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〇四章

喬娜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被抓住的手腕處感覺到了一陣深入靈魂的疼痛，渾身的力量彷彿被凍結，喬娜詫愕地望著從大黑棺中起身的哈迪斯，幾乎不能理解他話中的含義。

哈迪斯為什麼會醒來？！而且還稱呼她為泊爾塞福涅……？

其他人暫且不提，她的能力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巧合的相似，她可以騙過冥王軍，但是為什麼，哈迪斯也把她認成那位春之女神了？

她沒有說話，全身包裹著冥衣的哈迪斯已經站了起來，他手中拿著一柄長劍，黑色的長發逆風而揚，眼眸如同黑曜石一般，深邃中閃爍著星辰，面帶愉悅般的冷笑注視著喬娜道，「但是朕原諒你，朕的泊爾塞福涅。」

喬娜感覺渾身冰冷，她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想要破壞哈迪斯的本體已經變得不可能。

「哈迪斯陛下！」

拉達曼迪斯見此立即跪了下來，他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望著哈迪斯激動到聲音發顫，「您終於復活了，自從上一次聖戰您的靈魂所附身的人類**失蹤后，我們無論做了多少努力都無法喚醒您！這一次請您引領我們冥鬥士們走向勝利！」

「陛下——！」

雙子神一同行了禮，就連原來與喬娜發生戰鬥的修普諾斯都停下了手。他一度懷疑過這個女人的身份，雖然她自己否認是泊爾塞福涅，但修普諾斯覺得自己不應該會弄錯，最後結果果然證明他是對的，但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背叛了哈迪斯大人，不可饒恕！既然大人已經覺醒，那如何處置這個女人就由大人來決定，但他仍不忘提醒道，「哈迪斯陛下，上一次聖戰中冥王軍大敗，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帶走了您附身的人類肉身。」

「亞倫的記憶朕全部記得。」哈迪斯鬆開了手，他的目光停留在喬娜身上，他始終保持著冰冷的笑容，聲音中卻沒有一絲的殘忍或暴戾，「人類竟然能以自身的執念使朕沉睡下來，實在令朕感到驚訝，朕得感謝你泊爾塞福涅，多虧了你，才能讓朕蘇醒過來。」

「…………」都到了這個地步，喬娜反而冷靜了下來，說是萬念俱灰還太早，因為雅典娜和黃金聖鬥士都快要接近極樂凈土。和原來預言中不同的是，聖鬥士們不用燃盡自己去打開嘆息之門，穿著神聖衣出現的雅典娜有更大的機會打敗哈迪斯，就算哈迪斯本體覺醒，冥界軍依然處於絕對劣勢之下。

對於哈迪斯的誤認，喬娜不打算解釋什麼，她看著這個身為冥王的神道，「就算這樣，你也沒有機會戰勝雅典娜，因為在時間之神克洛諾斯的劇本上，你會被身著神聖衣的雅典娜打敗，冥界的失敗早就是定局了。」

「大膽，竟然敢如此對哈迪斯陛下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達拿都斯聞言震驚之餘又勃然大怒，「從剛才開始就不停強調這些，就算是春之女神也不可饒恕！」

對於雙子神不停暗示喬娜是罪人的態度，哈迪斯卻是不以為意地輕笑了一聲，他依然沒有生氣，態度溫和卻又無比冰冷地注視著喬娜道，「那麼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由於某些機緣巧合，我看到了未來的預言書。」喬娜猶豫了一瞬，決定還是說實話，「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聖戰，結果都是一樣，與其說你們是在為自己的大業戰鬥，倒不如說是命運的奴隸，我要是你們的話，與其在這裡與雅典娜拼個兩敗俱傷，倒不如去把試圖主宰自己命運的時間之神幹掉。」

「一派胡言！這種事情不試過怎麼會知道。」修普諾斯怒道，「哈迪斯陛下，我認為春之女神已經背叛了您，請您允許我進入她的記憶，弄清楚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隨便，歡迎，我說的每句話都是實話。」喬娜攤開雙手，一臉的坦然。

「沒關係，修普諾斯，朕已經說過了，朕原諒了泊爾塞福涅。」哈迪斯不緊不慢地說著，他手握著冥王之劍，笑意讓人感到寒冷，「更何況，雅典娜已經來了，怎麼能讓客人等待呢……讓我們先來招待客人吧。」

隨著哈迪斯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穿著神聖衣的雅典娜與聖鬥士們已經踏上了極樂凈土，溫暖而炙熱的小宇宙從那邊傳來，黃金聖鬥士們並排而立，金燦燦的光輝無比耀眼。

