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津行

韓楓走下舞台後，在場眾人紛紛上台表演自己的絕活兒，吹拉彈唱各顯身手，聯歡晚會上掀起一陣又一陣**。在午夜將臨時，宋世傑、常勇、趙延龍等十幾個最活躍的同志一起站到台上，手裡舉著懷錶開始新年倒計時：「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到！」台上台下頓時一片歡騰，烏龍峽基地迎來了嶄新的一年！

新年過後，山西、直隸、山東等地的義和團鬧騰得越來越厲害，各地生產停頓，流民四起。烏龍峽生產的肥皂和香皂的銷路也受到了很大影響，只有向北通往俄羅斯的商路還算順暢。在這種情況下，韓楓就考慮要儘快去一趟天津，從外國洋行購買一批機器設備，為開展工業建設作準備。雖然來不及專門訂購，但烏龍峽基地現在可謂是百廢待興，對任何國外工業設備都極度渴求，不管各洋行現在庫存的有什麼設備，都可以先選一些合用的買回來，還可以趁機壓低價格。不然，等幾個月後，慈禧「老佛爺」就會雌威大發對萬國宣戰，鼓動義和團攻打列強的使領館和租界，引來八國聯軍的入侵，再等待局勢平穩下來，就要耽擱一年的時間了。

韓楓和大家商議后，於二月初組織了六十人的隊伍，由韓楓、宋世傑、宋志敏、林濤、唐福瑞帶隊，以同華商號的名義押運十車香皂、藥材、牛羊皮等貨物出發去天津。林洪、哈增寶等人留守烏龍峽。

為了安全起見，韓楓等人帶上了十支毛瑟步槍和兩把左輪手槍，每人攜帶了十枚手榴彈和一把手弩。韓楓按行軍要領，把隊伍根據平時的訓練分成了五組，每組十二人；常勇帶第一組前出探路，閻銳鋒帶第五組後衛，其他三組護衛車隊。

一路上小心的避開了同義和團的衝突，兼程急趕，在五天後一行人過了楊村。眼看天津在望，大家不由加快了行程。距離天津已不到四十里時，忽然前面的官道上一陣大亂，路上的行人都紛紛往回跑，嘴裡喊著：「快跑吧，拳匪來啦！」韓楓揮手示意大家停步，這時，常勇帶著第一組打馬飛奔過來報告：「晚亭，前方三里處有二百多人的義和團正在追殺十幾個穿著洋裝的人，那些人看打扮像是青年學生。現在正向咱們這邊衝過來，看來，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韓楓點點頭，這裡四面開闊，距離義和團又這麼近，已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再說，如果遇不到還好，既然遇到了，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義和團濫殺無辜而見死不救，大家的良心也都過不去！當下，韓楓果斷下令按預定方案布陣。大家跳下馬，從車廂里取出武器彈藥，把馬車趕到官道旁一個稍高的土坡上圍成一個半圓的車陣，所有的馬匹都牽到車陣後面，併發信號要閻銳鋒第五組立即趕來會合。

眾人剛剛準備完畢，就聽前邊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喊聲。只見離車陣約一里的官道上，十幾個身穿洋裝的人正跌跌撞撞的往這邊亡命奔跑，其中三個年輕人手持步槍在後面掩護，不時的回頭開一槍。可這樣零星的射擊根本阻擋不了追兵，只是稍稍遲緩了一下對方追擊的速度。在他們後面，二百多個頭裹紅巾、手持大刀長矛的義和團民亂鬨哄的緊追不捨，眼見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那十幾個逃命的人顯然已經絕望，有的人一下就坐在路上不再往前跑，有人轉身看著追過來的義和團。韓楓看見那三個斷後的年輕人轉身端著刺刀迎了上去，其他人也起來找了石塊、木棒跟在他們後面，而其中的三個女人，有一個拔出了一把短劍準備橫上自己的脖子，另兩個靠在了她身邊。韓楓見情況如此危急，忙掏出左輪手槍對空開了一槍，同時大聲喊道：「一組、二組，跟我去救人！」說著拿過一支步槍飛身上馬沖了過去，宋世傑和其他二十二人緊緊跟了上去。

