上的瑕疵再多，也遮擋不住雙眼的勾魂攝魄。
只是，因為那張臉，很多人都選擇性的忽略了。
樓詩教樓語怎麼化妝，最初的時候，樓語化的亂七八糟，但是一連被樓詩抓著培訓了數個小時，樓語已經能畫的有模有樣了，至少不會被住在隔壁的寧文均說「咦，昨天見你這邊一堆雀斑，今天怎麼感覺移動位置了？」又或者，「唉？怎麼感覺你的臉每天都在變？」諸如此類的話。
一番折騰后，樓語帶著三十個水瓶回到房間，隨手凝聚出水灌入水瓶中。
樓語給這三十瓶的水分了三個等級，沒有進行過壓縮的水為普通水，價格1加陽幣1瓶，經過數次壓縮的提純水為中等水，1瓶3加陽幣，最後一種水為高等水，一噸的水硬生生的壓縮成了500ml，他如果將這些水壓縮至10ml，那就是妥妥的頂級一級能源液了。
對很多人而言，無論是任何牌子的水，只要是水，味道便是相同的，可是樓語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每一種水的不同，與其說是味道不同，不如說是感覺不同，普通的水能夠解渴，而他所凝聚出的最頂級的水，入喉清涼，神清氣爽，能夠解除人體所有的疲乏。
事實上，無論水的效果有多好，樓語都不認為有人能夠花接近一晚牛肉麵的加陽幣購買這種水，不過，為了表示自家店鋪也出售高擋水，他才會凝聚這類水。
對樓語而言，凝聚高等水並不難，可以說非常簡單，一瓶只要兩三分鐘的時間。
短短片刻的時間，三十個水瓶已經被灌滿了。樓語看著灌滿的水瓶，他想著別人需要喝水，樓詩肯定也需要喝水，於是，他以著凝聚一級能源液的方式，耗時近二小時，凝聚出了500ml的水，或者說是能源液，裝入了樓詩的水瓶中，將這一切準備好，樓語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