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新的開始
在幾人的閑聊中，沒過一會兒，車已經停了下來。
「我們到了，下車吧！」赫斯扭過頭看著王楚，笑著拉開了車門。
王楚點了點頭，也跟著伊娜下了車。
這裡已經非常接近前線了，槍炮聲連綿不絕地傳來，卻又恰似就在身邊。放眼望去，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士兵，一堆堆地圍坐在一起閑聊著。王楚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哎，整天呆在醫院都快發瘋了！還是外面空氣好啊！漫天的硝煙味讓自己很興奮，而且也不用再忍受那難聞的藥水味了。
赫斯似乎察覺到了王楚的興奮，笑眯眯地說：「怎麼？懷念這裡啦？不錯不錯，看來在醫院裡待這麼久還沒有抹去你身上的銳氣嘛！」
「切！那是自然！」王楚典著臉皮笑著，「小爺我渾身是膽！隨時都能殺上戰場！不像有些人呀，身居高位，可能好久都沒有在前線真刀真槍地跟人幹了吧！都不知道槍還能不能拿穩咯！」
「滾！」赫斯頭大了，「誰不想在前線暢快地殺敵啊？！可我是一團之長，我還要指揮我的士兵！」
「哈哈！」王楚眯著眼睛咧開了嘴。「有人生氣了！沒人說你是膽小鬼呀！那麼激動幹嘛呀？」
看到王楚和赫斯拌著嘴，伊娜一如既往的站在一邊不說話，只是開心地看著這一切，這一幕自己太熟悉了，看著兩個人就像孩子一樣的鬥嘴，倒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而赫斯剛準備發作，卻又被人打斷了。
「赫斯上校！長官！你們都來啦！」柯盾遠遠的就嚷了出來，他的身後就是希爾夫和吉姆賽幾個人。
「哈哈！是柯盾，希爾夫，還有吉姆賽啊！」王楚立刻來勁了，因為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他們了，「你們怎麼才來啊？」
「我們剛忙完手頭上的事，就從團部趕過來了。」希爾夫走到了王楚的面前，對著赫斯和王楚敬了個禮后笑著說道：「這幫法國佬可一直沒讓我們省心呀！現在前方的戰事膠著，我們也不得不加倍小心啊！」
「嗯！那倒是！」王楚點了點頭，再仔細一看吉姆賽幾個人，王楚立刻眯起了眼睛：「咦！你們幾個也都陞官了啊！不錯不錯！希爾夫現在也是准尉了呀！」
「這都是托長官的福啊！跟著長官堅守陣地的那次戰鬥結束后，總部為了表彰我們的戰績，我們也就都跟著長官升了一級。」柯涅咧著嘴笑著。「嘿嘿！也是我們撿了個大便宜！在哪不是干仗啊？出生入死的兄弟多了去了，沒想到跟著長官的我們卻一戰成名，還升了個軍階，受了些勳章！」
「其實，這些都是長官的功勞！我們只不過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事罷了。」吉姆賽也笑了起來，「如果不是長官指揮得當，我們這些人恐怕早就去陪那些先走的弟兄們了。」
「那是！」王楚瀟洒地做了個甩頭的動作，只是一不小心差點把帽子給甩掉了，引起了伊娜的一陣嬌笑。「如果不是我英明神武的領導……」
「滾！你要臉嗎？」赫斯實在忍不下去了，無情地打斷了王楚的自我陶醉，「如果不是弟兄們在拚命，你一個人頂個屁用啊！死不要臉的！」
「操……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嗎？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王楚鬱悶地噎住了，氣得直翻白眼，「尊敬的赫斯上校現在真的是出口成臟，沒得救了……」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的打鬧。伊娜幾個人輕鬆地站在一邊，看著王楚在那裡耍寶，倒是完全忘了自己是身處前線……
「全體集合！列隊！」一個中校騎著高頭大馬，扯著嗓子吼叫著。
