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向陽賣身契 細細修改完畢~
我被鬼手拉住手臂往那間黑屋走時,收回看周易的視線。
現在,我已經管不了周易了!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
方才離鬼遠,我的符文近不了鬼身就滅了。可現在……
迅速念著滅鬼咒,並捏上袖中三張符,心念到最後,我迅速把符文貼在被握的手臂時。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繼而三簇火苗迅速在我手臂燃燒起來!
對此。我早已經做好了接受火燒的心理準備!只火起的瞬間,不免疼的一哆嗦。
可再疼,疼的過被太陽曬掉皮?掉肉?變成骷髏?
咬牙忍痛時,我隱約看見了手臂上的青色盔甲。
是鬼手!
可我還沒細看,人就被甩飛了出去!
悶哼一聲后,我在空中劃了個拋物線,落在地上。
而袖子上的火因為這甩動剛好滅了。
我在一片廢墟中吃力爬起時,看到不遠處黑貓形態的周易,它站在斷裂的樓梯上看我
「葵葵,喊你為我取得的名字。」
他說話時,我下意識的喊了句「踏雪」,繼而旁側風一起,就看他快如黑色閃電般,撲到了我前方半米,似乎抱住了什麼!
沒回頭大聲道:「葵葵!你現在去用凈土符打破結界,出去找言之!不管這是不是考驗。我都不要這雙眼了!」
他說話間,我才發現,以他現在的高度,只能是抱住那鬼的腦袋!
而他雙手死死環抱人腦袋時,脊背上的袍子,不斷凹陷、凹陷!
就好像是被什麼擊打!
繼而,我想到了
是那鬼在打他!
「去啊!」
他回頭大聲說話時。我卻腳下生了根……
我無法走!
我若走了,他還能活著嗎?
前方,他回頭慘白著臉瞧我:「快走啊!葵葵……咳咳咳……」在他說話時,后脖子上已經浮現出五指印,紫色的五指印是鬼在狠狠地掐著他,試圖把他扯下來。
我記得他很怕疼!
可現在,他一面被掐著脖子,一面被打,卻……只是讓我走!來序協號。
而這些話,鬼大爺也聽著了,下手明顯用力許多,且伴隨著怒喝:「作死的玩意兒,竟敢打擾大爺的事!老子要你的命!」
在踏雪一口血噴出來時。我早就捏住了凈土咒,背誦完畢后,迅速將符文朝著身後扔去!
而這邊兒,我腳步一轉,朝踏雪跑過去!
我不確定是不是如我所想,但我是得試試!
「放開周易!我和你去開棺!」我大聲說話可以擋住結界破碎聲,而喊了周易,他應當能迅速化作黑貓
我這般思索著,然後見他掉落下來。
我迅速接住他,並把他扔了出去!
「他目標是我!就讓我來拖住!你去搬救兵!」
我說話間,周易已被我甩到了門口,只聽「啪」的一聲,紙糊的窗戶碎了,他從紙窗戶飛出去時,我覺得脖子一痛,是那隻鬼狠狠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被往裡頭拖時,聽到周易喊我
「葵葵!」
窗戶口,是周易。
他又回來了。
「你……走……」
我吃力的回望著他,覺得脖子都要被扭斷了,眼眶更隱隱的有些發熱。
還好……他活著。
「去……去……找……段……」
我話說到這裡,腦海中又劃過段西風
現在已經不用抓鬼費心神的想符咒了,我的思緒也可以自由主導了。
他還是美人在懷嗎?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找到他,周易,一定把他帶來……不要讓他……和美人在一起!不要!」
腦海中劃過這個念頭后,下一秒,我就因為缺氧窒息昏了過去。
……
我醒來時,是被冷醒的。
整個人就像是置身冰窖,而周圍除了淡淡的腐臭味外,還有濃濃的麝香葯香以及硃砂的味道!而這葯香很奇怪,我長這麼大,也給家裡曬過草藥,可竟然未曾聞過!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后,我率先看到的是光。
那是一顆有人拳頭大的夜明珠,吊在泥土的「屋頂」上,照亮著這裡的一切……一切,也包括我一扭頭看見的殭屍。
「啊」的一聲尖叫,我要坐起來,卻又碰到了什麼東西,又倒下來!
