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燕安
她心中的愧疚沒辦法因為匡揚和楚嫣的幾句寬慰.便緩住幾分.倒是因為蘇念雲這帶著責備的語氣.變得更加的濃郁起來.
阮靈兒其實是一個很怕別人對自己太好的人.從前在自己時空的時候.她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雖然對自己還不錯.但是隨著自己長大.還有繼母和弟弟的相繼出現.父親的心思更多的都放在了他們身上.
而她其實.也並不會太在意這些.早已經習慣自己過自己的生活.倒是也少了幾分羈絆.
所以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很難去真的體會親人和同伴這兩個詞.也不知道全心全意不顧性命地對一個人好是什麼樣的感覺.
更不知道.當自己面臨著這一副好的時候.又該做什麼去回報他.
蘇念雲說的一點也沒錯.匡揚對自己付出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從他們在赤丹堂第一次見面開始.匡揚便一路護著自己.生怕她和小魚兒遭受一丁點危難.再到進了靈宮.他精心為小魚兒準備生辰.又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不顧其他地在靈宮比試的時候.拿出龍淵劍來.幫自己贏得新晉弟子里的頭籌.免去小魚兒的秘密被發現的危機.
他在用他自己所有的一切.保護和幫助她.可是她呢.她又能為匡揚做些什麼.
雖然並不知道是不是真如蘇念雲所說的.匡揚對自己有著喜歡的感情在裡頭.但她很清楚.她一直把匡揚當成是自己最好的知心交心的朋友.
或者.是可以患難與共的親人.可是.卻也僅僅只是親人和朋友而已.她清楚自己對匡揚.並沒有男女之間喜歡的感情.
所以.也許匡揚想要的回報.她給予不了他.而只是像蘇念雲所說的.在自私地利用著匡揚對自己的感情.貪圖著他的好.
阮靈兒想著.都是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擰著雙眉有些送不開.腦子裡也是亂的很.全然沒注意.在她的身側.一個女人朝他走過來.
「愁什麼.雖然還有一場比試沒有打完.不過顯而易見.你會是新晉弟子里的頭籌.對於你來說.這是件好事.不是嗎.」
聲音雖然不大.但帶著幾分戲謔.在阮靈兒的耳邊響起.徑直打斷了她的思緒.阮靈兒朝著一旁看了過去.正是紫諾走到了她的身邊.
她轉過身去.收了自己的神情.微微勾了勾唇角.「你好像並不奇怪.我會贏.」
紫諾的神情卻是比她更為淡定.連嘴角的笑意都是淡淡的.在靈宮的弟子裡頭.阮靈兒對紫諾是最好奇的一個.可是這個女人.你從她的神情里.永遠都看不出任何東西.
只是這會子.她倒是不再像之前一般噤口不言.卻是只笑了笑.便是說道：「若我說.我希望你贏.你信嗎.」
「當然.」阮靈兒抿了抿唇.點著頭說道.「很顯而易見.如果只是普通靈宮弟子.定然都想要贏得靈宮比試.只有那些有旁的心思的人.才會不計結果.而你.就是.」
「那你覺得.我又有什麼心思.」紫諾笑了笑.又是問道.
「這麼跟你說吧.」阮靈兒也跟著笑了起來.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周圍.頓了頓.才緩了幾分話語.接著說道：「我跟你說過.有些事情做了.就肯定瞞不住.譬如你的身份、楚章候的目的、雲嵐和珍寶坊.還有你們想做的.都不可能.瞞天過海.」
阮靈兒說得很清楚明了.她原本也並算不得十分確認這件事.可是這會子.她的話說出來.紫諾的神情閃過一絲異樣.卻又很快便收了回去.便是肯定地告訴阮靈兒.她所說的.沒有假.
只是饒是如此.紫諾的唇間卻依舊是勾著淺淺的笑意.似乎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被阮靈兒說穿.只是雙手覆到了身後.「阮靈兒.我想你這麼聰明.那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一句話.你也應該記得.」
「什麼.」阮靈兒眉頭微微地動了動.
紫諾輕哼了一聲.「靈宮入宮考試的那天.我就跟你說過.很多事情不必知道真相.你只要清楚.我是在幫你.就夠了.」
阮靈兒當然記得這句話.如果沒有紫諾.她也不可能有今日靈宮的機會.
可是這麼久了.她即便已經知道紫諾的身份.卻依舊猜不出.她為什麼會這麼做.沒有絲毫關係.甚至之前互不相識.她想幫她的目的.是什麼.