聽見槍響，前面那十幾個人都停下腳步，那個準備自盡的女人也放下了短劍，一起往這邊看了過來。韓楓一邊策馬飛奔，一邊對他們大喊：「諸位別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快過來！」說完舉起步槍把一個追得最近的義和團民打翻在地。這下那十幾個人明白是真的遇到救星了，一下子精神大振，沿著官道跑了過來。

韓楓等人到了那十幾個人旁邊，義和團的追兵已到了一百多米的距離，韓楓沉著的下令：「大家一人帶上一個，立即撤退！」宋世傑對韓楓大喊：「晚亭，你先撤，我掩護！」韓楓知道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打光槍里的子彈又放翻了四個追兵，撥過馬來，見大家都在探身把那十幾個人拽上自己的馬背，只剩下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女人，就沖她奔過去，在馬背上一彎腰把她拽上馬背，回頭對宋世傑喊：「俊臣大哥，撤！」一磕小黑的馬腹，小黑髮出一聲嘹亮的嘶鳴，發足狂奔了起來。

這時，韓楓就聽身前的女人低聲說道：「謝、謝謝公子救命之恩！」這才低頭看向她，發現正是準備自盡的那個女人，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女孩兒。女孩兒看起來大概十五六歲，一副文文靜靜的樣子，秀美的小臉雖也被嚇得面色蒼白，但神情卻極為鎮定，韓楓見了也不由心中暗暗佩服。對女孩兒微微一笑：「小姐不必客氣。只是事急從權，唐突之處尚請見諒！」女孩兒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偷偷看了一眼韓楓：「公子、公子客氣了！」

這時，眾人都返回了車陣，韓楓把女孩兒扶下馬，立即指揮同志們各就各位，仔細觀察對面義和團的動靜。

韓楓不動聲色的盯著沖得越來越近的義和團民，冷冷的下令：「各組注意，射擊準備，手榴彈準備！」十支步槍拉上槍栓瞄向前方，一枚枚手榴彈揭開后蓋拽出了拉環。等義和團眾人靠近到一百米時，韓楓厲喝一聲：「開火！」同時一扣扳機，沖在前面一個小頭目模樣的壯漢身子一僵，額頭出現一個血洞，接著仰面倒在地上。韓楓迅速的拉動槍栓、扣動扳機，一槍一個、槍槍爆頭，又是四個小頭目栽倒在地。車陣里的眾人為韓楓的槍法大聲叫好，宋世傑、宋志敏、常勇等九個人也不甘落後，紛紛找對面叫囂的最厲害、沖得最快的敵人下手。義和團的人沖勢為之一頓，紛紛放慢了腳步。一個身穿白衣、頭裹紅巾的首領模樣的中年漢子，見勢不妙，急忙嘴裡念念有詞，手持寶劍一陣怪異的揮舞跳躍，大概是在玩什麼請神附體之類的把戲，隨後把寶劍向車陣一指，大聲喊道：「孩兒們，我們有無生老母、白蓮聖母庇佑，刀槍不入，邪魔辟易！現在大家都有神仙附體，不要怕他們的妖器，快快衝上去殺了這群妖孽！」接著，車陣里的眾人就驚訝的發現，這群義和團民就象打了雞血似得，一個個興奮的嗷嗷叫著向車陣沖了過來。

十支步槍輪番開火射擊，被救的那三個持槍的年輕人也加入了進來，端著手裡的恩菲爾德步槍連連開火。進攻的義和團民不斷有人倒下，但其他人卻不管不顧，就像瘋了一樣高呼著：「無生老母保佑。」不要命的衝上來。

眼見著義和團的人越沖越近，韓楓一邊射擊，一邊面無表情的盯著這群瘋子，等他們到了車陣前三十米時，才猛地大喝一聲：「手榴彈！」緊接著，六十枚手榴彈幾乎是同時飛向了敵群。隨即，猛烈的爆炸聲接連響起，義和團民垂死的哀號聲不斷傳來。第二波手榴彈又隨著韓楓的口令飛了過去！四處飛濺的彈片、被炸得殘碎的肢體，粉碎了義和團民們「神仙庇佑，刀槍不入」的迷夢，徹底擊潰了這群瘋子的鬥志！倖存的團民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突然有人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扔掉手裡的武器，轉身撒腿就跑，其他人一下被驚醒過來，沒人再理會那個首領氣急敗壞的吆喝，以比剛才衝鋒時更快的速度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