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僵局

第三十章 僵局

荷花做了司徒紅接近兩年的貼身婢女,對於她的身材和衣服自然是極為的熟悉!現在坐在她房中床上的人,不是這張家二姨太又是誰呢?!

只不過她的容貌卻完全不同了。不但沒有像平日里那般嫵媚精緻風情萬種,甚至不是那一日在堂屋中被張三少爺帶來的軍裝板寸頭用術破了她的美貌表象之後的樣子。簡單地說,如果不是那身形、衣服和氣質都在說明這個人就是司徒紅;荷花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看起來起碼有八十多歲頭髮蒼白臉上皺紋密布的老太婆就是自己服侍和懼怕了兩年的人。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房裡?」荷花心中雖然恐懼,但是依然厲聲喝到。同時藏在身後的手緩緩拔出了貼身帶著的手槍,而且也打算運起一些曾從司徒紅那兒學來的小邪術。

坐在床上的那個八十多歲模樣的老嫗咧開嘴笑了:「荷花啊荷花,連紅姨娘都不認識了嗎?呵呵。沒想到,最後是你壞了事。不過,你真的以為我輸了嗎?你真的以為,那厲鬼小婉是你認識的三少奶奶?你呀,就是太天真了。過來,紅姨娘還得好好教教你……」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朝著微笑著朝她招手。荷花看到司徒紅的手臂焦黑焦黑的,好像是被火燒過一樣變形了。就彷彿是輕輕碰一下就會碎裂一樣。

明明這時候她已經非常虛弱了,但荷花還是心中恐懼無比。連手中的槍都快握不住了。最後她終於大喊一聲,舉起手槍對著司徒紅砰砰砰就開了三槍,然後也不敢看打沒打中。直接把手裡的搶朝花壇里一扔,轉身飛也似的逃走了……

小婉不是贏了么?為什麼她沒有死!為什麼?報紙上不是說都已經發生了張家二姨太的屍體了么?為什麼她現在就坐在我家裡,好好的還活著,雖然看起來的確受了很重的傷。

荷花的情緒幾乎崩潰,一邊跑腦袋裡面一邊嗡嗡作響,因為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從那之後的很多年裡,荷花就開始時不時地被司徒紅騷擾。雖然都想方設法地逃走了,但是她驚恐地發現,司徒紅的虛弱程度在逐漸緩解,似乎變得越來越厲害了!而且相貌也在逐漸再次變得年輕起來。不過好在荷花自己也比以前厲害了一些,也沉穩和鎮定了一些。

並且司徒紅似乎又有了不小的勢力,有了一些走狗為她賣命,來幫她追殺荷花。這其中有普通人,也有懂得少量旁門左道的奇人異士。

最後一次被司徒紅追殺時,她已經恢復到了四十多歲的樣子--那也是她真實的年紀和模樣!這次追殺中,荷花被打瞎了一隻眼睛……

而那時,已經到了二十世紀的七十年代了。荷花的年紀都已經非常大了,變成了一個老太婆;司徒紅卻再反而變得更加年輕!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得越來越超出她的想象。只能是麻木地躲避著司徒紅。不過自從七幾年的時候又一次和四十多歲相貌的司徒紅面對面之後,一直到現在,四十年了,荷花都沒有再見過一次司徒紅,或者遇到和當初張家大宅有關的人或事。直到今天我們找到了這裡,荷花最後的藏身之所,尼登路四十四號……

故事很長,也很恐怖和悲傷,更有著重重疊疊的迷霧!但終於是講完了。

「你們也知道了,我就是荷花……」獨眼老太太長嘆了一口氣,從窗戶前轉過身來,平靜地看著我們。剩下的那隻眼睛里流露出了回憶和滄桑的光芒。回憶整個故事對她來說,或許算是又經歷了一次漫長的一生。

而聽完這個故事的我和老趙王道,也是被震驚得沉默許久,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之後,我才從牙縫裡面擠出了一句話來:「我草……本來以為只是日了鬼,雖然很可怕但清楚明了簡單。沒想到,這裡面的水這麼深這麼渾濁。到底是要怎樣?」

王道也深呼吸一口氣,表情嚴肅之中又帶著一絲詭異的欣喜和狂熱:「沒想到這個案子這麼有意思,如果一直這麼查下去的話。會發現什麼呢?」這個傢伙,絕對是刑警里的一個異類。

荷花講述的故事,可以說是陳老所講故事的一個大補充。比陳老的要詳細清楚得多,也要離奇恐怖得多,同時也更加的接近事情的真相。只不過,我發現好像知道得越多,未知的也就越多。謎團也就越多!

不說在陳老和荷花的故事裡面,都還有許多根本弄不清楚的匪夷所思的謎團。單說我們三人最核心的兩個目的--打掉我肚子里的陰胎和查清楚殺害小婉(我的女友)和龍華寺寂邪法師的凶獸,都還沒有一絲半點的頭緒。

或者說,算是有一些頭緒了吧?假如說那厲鬼小婉沒有欺騙我們,不是她殺的人。那麼在整個千絲萬縷複雜無比的事件之中,最有可能殺人的,就是曾經張家二姨太,司徒紅了!

