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痴情郎(8)
痴情郎(8)
蕭之軒的長發半挽著,清晨的陽光透過紫色的紗窗過濾成斑駁的水畫,點綴著他如玉的側臉,朦朧又虛幻。他挑著眉梢,溫潤儒雅,動作嫻熟的為阿丑捏腿。
阿丑支起身子,一斜一歪,倒在蕭之軒懷內,「腰也酸。」眼媚如絲,聲如黃鶯。小手拎著蕭之軒的大手撫在她滑如凝脂的纖腰上,待聽到頭頂傳來蕭之軒粗重的喘氣聲。她才輕描淡寫的直起先前軟的沒有骨頭似的腰,斜聊著蕭之軒,「飯涼了,去熱飯。」聲音清涼,不復先前的媚態。
阿丑穿著十分簡潔的海棠紗裙,白色褶皺下擺,透明質地,輕薄夢幻,帶著股若隱若現般的仙氣。只是因著憔悴,顯得臉有些瘦削,巴掌大的小臉,在濃密的烏髮襯托下,顯得楚楚可憐,嬌俏又惹人憐惜。
蕭之軒內心微動,伸手將阿丑攬到懷內,「哥哥錯了,阿丑不要生氣。」她,小小的,嬌嬌的,迷離的眼神讓他心痛,他怎麼捨得讓她委屈。
兩人相依偎著,似融入到了依樹傍水的水墨山水畫間的小草屋,任窗外風吹雨打,蕭之軒這一刻只想呵護懷中的這個人。
窗外的朝陽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兩人住在鄉間的草屋內,似乎不知山間歲月,快樂賽神仙。
蕭之軒手中翻著一本書,斜躺在青藤製的搖椅上。旁邊,阿丑將剝好的晶瑩剔透的紫葡萄放到蕭之軒口中。
蕭之軒張嘴咽下,少頃兒,再張嘴。
阿丑今日特意戴了一翡翠玉鐲,玲瓏剔透,襯著阿丑恢復了紅暈的肌膚,白皙賽雪,阿丑用食指和中指捏著葡萄,堪堪的懸在蕭之軒眼睛的正上方,那抬著的下巴,明顯的在說,「快誇誇我手。」
顯然,蕭之軒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書上面,他舒適的躺在,手不時的翻著書頁,對著阿丑漫不經心的說道,「手放錯地方了,再往下點。」
阿丑嘴一嘟,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手一轉,葡萄便進了她自己的口中。左腳也不閑著,抬腳踢了蕭之軒一腳,「換你了。」不懂欣賞我的美,就得折騰你。
阿丑在蕭之軒面前,永遠像一個純真的嬰兒,不用思考,不用防備,可以任意撒嬌,任意折騰。
蕭之軒眼底閃過狡黠的光,阿丑生氣時,鼓著個腮幫子,圓嘟嘟的,像只可愛漂亮的小青蛙,引得他痒痒的,時不時想要逗逗她。
將書放到一旁的茶几上,蕭之軒順勢將阿丑抱到懷中,手指靈活的剝著葡萄皮,不一會兒新鮮出爐的紫葡萄就喂到了阿丑的口中。
阿丑低頭看了看因剝滑不溜秋的葡萄而使得水漬遍布的衣裙,再抬頭看了看,在蕭之軒手中變的異常乖巧的葡萄。阿丑「哼」了一聲,不滿的道,」不好玩,不玩了。「
柔順的黑髮,輕輕的束在阿丑耳後,嘟起的粉唇,再加上噙著水的眸子,以及那讓人捉摸不透的思緒,時刻撩動著蕭之軒的心。」那我們玩海盜與船夫怎麼樣?「
阿丑眼睛一亮,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好哇,不過是女海盜與船夫哦。「說完,回身撲到蕭之軒身上,拎著蕭之軒的衣領,趾高氣揚,眉飛色舞的嬉笑,道;」本大爺劫財不劫色,快乖乖的脫衣服,否則,別怪本大爺心狠手辣。「
阿丑摘掉了紗裙外邊的白紗,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清爽靚麗,嬌俏可愛,蕭之軒忽然間就不想反抗了,就想就此淪陷。
」刺啦「一聲,阿丑演的太投入,將蕭之軒的衣領扯了一個大口子。不得已海盜遊戲只得告一段落
草屋內,阿丑褪下蠶絲做的海棠紗裙,穿了一件傳統的大紅色牡丹外袍,鬆鬆垮垮的吊在她的身上,慵懶華貴。
蕭之軒袍間沾著晚間的露水攜裹著進了屋,屋內阿丑正用她那口米粒碎瓷的白牙咬斷了金色的銀線,抬頭間,對著蕭之軒,溫婉一笑,那個笑容,很淡,很淺,醉了蕭之軒的心。
阿丑抬著下巴,嬌笑著看著傻獃獃的怔在她面前的蕭之軒,」怎麼好好的發起了呆。「
蕭之軒動了動袖袍,高雅迷人的高貴范兒,油然而生,」袍子壞了,讓別人補補就好,別個熬壞了你的眼睛。「
阿丑仰著精緻的下巴,帶著股子霸道勁,」我才不呢,你是我的夫君,所有的都是我的,別人休想染指一根頭髮絲。「