「……骯髒的聖鬥士們，竟敢玷污這片土地。」

雙子神面露怒色，但哈迪斯卻制止了他們，他的目光落在雅典娜的身上，目視著她同樣阻止了黃金聖鬥士們，獨自向他走了過來。

「我是來請求談判的，哈迪斯，請停止我們神之間無謂的戰爭，放過這片大地。」身為雅典娜女神的城戶紗織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她不卑不亢，卻又氣勢驚人，手持神杖的她走到了哈迪斯的面前，然後看了眼被禁錮住行動的喬娜，向她感激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為拯救這片大陸所做的那些事情，你的犧牲不會白費。」

雅典娜的到來讓喬娜一顆懸著的心終於鬆懈下來，因為她知道一切終於要迎來結果了，然而哈迪斯卻微微皺了皺眉，他的視線中彷彿帶著嘲諷與不屑，望著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女神冷笑道，「你出現的可真是時候啊，雅典娜，告訴我，為什麼你可以避過所有的危險從冥界來到這裡。」

「因為預言書是真實存在的，哈迪斯。無論你是否相信，在這場聖戰之中你必定是失敗的結局。」紗織抬起頭望著冥王，堅定且毫不動搖，「我知道預言書的內容，哪怕守護住了大地，克洛諾斯最終的目的都是重建一個新世界，原來的世界會被取代毀滅，就算是諸神也無法逃離這個輪迴，所以，我來這裡也是為了尋求避免戰爭的出路。」

哈迪斯冷笑著注視雅典娜，他沒有立刻回答，而雙子神似乎有些震驚雅典娜的說辭，達拿都斯忍不住發出狂言道，「雅典娜，你想通過欺騙來動搖哈迪斯陛下嗎！大地將變成死亡的世界，這是你們唯一的結果！」

「沒有半句謊言，請相信我。」紗織的態度無比誠懇，「哈迪斯，我懇求你停止戰爭，不要再讓無辜的生命白白犧牲了。」

「沒有無辜的生命，人類都該死。」

沒有哈迪斯的旨意雙子神不敢貿然行動，但哈迪斯卻並沒有任何動作，僅僅是一分鐘多鐘的對峙，卻彷彿無限漫長，撒加欲言又止。最後他單膝下跪，向雅典娜請示道，「雅典娜大人，他們不是可以說得通的對象，就算流到僅剩一滴血，我們都會戰鬥到最後。」

「哼。」哈迪斯嗤了一聲，如同看著螻蟻一般對聖鬥士們道，「每個亡魂到了冥府都是朕的傀儡，只要讓大地變成死亡的世界，聖鬥士們為了得到永恆的生命自然會歸順我哈迪斯，魔星之下的冥鬥士依然會無限復活，朕根本不懼怕克洛諾斯所謂的『命運』！」

「您應該沒有忘記您是這次聖戰失敗的一方吧。」喬娜無表情地出聲打斷了他，「雖然聖域傷亡慘重，但雅典娜女神畢竟贏了，在決定隨便開戰之前，你們是不是應該去找真正的敵人時間之神？」

「住口，你這個背叛了哈迪斯陛下的女人！」修普諾斯對於喬娜感到非常憤怒，「陛下原諒了你，你竟然還不知道感恩，和雅典娜串通起來到底想圖謀什麼？」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並不是那位春之女神，只是你們一廂情願的那麼認為。」喬娜平靜地回答，「所以又從何談起背叛呢。」

「那麼你現在就去地獄吧！」

達拿都斯舉起手，就要在眾人之前出招，然而這時，哈迪斯卻淡淡看了喬娜一眼，臉上浮起了一絲不算愉快的冷笑。

「重生成為人類，連自己前世的記憶都捨棄了嗎，泊爾塞福涅。」

他不再與雅典娜交流，轉而望向著喬娜，那深深凝視著她的漆黑眼睛猶如宇宙星辰，彷彿能狗把人吸進去一樣，充滿著威懾的魔力，他輕輕嗤笑，「就算你不想承認也沒關係，你與我之間一直會相互吸引，沒有你的話朕不會在自己的身體中覺醒。就好像是宿命一樣……朕一直都在寬容你，哪怕你為了躲避自己的命運而選擇成為人類，朕也尊重你的選擇，但最終你還是會來到朕的面前，就如同現在這樣，朕的泊爾塞福涅。」

「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

鎮魂歌-森綠之女猛然出現，喬娜已經作出了覺悟，然而正在此刻，在極樂凈土中的另一個方向，同時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無論喬娜是誰，都和你們沒有關係。」

「——？！」

無論是聖鬥士還是冥王軍，都並沒有人在意極樂凈土上再出現一個敵人，但是喬娜卻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她猛然怔住了，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

那個聲音過於熟悉，卻讓人感到更多的是不可思議，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喬娜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她的肩膀發顫，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聲音的方向。

是她夢中的那個銀白色的身影，正在漸漸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