可是,要讓我相信一個上海淪陷時期就已經四十多歲的人現在還好好地活著,無論是理智和情感上我都難以接受。

我半信半疑地跟眼前的獨眼老太太確認:「荷花前輩,你確定……那司徒紅還活著嗎?而不是也是變成了某種鬼物?我的意思是說,按照你們的說法算起來,她應該是出身於十九世紀末。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豈不是她已經有……」

「已經有一百二十多歲了。而且說不定,她的相貌只有二十歲左右。她還活著是人,不是鬼。」獨眼老太荷花打斷了我的疑問,斬釘截鐵地說到。

被她這麼一下搶白,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不過看樣子聽到這個消息老趙似乎卻有點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不管怎麼樣兇殘的活人,在他眼裡都沒有鬼物可怕。

看到我們三人沉默不語,荷花老太太開始趕人了:「走吧,年輕後生們。我知道的,能告訴你們的也都說了,老婆子我反正也九十幾歲了,嘿嘿。就算那司徒紅不來找我,也沒幾天活頭了。你們不一樣,聽老婆子一句勸,別去招惹司徒紅。」

我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卻堅定地說到:「如果真的確定這故事裡神乎其神的司徒紅就是殺害小婉的兇手,別說她只是個妖人。就算是閻王老子我都要跟他拼上一拼。」說完也不再停留,轉身就走了。王道和老趙也都跟我一起出了門,下樓去了……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重新坐回了王道的豪車裡,啟動了油門朝著他家行駛,吹著車窗外涼爽的風我才低沉說到:「王道,從你刑警的專業知識來看,那個獨眼老婆子說的話是真的嗎?」

開車的王道沒有回頭,但卻接過我的話回答:「我上學的時候刑偵學的最好,對人的察言觀色也是最強的。如果那老婆子不是一個極為精通犯罪心理學的高手的話,我可以負責任地說,她沒有撒謊。」

「那也就是說真的在現在的絲綢博物館,曾經的張家大宅里發生過那麼多詭異驚悚的事?真有那一百二十多歲的老妖婆司徒紅了?她很有可能就是幕後的兇手嗎?那……可是事情的起因,是那厲鬼小婉被我誤當成我女友小婉在試衣間裡面……」我沒有再說下去,大家都知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肚子裡面才懷上了這恐怖的陰胎。

小婉,司徒紅,究竟誰是幕後兇手?七八十年前發生在張家大宅之中的慘案有諸多迷霧疑團,究竟和我們想弄明白的事情有沒有什麼關係?

這些事情,讓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好像要爆炸了一樣。比毛線團還要亂的多,毫無頭緒。

不過王道又對我和老趙解釋到:「雖然說那叫做荷花的獨眼老婆子沒有說謊,但我們也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話。這裡面有個專業術語說法,叫信息不對稱情況下的二次錯誤傳播。」

老趙怒了,說老王啊別在這兒拽文了,說人話!把我都給逗樂了。

「簡單地說,就是從荷花的故事裡面看得出來,當初有很多的信息和事情真相她自己都是不清楚的。所以導致她即使沒有撒謊,但也蘊含了太多不確定甚至是錯誤的信息。而由於她是信息源,聽她講述的人容易主觀地被她的故事影響。舉個例子,有一個叫小明的人剛好看到A殺了B,但卻不知道B其實才是殺人犯,A其實是可憐的受害者。不過是被追殺過程中正當防衛錯手殺死了B。但小明會告訴警察,他看到A殺死了B。小明兵沒有撒謊,但若是信了他的話,那就和事實真相完全背離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原來如此!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也就是說,無論是對陳老,還是荷花講的故事,哪怕都是真的。但也不能盲目相信,還必須仔細調查。」

王道朝著我豎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我低頭輕輕撫摸著肚子,裡面好像有一個什麼詭異之物在緩慢地成長。小婉用牆壁上的血字警告過我,不能再想辦法除掉這陰胎,否則就會直接殺了我。雖然荷花說幾十年前那個遊方術士就說過小婉不能離開張家老宅(絲綢博物館)的範圍,但誰知道他說的準不準?

她不是還到我們服裝店裡面來了嗎?那也超過了張家大宅的地面建築面積了啊。所以在弄清楚情況之前,我還是決定不用去和小婉正面衝突。畢竟還有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老妖婆司徒紅,天知道又和我們是否有關聯?

三人驅車回到了王道家中,進去之後就癱坐在客廳柔軟的地攤上,不想動彈。老趙從冰箱里搜出了一些吃的零食和肉食給我,王道在旁邊叫嚷著他怎麼沒有。老趙給了他一個白眼示意他有手有腳的自己去拿。惹得這傢伙發脾氣說這是他家,而且我也是有手有腳的……

我知道這兩個傢伙是故意耍寶來緩解我沉重的心情,所以也配合地露出了笑容。畢竟,死的是我深愛的女友,肚子里有顆定時炸彈一樣的陰胎的也是我。而且特么的還有一個「恐怖分子」警告你,還不準把這個定時炸彈拆下來。

真是束手無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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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試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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