似乎有火在蕭之軒的全身遊走,他彷彿聽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冰雪融化的「卡擦」聲。
很輕,卻震撼了他。
蕭之軒走到阿丑的面前,將阿丑的頭抱在懷中,輕輕的說著,情人間呢喃的絲語,「阿丑說得對,我的一切,包括我自己都是阿丑的,阿丑可不要丟下我哦。」
「哥哥不丟下阿丑,阿丑也不丟下哥哥。」悶悶的聲音從蕭之軒懷中傳來。
所謂蜜裡調油也不過如此。
夜晚,天邊懸著一彎皓月,阿丑將頭枕在蕭之軒的臂肩,她的手撫在微微突起的腹部,聲音又輕又緩,帶著為不可察的喜悅,「哥哥,阿丑明天想逛街。」
蕭之軒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阿丑軟軟的頭髮,像逗弄小貓似的,「好的。」
第二日,朝陽才微露了個頭,阿丑便醒了。阿丑便醒了。她翻騰著身子,一會兒拽拽蕭之軒細長的睫毛,一會又摸摸蕭之軒的耳垂,像貓兒喵喵的,嬌嬌音,在蕭之軒耳邊喚道:「哥哥起床了,太陽公公照屁股了。」
閉著的眼睛,牟然睜開,有力的臂膀圈住阿丑纖細的脖頸,一個帶著濕氣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
瞬間淹沒了阿丑嘰嘰喳喳的聲音。
棉被下,纏著兩具交纏的身體,墨色的長發劃過阿丑白皙的後背,長發過後是暖暖的吻。
……
阿丑牽著蕭之軒的手,「哥哥離鎮上還有多遠。」村子里沒有鬧市,只能去離村子十裡外的小鎮。
阿丑摸著發酸的小腿,才走了不到一炷香,她就淚的額際發汗。
蕭之軒無奈的蹲下身,「阿丑若是累了,哥哥背你。」
阿丑嘟著小嘴,扭著小臉,「不要,哥哥也會累。」路還沒走十分之一,她也心疼哥哥,怕哥哥累。
蕭之軒便木著一張臉,不悅的道:「上來。」路不好走,阿丑的腳丫嫩嫩的,走久了會疼。
阿丑上牙咬著下唇,看了看前面遠遠望不到盡頭的路,又看了看蕭之軒寬闊的後背,最後妥協,道:「那好吧。不過阿丑不忘哥哥背,哥哥要坐在哥哥的肩膀上。」
阿丑不記得在那本書上,看過這樣一句話,「站的越高,目標越大。」這樣要是有什麼危險,阿丑可以吸引危險的注意力,讓哥哥有時間對應。
蕭之軒似是知道阿丑的想法般,摟緊了阿丑的雙腿,穩穩的前行。
臨近小鎮,蕭之軒將阿丑從肩上放下,該為牽著阿丑的手。
沿江小鎮雖不大,卻很精緻,大街上一溜煙的擺放著各種精緻的物品和小吃,看的阿丑眼花繚亂,險些流了一滴哈達。
蕭之軒好笑的看著阿丑對著前方不遠處的棉花糖兩眼發光,連步子都邁不動了。既無奈又心疼。
棉花糖是砂糖做的,裡面摻了水,還放入了稍許澱粉,然後投入鍋中煮沸,最後「砰」的一聲,砸成給個圓球般的大棉球,插在一根細細的簽子上面。這類食物,是小孩子們的最愛,圖個新奇,很少有成年人喜歡吃。
思及此不免想起小時候的阿丑,她從小被困在閣樓中,獨自於世。
蕭之軒側首望向阿丑,她的小臉上閃著幸福的光,又歡喜又喜愛,卻獨獨沒有寂寥。
不知怎的,淡淡的心疼的彌滿了蕭之軒整個胸膛。「阿丑若愛吃,哥哥買給你。」
蕭之軒今日穿著月白色的長袍,玉冠束髮,玉樹臨風,擠在一群小孩中間甚是突兀。蕭之軒卻渾然不在意,面目略帶笑意,風恣意爽,美如畫的容顏,,只要一眼就能將人陷進去。
陶醉在蕭之軒風姿中的阿丑,被擁擠的人群一擠,抬頭間,看到一醫館,阿丑忽然想起她今日來的目的,手又不知不覺撫上腹部,笑意已染上眉梢。
阿丑從醫館出來,看到孑然而立,手拿棉花糖的蕭之軒,隔著層層人群,阿丑向蕭之軒跑過去,她要告訴他,「她有了她們的孩子。」
「王爺。」一聲驚呼,噪雜的鬧市,瞬間安靜了下來,烏泱泱的跪了一地人,「恭攝政王安。」不知何時,帶著烏紗帽的眾官員跪在了蕭之軒的面前。
阿丑一陣眩暈,疾步奔到蕭之軒的面前,扯下他脖頸間的香囊,獨屬於哥哥身上的冷香散去,漸漸露出顧卿的臉。
「王妃別來無恙。」聲音很嬌,很媚,那張嬌艷的臉,赫然就是在顧府和顧卿脖頸交纏的女人。
阿丑再也沒有一刻兒比現在痛恨自己竟能看清楚每個人的臉,記住每個人的聲音。
她用手抱住頭,蹲在地上,原來這一切的甜蜜都是一個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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