「嘶!」捂著腦袋我又躺下來看見旁邊躺著的穿盔甲殭屍,青色的盔甲和我剛才手臂上看見的一模一樣!而那張臉近在咫尺,並不很嚇人。
和之前在十里鋪斗里那個殭屍不同,他未有黑眼圈,睫毛很長,鬍子……也很長,好像只是睡了一覺的男人,只是那張臉,慘白。
就如栽在了麵缸里又拿出來。
而這時候我突然記不得,遇到那隻給我紅珊瑚串的殭屍時,是誰救了我……
但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因為旁側這隻殭屍睜開了眼……
「醒了。」
粗曠的聲音帶了几絲憂愁,說話時,黑黑的眼只盯著天花板,「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他居然還能說話!
我記得之前那隻,只會「啊啊哈」的。
可我自己也曾是殭屍,沒什麼好怕的,「嗯」了一聲,手裡緊緊捏著符咒,凈土符。上頭這個屏障大約就是和外頭一樣的。我只要用凈土符就可以打破,但是我還不知道外頭什麼樣,誰知道出去會不會更危險?
目光下,夜明珠照耀的殭屍臉有些死灰色。
他應是個滿人,有著光潔的額頭,和大鬍子搭配起來很詭異。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夜明珠許久后,才極為緩慢的側目看過來,問我
「大清江山……還在么?」
男人說話間,我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問我這個問題。
也對,看他這身打扮,這鬼顯然是……大清國的,還梳著滿清的辮子頭呢!
我該說大清早就滅亡了嗎。
可我說滅了,會不會觸怒與他?
這時候的皇帝好像早就沒了吧……
似乎看我神色閃躲,他忽然抬起手,那老舊的盔甲就不斷往下掉,布滿屍斑的手也掐住了我的喉嚨
「回答我。」
原本正常的眼睛突然就變成了黑洞洞的眼,沒有了眼白!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時,我屏住了呼吸,道
「滅了如何,不滅……又如何!」
脖子上的疼還沒好,再被掐著簡直痛不欲生。
而他聲音鏗鏘:「滅了……我便滅了現在的國!重新振興我大清!不滅……那現在的皇帝還是宣統帝嗎?」
我對這些時政並不了解,可他卻自己爬到我我身上突然放開手,坐在我的腿上,掐手指在算什麼,而那層擋住我的屏障對他來說仿若無物!我被壓著腿的姿勢雖說好不曖昧,可他身上那腐爛的盔甲不斷的掉下來,砸人好疼!也根本壓得我起不來!
他閉目算了一番后,睜開眼,突然就流下兩行血淚:「這相……我大清朝……氣數盡也……五十年……五十年啊……還是沒能救回我大清!」
他仰起頭說話聲音無比的大,幾乎是震耳欲聾!頭頂的夜明珠都跟著晃起來!我大氣也不敢出的看他,而他想起什麼來,低下頭看了看我的著裝道:「你這衣服……你不是我族人!還我大清的江山還我殺了你!殺了你們!」
他發怒發狂時,我根本無法也無力抵擋!
脖子又被狠狠掐住時,我眼前只有他慘白的臉和不斷剝落掉下的盔甲塊,腦海中也只有四個字:
我命休矣。
在力氣和氧氣都逐漸消失時,我絕望又不甘。怎麼能甘心?我大仇未報,怎能死在這樣的地方……
可心裡的絕望也在告訴我
這滿人殭屍說了,這是他自己設下的日子。
那就說明了和言之無關。
言之不知道,段西風……你會不會放下懷裡的美人,來救我?
