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22)
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沒有任何的不適,唯一讓我感到彆扭的是房間里竟然平白無故的多出了一幅盔甲和一隻大戟,呵呵,這玩笑是開大了,對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
清晨的空氣很好,我讓人準備了那八十八路諸侯的官位籍貫資料,研讀數遍,到正午時分才去到城樓。
我在城樓上見到了陳宮這老道士,他看了我先是露出一幅驚訝的表情,然後又閑庭信步地走到我的面前道:「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說:「當然記得,你別是傻了吧?」
他哈哈大笑,我感覺周圍的士兵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一個小校跑來道:「將軍,可要先著鎧甲?」
我瞥他一眼道:「不用,我向來如此。」
接著又一小校跑來稟報道:「將軍,您的馬還在後門那徘徊,你看······」
「什麼我的馬?我從來不會騎馬。」
這時旁邊的陳宮接話道:「趕走就是了,不要傷它,以後這種事就不用稟報給你家將軍了。」
「諾。」那人下去了。
陳宮問我道:「你還記得自己到這來是幹什麼的嗎?」
「讓叛軍退兵啊。」我輕鬆道。
「那你現在要怎樣讓他們退兵呢?你又不會打架了,是吧?」
我笑,多少年來都沒有聽說過這麼有趣的笑話了。「我用一張嘴讓他們退兵,向來如此。」說著我又下令道:「全軍隨我出戰,我要一舉勸退敵軍。」
城樓上聽見我話的士兵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好半天才把我的命令布置下去。連陳宮也問我道:「你會辯論嗎?以前都沒見你這麼干過。」
「這有何難。」我臉露自信之色道:「生來就會的本領,把事情講出來就行了。」
然後,全虎牢關的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的,連同對手和身後的軍士。他們看著一襲白衣的我站在陣前對著對面叫道:「退兵吧,留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那邊一片嘩然。
於是我接著道:「你們要不退兵可有什麼理由嗎?」
那邊又是一片嘩然,很多士兵當著主官的面開始交頭接耳起來。良久,一個看著就是富二代的人騎馬出來道:「我們是要來討伐董賊,以清君側的。怎麼能說走就走。」
我看著他滿眼的笑意。為什麼一看就知道是富二代呢?眼高手低,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的樣子,坐的馬是寶馬,旁邊還跟著個一臉奴才相的跟班,雖然他和他跟班長的都很好看。
我道:「如果董卓不得人心,虎牢關后的百姓又何止數萬,他們自然會反抗,董卓自然就不會長命。」
富二代道:「胡說!那些人都是百姓。百姓都習慣逆來順受了,就算組織起來也是一盤散沙,光是內鬥就完蛋了,還談什麼清君側。」
「哦,所以你們就要以一群有組織的軍隊去代替原來有組織的軍隊,然後把叛軍的番號換成中央軍是嗎?」
「胡說!我們是義軍!」富二代道。
「可是你們干過什麼好事呢?不也是殺人嗎?」
「我們殺的是賊軍!哎,和你說不清楚。」富二代急了,他好像也覺得這樣胡攪蠻纏沒什麼意思,光是兩邊用詞的統一就讓他頭大了。
這時候自他旁邊又出來一個躺在擔架上的男人,他坐起來怒指我道:「呂布,你休要助紂為虐!董卓的罪行世人皆知,你站在這擋住我們是反歷史潮流的,是與人民群眾基本利益背道而馳的。」
我說:「你好像搞錯了,你們去長安掌權並不等於清君側,更不能表明那樣就能讓百姓安居樂業,社會歌舞昇平,最多是換成一個柔和點的剝削方式罷了,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你們去長安的一路上一定都會鋪滿屍體和鮮血,更可怕的是那屍體很有可能就是你們自己的。」最後一句話我是嚇唬對方士兵的,雖然知道收效不會很大。
擔架男道:「難道就讓我們看著他胡作非為嗎?什麼也不做的看著?」
我說:「我會回去看著董卓的,胡作非為的事以後再不會有了。」
擔架男大笑,笑的擔架都快斷了,道:「你憑什麼看著他?就憑一句話嗎?你當我們是傻的啊?」
我想了想道:「憑我站在這你都不敢來打我,我沒理由說謊,反正大家的兵都在這擺著了。」
「屁!誰知道你回去會怎樣,要不是有傷在身我現在就要來殺了你!」
今天的辯論真是糟糕至極,兩方都沒有什麼真正正義的理由,完全是狡辯而已,戰爭的雙方有正義和邪惡之分嗎?但是我下面的一句話就絕對驚世駭俗了,震驚了對方,也震驚了我身後的董軍,我說:「要是董卓真的惡貫滿盈,那麼,讓我來殺了他······」
大家先是靜默,接著由富二代帶頭大笑了起來,然後整個聯軍都大笑了起來,董軍也都大笑了起來。
我問陳宮:「好笑嗎?」
陳宮苦笑道:「我覺得還是以前的你更厲害一點。」
我聽了一愣,又對陳宮笑著道:「哈哈,明白了,是我搞錯了事情的方向。」接著對聯軍陣營喊道:「皇上給我的密詔,說各路諸侯心懷家國,平叛有功,命我特此在虎牢賞賜各位並加封官爵,至於董卓對錯還需時日觀望,如不悔改,將由布與各位聯手共誅殺之。」
眾人聽過盡皆默然。
於是,我又補充道:「各位兵馬在手,何懼此詔真假。下面我宣布封賞······」又是一長串的名字加之對應的官號,就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似的。
聯軍的頭領們這下開始交頭接耳了,好像都覺得沒人會開這樣的玩笑似的,對於已經從所謂密詔中達到目的的他們來說,一切似乎並非完全不可相信。
這時候唯有擔架上的男人看穿了真相,他大叫大嚷著也引不起別人的注意。原先猶豫不定的富二代看著他似乎覺得還是我的話比較可靠。
富二代向我討要詔書,我說是口諭,原因是怕被董卓發現。然後他又問我,身為董卓的義子怎麼會接到這份詔書的,我說是早有準備,朝中現在都是董卓的黨羽,皇上不信我還能信誰。富二代又問,為什麼剛來時不說,現在卻要突然告訴大家,我說這也是皇上的意思,是要試試聯軍的忠心。
接著富二代就在擔架男的強烈反對下表示相信了,誰也沒想到這場虎牢關之戰竟然是以這麼荒唐的方式結束了。
陳宮在路上難得疑惑的問我道:「你就這麼確信這種理由都能說服他們?」
我說:「不是說服,只是給他們一個台階下。仗打到這個地步誰都已經撐不住了,這時候要是把他們想要的都給了他們誰還會在乎它的真偽,他們也找到了退兵的理由,不用再害怕天下人的指摘了,所以這是他們想要的結果,我只不過是給出一種可能和其中的一些關節,實際上最重要的東西都是他們自己補全的。」
「那你是什麼時候想到這個主意的啊?」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其實對於一個靠腦子吃飯的人這應該是早該想到的事情。」
「這就是你說的辯論嗎?好像很不可思議啊。」
「我只不過找到事情的本質,說出來而已,雖然連我也不清楚那事情具體是指什麼。」
陳宮又問我:「那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的話顯然出乎他意料之外,我道:「都是真的,除了那份詔書。」
「你是說······」
「確切點講,殺董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