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這是個陰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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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沒有理會貝洛將軍的難堪，便徑直轉身帶路了。貝洛將軍輕嘆了口氣，對著身邊的校官苦笑了下，搖了搖頭，只好跟著赫斯走了出去。
巴伐利亞第一步兵團團部。
「可以給我倒杯酒么？」貝洛將軍剛坐下，便對著赫斯說道：「我知道，你也很喜歡法國紅酒，我想你的團部里應該也有珍藏的吧？」
「是的，將軍閣下！」赫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便走到自己的珍藏前，淺斟了兩杯紅酒，遞給了貝洛一杯后，自己便坐到了一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享受起因為手溫而慢慢升騰起的酒香。
貝洛靜靜地看著赫斯，不禁心生感慨：這個小子還是那麼的倔強！只是轉眼間，他都已經是上校團長了……看來，自己真的老了！
「都這麼久了，難道你還沒放下？」貝洛輕嗅了下送到鼻前的紅酒，靜靜地說了句。
「貝洛將軍，不知道您找我有何吩咐？」赫斯沒有看貝洛的眼睛，只是輕輕地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桌子邊，拿出了那些自己最愛的雪茄，恭敬地送給貝洛將軍一根，自己也點燃了一支，美美地聞上了一口。享受這如此美味的紅酒，怎麼能沒有雪茄呢？「不是只為了談這些吧？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你小子！……」貝洛愣了一下，滿臉尷尬地苦笑著：「是的，我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因為我自己沒有把握。」
「哦？」赫斯的眉頭一揚，嘴角掛出了一副笑容：「怎麼還有您都沒有把握的事嗎？我真的很好奇！」
「呵！」貝洛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那麼神通廣大，而且，我覺得這件事你去做的話，把握會更大罷了。」
「您請說，貝洛將軍！」赫斯輕輕地搖了搖手中的酒杯。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那個戴維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所以，我想把他調到司令部去，這樣我也就可以好好地教他一些東西，好讓他迅速地成長起來。雖然帝國的優秀的將領也很多，但是將領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多一個優秀的將領有時候無異於就是多一個軍團！」貝洛頓了頓，觀察了下赫斯的神色，遺憾的是自己並沒有看到任何想要的表情。「你也知道，帝國現在面臨雙線作戰的困境，無論是兵力還是資源，我們都越來越吃力了，所以，將領的能力的重要性越來越凸顯出來。帝國現在的每一步都得精打細算，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了……」
「那將軍您大可以自己跟他說呀？」赫斯打斷了貝洛。
雖然從朋友的角度來說，這樣的安排對戴維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自己應該為他高興！可是，自己心裡卻不是滋味，自己真的不捨得這個朋友的離去！他的確是個優秀的軍人，雖然是自己的部下，可甚至於有時候會讓自己都覺得有點慚愧。可如果他走了，自己會有多寂寞呢？
而且，似乎將軍的理由，很牽強……
「還是，將軍您只是因為想從我手下要人過去，所以才來跟我打聲招呼而已呢？」
「你小子怎麼說話呢？！」貝洛不禁有點惱火了，自己剛在戴維那小子面前碰壁了，怎麼現在就連赫斯也要氣自己嗎？「戴維是你的部下不錯，但你不要忘了，你也是我的部下！況且，帝國的軍人都要是服從命令的！上級的命令就要無條件地服從！」
赫斯驚訝地看著貝洛，他沒想到貝洛居然發火了！一直以來，在自己的印象中貝洛將軍也只有一次失態過，而平時的他，總是保持著謙謙的紳士風度和那種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可今天，他是怎麼了？赫斯獃獃地看著貝洛將軍，舉在半空中的酒杯就那樣地僵在了那裡……
「剛剛是我太激動了……」貝洛剛剛說出了之前的話，就不禁有點後悔了。當他看到赫斯呆在了那裡，又想到似乎自己還需要他的幫忙時，貝洛將軍連忙壓下了怒火，開始和聲細氣地解釋起來。「不過，你小子說話也實在太過分了！我可不是出於私利而要搶走你的得力部下、挖你的牆角，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帝國的將來，所以，還是希望你能夠理解。」
「這個，」赫斯再次驚訝了，沒想到貝洛會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自己這不是在做夢吧？不過，既然貝洛能有這樣的變化，事情就絕沒有他說的這麼簡單！「我當然能理解將軍這麼做，是對帝國有好處的。只是，以我對您的了解，似乎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吧？還請將軍您明示！」