想到他和別人在一起……心又狠狠的難受起來。
沒想到,最終,我再努力也還是一個人。
逐漸失去意識時,淚水滑落到耳後時,我的身上一輕,伴隨著「砰」的一聲響和「啊」的一聲低吼,我脖子上一松,身子一輕,落入了那個久違的煙香懷抱。
「我說過,你不屬於他們的世界。」
清冷冰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時,我微微一怔,覺得這話莫名耳熟,可卻怎麼都不記得這說話的人是誰了……
緩緩睜開眼時,我看見了段西風。
他白衣飄搖,黑髮蓋眼,似狐又似柳的眼眸看著我,可長睫毛完全蓋住了眸光。
「我……」
我說話時,嗓子痛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
段西風則抬頭看向了別處,我順著看過去,這才發現,這是個墓室,到處都塗滿奇怪符文,棺材上也是。
而那個被扔過去的滿人殭屍又衝過來,「我要殺光你們……殺光你們!」他大聲嚷嚷時,段西風迅速將我放下,人如白影般,直接沖了過去
站在了他面前。
他速度太快了,和踏雪的浩大聲勢,烈烈狂風不同,眼前是無聲的撞擊。
無聲,卻迅速,且有效。
我根本沒看見段西風怎麼過去的,只是看著他直接到了殭屍面前後,冷冷站了一秒,轉身回來時,身後的殭屍突然就瓦解,破碎,落在地上,成了灰。
這一幕我仍舊像在哪裡見過……也仍舊想不起!
墓室里一陣風吹起時,滿人腦袋還未風化,他的嘴巴,又顫了一顫:「我的……大清……王……」
說話時,一縷青煙從那骷髏口中燃起,接著也粉碎了。
而這股風的來源是周易。
「還好……沒再害死你……」
周易舔弄我手指時,我低頭看他
再?
我說不出話,但想起言之說他怎麼變成一縷魂……抬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時,他抬起頭,看我身後一眼,又轉身走了出去!
咦?你去哪?
我擰眉時,只覺得身子一輕……熟悉的煙草味捲起時,段西風抱著我!
我心跳頓時加速起來。
他帶我走到一處破裂的地板下,輕輕一跳就跳回了滿是廢墟的房屋。
我心情十分好的縮在段西風的懷裡,沒有回頭。
面前的大門是四分五裂的,不知是不是段西風進來時踹的,而看太陽……才剛剛中午。我本以為段西風要把我抱上馬車,誰知道,在滿是陽光的花園前,他就把我放下了。
「向陽,這是我欠你的一命,現在,我們兩不相欠了。」
他說完后,就轉身大步往外走。
而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捂住了喉嚨,好痛!喉嚨好痛……
只是……
我心裡已經準備了很多感激的話,可這些話突然變成倒刺,倒扎進我的肉里,讓我胸腔里狠狠疼起來。什麼兩不相欠?誰要你兩不相欠?
可我說不出話!
捂著脖子痛苦抬頭,前方早沒有他的影子了。反倒是入目之下,言之緩緩走了進來,竟然換了和我一樣的黑紅色袍子,袍子雖然換了,可面具沒變。
「殭屍都打出來了,徒兒,功夫見長啊!」
言之說話時,又俯身從花叢中撿出奄奄一息的周易
「他竟然讓你給他取名了?」我扶著心口,緩緩站起來,想說什麼,又說不出。
言之也不讓我說:「行了,你這嗓子就好生歇著吧……段西風來幫你了?」
再提到段西風,我目光一怔,握拳別開臉點頭時,聽言之突然笑了。
「呵,徒兒,你記住,不管段西風說什麼,都是因為他那不得已的過去,他和你……有命定的姻緣。」
我沒想到言之會忽然說這番話。什麼命定的姻緣?
可他顯然不打算說了,只是把周易朝我懷裡一扔
「這傢伙……等他自己醒了自己給你解釋吧!外頭備了車,你先上車,回去了。」他說完,我趕緊抱著周易出去。沒曾想,一上車什麼還沒問,他就拿出了小金算盤:「符一共用了十八張,一金一張的算,你家的房子剛好足夠賠了……」
「什麼?」我嘶啞說著,在算盤啪啪中很快被淹沒。
而他瞄了一眼我的衣服,繼續撥拉著算盤:「算上道袍、借宿費、拜師費……學費」言之每數一個我就覺得身上涼一圈。而他終於算完了,拿出一張契書遞給了我:「這麼多錢,你這輩子都還不完,為師想了很久……你只能簽這個了。」
契書上,我率先看見了三個大字: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