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勝一籌
不光沒得到一文錢，還賠進去兩畝旱田。
杜鵑氣惱，杜七妹，杜九妹走了，以後有誰伺候她啊！
三嫂整日下田，杜七妹杜九妹兩個輪流在這裡伺候她，杜鵑的洗臉水，洗衣服根本不用她自己動手，日子過得愜意逍遙，一雙小手白皙細嫩。
三房的人都走了，另外的兩個侄女都大了，而且有嫂子哥哥們護著，要想指使她們幹活，別登天還難，一點都不把她這個做小姑的放在眼裡。
「大嫂，二嫂真沒出息，四嫂是貪心臉皮也厚，可卻是個沒用的，還是讓人搬走了桌子椅子。」杜鵑嘟囔道，娘說了，等她出嫁的時候，這些東西可都要收集起來，給她做嫁妝的，現在被搬走了，她的嫁妝也會大大縮水。
杜婆子剛才鬧得凶，只是被楊氏的反抗沖昏了理智，幾個回合下來，落了下風之後，便明白了事情並非像她想象的那樣簡單。
「你也別怪你大嫂，二嫂，你侄子，侄女也都大了，該找婆家了。還有你，也快出嫁了，我若不是顧著名聲，不要這條老命，我也得跟華氏那個肥婆子干一架。」杜婆子苦笑道，反正堂屋已經鎖了，給華氏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去砸門。現在待女兒房裡，或許能保得住那兩口上好的紅木箱子。
提到婚事，杜鵑的心情好了一些，娘親花了不少錢，給她在縣城說了個人家，家裡是開雜貨鋪子的，人長得一般，但特別有錢，以後她也能穿金戴銀，過上好日子了。
「為難娘親了。」杜鵑小聲道，快要成親之前，的確不能污了名聲。
「只要我的寶貝女兒能嫁給好人家，我這個做娘了，也能放心了。」杜婆子粗糙的手撫摸杜鵑黑亮柔順的長發。
楊氏見能拿的東西都帶上了，也不好繼續砸小姑子的門要箱子，便領著杜九妹，跟著華氏離開了。
村上的人看夠了熱鬧，紛紛散去。
等人走了，老杜頭和三個兒子才敢進屋。一屋子大老娘們，他們不敢進來，得避嫌。
杜婆子這才從杜鵑的屋裡出來，在院子里罵罵咧咧：「狼心狗肺的東西，一個個都是討債鬼！」
劉桂花，吳翠花心裡正不高興呢，聽到婆婆罵人，心裡非常不高興，轉身回屋，拴上了門。杜長和心情本就不好，呵斥道：「還不趕緊去做飯，沒看到太陽已經下山了嗎？」
「一個個只知道好吃懶做，趕緊給我出來做飯。現在不出來，待會吃飯你們也別想吃半口。」杜婆子對著躲在屋子裡的兒媳婦吼道，平日里都是楊氏做飯，做家務，這三個兒媳婦躲懶，也就罷了。
現在楊氏分出去了，難道還讓她這個老婆子伺候兒媳婦不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劉桂花，吳翠花知道婆婆的性子，趕緊從屋裡出來去做飯，看看閻荷花仍在屋裡哼哼唧唧，哎，誰讓閻荷花肚子里揣了個塊肉呢，不幹活也沒人掰扯！
之前華氏直接趕了牛車過來的，現在東西搬出來一些，直接放在牛車上，讓人送到隔壁的楊家村。等房屋修好了，再給送過來。
杜九妹趴在杜七妹的背上睡著了，跟在娘親後面。華氏，楊氏感謝了各位鄉親們，一起回到楊家村。
華氏看著乾瘦的女兒，無比心酸，道：「正好家裡的地明天就種完了，讓你爹跟你兩個哥哥一起好好休整房屋，把老房子周圍的荒地開了，總能種點東西，那裡兩畝旱田，你也別擔心，會幫著你們種上的。你以後把綉活撿起來，照樣能養活幾個孩子。」
楊氏抹抹眼淚，道：「娘，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好好的，把四個孩子養大成人。」
「我苦命的兒啊。」華氏一想到女婿去世，女兒守寡，吃了不少苦頭。不過現在分開家了，以後他們想照應，也很方便。
等杜九妹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身下鋪著棉被，雖然不是新的，但也算得上柔軟，上面還有一股溫暖的太陽的味道。
中午沒吃飯，杜九妹的肚子餓的咕嚕嚕響，穿上衣服，下了床，穿上布鞋，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眾人正在吃飯，楊富貴帶著兩個兒子回來了，男女分成兩桌。華氏看到杜九妹，道：「小九兒，趕緊過來吃點粥。」
杜九妹坐在楊氏身邊，端起外婆華氏盛得一碗粥，道：「謝謝姥姥。」
華氏摸摸杜九妹的滿頭枯黃頭髮的腦袋，笑眯眯道：「我們小九兒就是乖！趁熱吃吧，明天姥姥給你做蛋羹吃。」
杜九妹餓極了，吃了一大碗粥，還想再吃，但被楊氏攔住了，柔聲道：「小九兒，你身體剛好，腸胃弱，不能吃太多。」
杜九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知道楊氏說的對，便放下碗，不再要第二碗粥，安安靜靜坐在楊氏身邊。
楊富貴看著懂事的九妹，也揉揉她的腦袋，道：「那房子雖然很舊，但地基都是石頭的，很結實，只要把房頂修好就成，再給你們盤兩張炕，就能住人了。」
華氏覺得不妥，補充道：「他爹，那放子在山腳下，離村子有點遠，最好圍上土牆，安全一些。」
「說的也是，反正田裡的活一個上午就能幹活，以後有的是時間，定要弄得妥妥的。」楊富貴點點頭，就一個女兒，被欺負成這樣，他心裡早就憋了一口氣，到了今日終於出了這口惡氣。
「姥爺，再給我找兩條狗吧！」杜五郎知道自己雖然十二歲了，但若真遇到壞人，他打不過，有了兩條狗看家，也能睡得安心一些。
「好，等房子弄好了，姥爺給你找。」楊富貴笑道，今天這個外孫子爭氣，當著那麼多人站出來，說要分家，頂門立戶。
事出有因，別人也不會真的說五郎不孝。
一個家裡，沒男人不行。大山沒了，還好五郎爭氣，閨女以後也有了指望。楊家的兩個兒媳婦雖然心疼楊氏，但也擔心以後小姑子一家拖後腿。不過剛才聽了婆婆說了，讓小姑子做綉活，便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