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黑鱗大王（一）
「別做夢了，臭小子，我要真有這能耐，還至於混得這麼慘么？」元清老道眯起的眼中異色一閃，隨即冷笑道：「小千世界的時間法則的確是由我定的，但是小千世界畢竟只是小千世界，無法跟大千世界的法則那般完善，能讓你在這裡面擁有比別人多百倍千倍的習武時間還不夠嗎？天下間，無論是武功還是道術。都是自己辛苦修鍊。一點一滴的領悟，靈藥只能做為輔助，哪有一步登天的道理？」
「我也就是隨便這麼一問，您老人家別想歪了。」葉宸道。
「古往今來，能成就鬼仙的修道者寥寥無幾，成就陽神的鬼仙更是萬中無一。」元清老道忽然有些頹然道：「為師也只是過了四重雷劫而已。」
「那您怎麼不想辦法轉世重生呢？」葉宸問道。
「轉世重生的話，若是投入普通人家，根本沒有財力支持我恢復修為。而若是投入豪門大閥之中，有了財力，卻又要勾心鬥角，亂人心智，著實令人煩惱。」元清老道若有所思地盯著虛空中那道門戶裂痕，遊離著淡金色的符簶，話說了半截就不說了。
「還有，瑾兒那丫頭很不錯，不要辜負了她。」元清老道開口道：「好花堪折直須折。」
葉宸失笑一聲道：「師傅，您怎麼關心起我的私事來了？」
「你爹娘不管，你們葉家族長也不管，老夫要再不過問一下，那你還準備讓人家等多久呢？葉府那種偏激的門風，不但摧殘了你的尊嚴，難道讓你的心也麻木了嗎？」
葉宸默然無語。
「那丫頭練武這麼辛苦，只是為了你而已，只有你才是她心中唯一信念。」元清老道拍了拍他的腦袋：「你要是辜負了她，就是老夫也看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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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湖庄距離楚州城，足有三百多里，騎馬也要趕上兩天的路程。
葉宸在小千世界中養神鍊氣，調和導引內息，出來之後，他更自覺神清氣爽，氣韻充實。
瑾兒聽從了葉宸的吩咐，換了一身的男裝打扮，扮成了一個清秀的少年模樣，兩人均是腰配長劍，而且瑾兒也聽從了葉宸的吩咐，吃了一顆五穀丹，不必再一路打獵。
這幾天光吃魚肉吃得葉宸和瑾兒倒盡了胃口。
二人套上了馬車趕了一路，這才遇到了第一個村莊。
一畦畦一壟壟的莊稼地里，鳥鳴蛙叫，好一派悠閑的田園風光，數百幢古民居，錯落有致地廣佈於溪畔翠茂的綠林間，山環水抱，小橋橫溪。
葉宸從馬車座上站了起來，手搭涼棚，道：「今晚就在這裡過夜吧，瑾兒。」
與此同時，葉宸忽然感覺到全身一冷，只見村子的上空中，一條陰冷潮濕的氣息一個盤旋，然後轉身一扭，扎到了附近的河中。
「好像有妖氣。」葉宸凝望著這股陰風，策馬拉住了韁繩，瞑目片刻，探手虛空一抓，一團淡淡的灰霧出現在手中。
葉宸抓了起來，放在鼻端嗅了嗅。
這股繚繞的陰氣之中，帶著一股濃濃的清水氣息和魚腥味，想來應該是一頭魚精在作怪。
葉宸緩步走進了村莊之中，在路過村長家門口時，一片愁雲慘淡，隱隱聽到了裡面凄厲的哭泣聲。
兩人來到了一戶看起來頗為殷實的農家，這戶農家的主人是個樸實的農家漢子，接過葉宸遞過來的銀子，立刻就眉開眼笑，動員老婆收拾出了一間房子，又給兩人割肉打酒，好生招待著。
大夏王朝官鑄發行的銀餅，一枚一兩銀子，能換取一千個銅錢。一枚銀餅相當於普通農戶一年的收入了，葉宸一出手就是四枚銀餅，足夠他們家用度好幾年的了。
兩人吃飽喝足了之後，這戶農家的主人見葉宸沒有睡意，當即搬了兩個凳子，放在院子里。
「鐵柱大哥。」葉宸看著這漢子眉宇間愁苦，不禁問道：「我來時看你們村裡傳來哭聲，人人都面帶愁色，可是出了什麼事么？」
鐵柱一拍大腿，嘆道：「這位爺，別提了，還不是那黑鱗大王鬧的。」
「黑鱗大王？那是什麼東西？」葉宸眉頭一皺，不禁想起了那個摸金校尉臨終詛咒，問道。
「爺您有所不知，這黑鱗大王，是咱們這大青河子的一頭烏魚精，從我爹搬來這一輩就在這裡了，當初我們家鄉大旱鬧飢荒，我們逃到這裡的時候，這個村百十口子逃荒的人，眼看著要餓死，這黑鱗大王從河裡趕來了一群魚，我們全村人就靠著吃魚渡過了那個荒年，後來這黑鱗大王又幫我們開闢水渠，引水灌溉田地，所以我么村裡才過得這麼富裕。」
葉宸和瑾兒頓時面面相覷，旁邊的瑾兒插口道：「看起來這頭魚精還知道些積德行善啊。」
鐵柱苦笑一聲：「本來也是很好的，可是後來我們村子漸漸富裕起來之後，這黑鱗大王就開始年年索取血食供奉，一開始都是些家禽家畜而已，這倒也好說，可今年卻是變本加厲了，非要我們村子向它供奉一對剛足月的童男童女！不然的話就斷了我們的水渠，讓我們村子顆粒無收。」
「竟然要吃人？這妖怪實在太過分了！」瑾兒心中大怒，猛地一拍桌子。
葉宸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不過對於瑾兒的憤慨，他卻有些不以為然。
妖怪以人為食物，在人類看來，當然是殘暴野蠻，十惡不赦，然而對妖怪而言，獵食人類不過是本能的覓食行為，無關道德。正如人類要吃豬肉，屠夫宰豬時，應該也沒有人會認為這是件傷天害理、滅絕人性的事情一樣。
只不過這個已經修鍊道術的妖怪，比其他妖怪更聰明，懂得圈養放牧的道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活吃嬰兒，雖說是傷天害理，但他卻知道，剛足月的嬰兒體質純凈，沒有半點污穢，血魄又是十分的充足，對於妖精來說最是大補了，蠻族的降頭師修鍊巫術，最重要的一種材料就是孕婦體內的胎兒精血。
瑾兒看了看旁邊沉思不語的葉宸，問道：「少爺，您看這事……」
「瑾兒，這件事情既然遇到了，咱們就不能不管。」葉宸笑了笑，對那漢子道：「鐵柱大哥，請你帶我們去見見村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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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時分，沙溪村，大清河中。
皎潔的月色如紗，潺潺流動的溪水中忽然一陣波動，響起了嘩嘩的水聲，浮起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大頭，露出一雙小燈籠也似的眼睛，通紅透亮，骨質的額頭上，三顆烏星閃閃發光。
這頭烏魚額頭上三顆烏星閃爍流轉，忽然浮出了一縷宛如輕紗般地黑影，飛了出來。
「該死的老東西，老子當初救了你們全村一命，不過是想要幾個童男童女，竟然推三阻四！嘿嘿，這次老子在你們村裡作祟一番，看你們敢不敢逆了我黑鱗大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