「唉！也罷……就知道瞞不了你，真是知……」貝洛呆了呆，無奈地搖了搖頭，可話剛說到一半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苦笑了下：「好吧！那我就直說了吧！這個其實也是陛下的意思。」
赫斯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是陛下的意思？！那麼，看來這一切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赫斯緊鎖著眉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貝洛將軍。
「而陛下還有另外一層考慮。現在的局勢，我想你也很清楚，帝國確實面臨著困境。雙線作戰，讓我軍無法集中力量攻擊，帝國已經不可能實現速戰速決這一既定目標了；而在凡爾登地區的會戰，雖然在我軍英勇地廝殺下，讓英法損失慘重，可我軍的傷亡也同樣非常之巨大；而我軍又在此次的防禦作戰中剛剛潰退，當然這也是我的失職，現在的帝國已經有一點人心浮動了……甚至帝國的一些高層已經萌生了停戰講和的念頭了！這樣的局面下，前線將士們的士氣堪憂啊！
「不過，上帝保佑的是，在這次的戰鬥中，帝國出現了個英雄，是的，一個真正的戰鬥英雄！就在你的戰報發出后不久，偉大的陛下便注意到了這份戰報，並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消息的巨大價值！如果我們能好好的加以利用的話，這對整個帝國和盟軍的將士們來說，無疑是個極大的刺激和誘惑！他們將會士氣如虹！他們將會以戴維為榜樣更加勇猛地作戰！到那時候，帝國的危機自然也就隨之解除了，甚至於我軍將有可能一口氣佔領巴黎！一想到這樣的局面，我就忍不住很激動！」
原來是這樣的！他們只是想要利用戴維！骯髒的政客！自己原想遠離政治，可是最終自己還是無法倖免！赫斯的眉頭越來越緊、臉色也越來越凝重，但是，赫斯只是一直在靜靜地看著、聽著。
「所以，這個機會我們可不能輕易地浪費了！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這次戰鬥中對面的軍隊只是法屬殖民地軍隊，戰鬥力並不是很強，戴維的奇迹只是有著很大的運氣成分，如果換成別的正規軍的話，可能他早就戰死沙場了！當然這一點，我們是不會讓帝國的子民和盟軍知道的！他們只需要一種信念，一種支撐他們奮勇作戰的信念！他們需要一個榜樣，一個敬仰和學習的榜樣！只要他們做到了，我大德意志帝國的鐵軍，將會所向披靡！
「可是，畢竟在戰場上，子彈是沒有長眼睛的！它可不會因為你是個英雄，就會主動繞開你！所以，陛下才決定把戴維調離前線，畢竟戰場上實在太危險了。如果戴維不幸殉國了，那麼這對帝國的士氣將是會個致命的打擊！你可以設想一下，一個舉國關注的戰鬥英雄戰死了，這將會是個多麼可怕的消息！而那樣的話，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了，甚至是遠遠地不如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因此，我們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當然，關於這個原因，我們是不可能讓戴維知道的，所以，我們才想讓他自願地跟我去司令部。而我覺得，或許只有你才能讓他自願地去司令部吧！」
「將軍您失敗了，是嗎？」赫斯毫無表情地問道。
「是的。」貝洛苦笑著點了點頭，「我也不需要隱瞞什麼。似乎他很喜歡這裡，或許是他不捨得你這樣的同僚們吧！所以，還需要你去勸勸他。」
赫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下了頭，靜靜地沉思了會兒。良久，赫斯才堅定地抬起了頭，一口氣喝光了手中的美酒，深吸了一口氣后，赫斯緩緩地點了點頭。
「既然這是陛下的意思，那麼卑職自然會儘力的！卑職會儘快給您消息的，還請將軍您放心！」
「哈哈……」貝洛頓時心情大好，剛剛的不快已經一掃而空：「好！那麼，我可就等著你小子的好消息了！」
「是，貝洛將軍！」赫斯恭敬地站了起來，「那麼卑職現在就去找跟戴維關係最要好的幾個人，相信合我們幾人之力，戴維一定會同意的。」
「你小子！還是這麼心急……」貝洛將軍也跟著站了起來，不禁調笑了下，「好吧！既然你已經下了逐客令了，那麼，我還是識趣點吧……」
「請……貝洛將軍！」赫斯冷冷地笑了笑。
貝洛將軍尷尬地摸了下挺拔的鼻樑，輕搖了下頭，轉身便向門口走去。在快到門口的時候，貝洛突然站住了，轉過了身來。
「對了，你不是說有事要問我嗎？」
「是的！」赫斯面無表情，「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問了。」
貝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轉過了身去。
「說實話，小子！現在才發現，也許我真的做錯了，可能這裡才真的適合你……」貝洛頓了下，「而且，這次你保舉戴維的事，這讓我很欣慰！嗯，前線危險，你好自珍重吧！我走了！」
赫斯看著貝洛漸漸遠去的背影，一時間，心情萬分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