只是.紫諾似乎也並不打算將這些清清楚楚地告訴阮靈兒.她說罷.便又是眉頭一挑.唇邊的笑意也上了幾分.「還有.我說過.如果你贏了我.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靈宮的皎月宮.那兒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皎月宮.」阮靈兒的眉頭微微地顰了起來.
剛才的疑惑還沒下去.紫諾便又是拋過來一個.剛剛比試時候她說的.其實阮靈兒只當是挑釁.並沒多放在心裡.卻沒想到.紫諾竟然還真說話算話.
只是.皎月宮.
這個名字.阮靈兒自然是聽過的.她第一天進入靈宮的時候.帶她穿過練功場到大殿的師兄就曾經告訴過她.
皎月宮在比靈藥殿更偏遠的位置.孤零零的一座殿宇.雖然算不上是靈宮的禁地.不過也根本就沒有其他弟子往那兒去過.
據說.是只有犯了靈宮戒律破了規矩被師尊和師父處罰的.才有可能被派到皎月宮去打掃.
只不過.這靈宮規矩.偷懶懈怠小受罪罰被打掃練功場之類的也有.也聽說過破了大戒被驅逐出靈宮的.但卻還從沒聽過.哪個弟子.又是破了什麼規矩.才會被責罰到皎月宮去.
所以那個地方.其實對於阮靈兒他們這些弟子來說.都算得上是一個十分神秘的殿宇.
她便更不明白.紫諾為什麼會跟她說起這個.她對皎月宮有多少了解.皎月宮裡又有什麼東西是值得自己或者紫諾去探尋的.
阮靈兒全然不知.紫諾卻也不再多說.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也不給阮靈兒再問的機會.便是勾了勾唇.快步離開了練功場.
只留著阮靈兒在一旁.神情微微地一凜.眸子便是朝著靈藥殿後頭那座單獨的殿宇看了過去.
皎月宮.那兒.還有什麼.她又應不應該.相信紫諾的話.
不過.也不管其他的怎樣.今日的靈宮比試.對於阮靈兒來說.唯一幸運的是.她做到了青雀提出的條件.拿到了靈宮新晉弟子里的頭籌.
雖然這第一.大部分的功勞都是靠著匡揚.否則.若是真要碰上和燕安對峙.她能贏的把握.實在是不多.
但總之.小魚兒的事情.想來青雀也不會食言了.她可以稍稍安心.不用害怕小魚兒兩氣共存的事情被發現.也有了青雀的默許.可以不用再偷偷地來教小魚兒靈氣靈招.更不會忌諱.再像蘇念雲的事情一般.被別人知道拿來當作什麼把柄了.
只是阮靈兒終究沒有想到.這一次比試.卻讓靈宮的許多事情.都慢慢發生了變化.
接下來的靈宮比試.自然都沒有了其他的變化.匡揚原本就內力受了損.順理成章地輸給了她.而沒有了良子書這一勁敵.木易封也第一次在靈宮老弟子之中.拿到了比試的頭籌.
雖然這個第一.對於木易封來說.也並沒有如同預期里的讓他那麼欣喜.
在那些還沉浸著比試帶給他們震撼的弟子議論聲中.阮靈兒幫著匡揚調整了幾分內息.才回到了靈藥殿里.小魚兒早已是等急了.自個在廂房前頭的空地上.坐著木馬.小腦袋朝著這邊張望著.
青雀也不知什麼時候.竟比她還早一步回到了靈藥殿里.
阮靈兒看著.沉了沉神情.朝著青雀走了過去.小魚兒瞧著她.已經先行撲騰著小腿跑了過來.「娘親娘親.小魚兒聽師公說.娘親今天贏了.是不是.」
「嗯.」阮靈兒從鼻間輕輕應了一聲.她還真沒想到.她沒有在的時候.青雀居然也會跟小魚兒說上幾步.
阮靈兒想著.也是摸了摸小魚兒的頭.點了點頭.才轉向一旁的青雀.便是拱了拱手.「青雀師父.」
「嗯哼.」青雀挑了挑眉.「恭喜你.」
「謝過師父.」阮靈兒低了低下頜.「徒兒也是幸運.」
「的確是幸運.佔了幾分匡揚那小子的便宜罷了.」青雀立馬將她的話頭接了過來.身子微微向後一仰.掃著衣袖.便又是說道.「不過.既結果已定.過程我也不變追究.我們的賭注.是你贏了.」
「那.小魚兒的事……」阮靈兒擁著一旁的小魚兒.話語頓了頓.
青雀自然懂她的意思.彎了彎唇.「你放心.答應的事情.我青雀自然不會食言.而且.我看你進來靈藥殿也有些時候了.莫說我這青雀收了嫡徒卻只讓打理藥草不教別的本事.從明日起.我便教你.煉藥門系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