閑聊的士兵們立刻都站了起來，一掃了剛剛的懶散之氣，頓時生龍活虎地挎著槍列起隊來。看著身邊不遠處的士兵們，王楚暗自點頭，這些士兵也不失為帝國的精銳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能到這裡迎接陛下的，自然也不會是什麼菜鳥新兵。只不過可惜啊！帝國這些精銳的士兵們，都會被消耗在爭奪那一塊塊沒有任何意義的陣地上。而逐漸取代這些精銳的士兵們，都將會是些菜鳥，甚至還是些孩子……前途堪憂啊！咦？這些好像不關我的事喔！還是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打打自己的算盤得了吧！
「想什麼呢？趕緊站好了！給我嚴肅點！陛下馬上就要到了！」赫斯瞪了下王楚，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王楚剛想說些什麼，就感覺到伊娜在身邊捅了捅他。偷偷地看了眼伊娜后，順著她的眼神，王楚向遠處瞟了過去……
漸漸接近的，是兩個戴著像飛行員那樣帶防風眼鏡的帽子的軍官，貓著腰騎著兩輛龐大但卻很有氣勢的摩托車，緩緩地在前面開著道。摩托車後面跟著的，是八名身著華麗的軍禮服、頭戴銀色的尖頂圓盔、手執泛著寒光的長矛、跨著高頭大馬的年輕軍官，一派颯爽的英姿！王楚一看就知道，這肯定就是皇家儀仗隊。只不過，他們這身行頭確實很誘人！要是自己也能有一套這麼華麗的軍禮服，穿出去該有多拉風啊……
皇家儀仗隊後面跟著的，是一輛敞篷的豪華汽車和其他幾輛氣勢上稍遜一籌的汽車。王楚瞪大了眼睛，使勁盯了半天，才看清楚了車頭上的標識。切！還以為是賓士呢……不認識這是什麼車！不過，既然是德皇的專車，相信質量也絕對上乘吧！
咦？那個小花白鬍子、滿臉威儀的肯定就是威廉二世了吧！喲！旁邊那可是老熟人啊！不正是馮·貝洛將軍嘛！看來那老小子和老威廉混得還挺熟的說！
這時候，隨著一個軍官的唱喝聲，隊伍立即停了下來。除了汽車發動機發出的微鳴聲，一時間，整個場面異常的安靜。王楚還不自覺得掃視一眼，不愧是皇家儀仗隊啊！那些騎手們莊嚴地端坐在馬背上，就連那些馬兒也沒有發出一絲絲的動靜！
「戴維·王中尉，於1916年7月13日的作戰中，作戰英勇、指揮得當，在孤軍奮戰的情況下，以一個排的兵力頂住了法軍的強攻多達半個小時之久，直至完成了掩護友軍撤退的任務……」一個中校對著手中的文件夾大聲地念著。
王楚滿腹的狐疑，什麼時候自己的任務變成了掩護友軍撤退了？！當看到越來越近的、滿臉慈祥的威廉二世的臉的時候，王楚忽然釋然了，肯定又是政客們的需要！看來這只是政治宣傳罷了……
「中尉，你做得非常好！這次的戰鬥你打出了德意志的風範！你是帝**人的驕傲！」威廉二世露出了一副婦女殺手式的笑容，「所以，這次我給你帶來的是一枚特殊的勳章，它可是每個帝**人的奮鬥目標，是普魯士和德意志帝**隊的最高勳章，更是象徵著帝**人的無上榮耀！」
難道是……王楚暗自心驚，難道是功勛勳章？！
「這枚藍色馬克斯勳章可只能授予在軍事方面有著突出的貢獻者！這可是腓特烈·威廉三世陛下的規定哦！」威廉繼續保持著笑意，轉身取出了一個軍官雙手捧上的盒子里的勳章，「來，讓我來為帝國的英雄戴上這枚象徵著騎士榮譽的勳章吧！」
王楚立刻綳直了身體，高高地舉起了已經忍不住顫抖的右手，狠狠地敬著軍禮，在威廉為他佩戴好勳章之後，才有力地揮下了右手去。
這又如何不讓他激動呢？這可是藍色馬克斯勳章啊！它可是德**隊的最高榮譽！或許這個名字很多人還不熟悉，但它就是那被人稱作為藍勛勳章或者是功勛勳章的最牛逼的勳章啊！
「希望戴維中尉能繼續努力，為帝國再創新功！」威廉輕點著頭，拍了拍王楚的肩膀。「年輕人，以後跟著貝洛將軍要多學點東西，將來肯定會有大出息的！」
「是，尊敬的陛下！」王楚又舉起了剛剛放下的右手，「為了帝國的榮耀，臣下一定再接再勵，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好！」威廉笑得更加開心了，「說得好！好好努力吧，中尉，我看好你！」
「是，陛下！」王楚目視著前方，巋然不動。
「希爾夫·霍夫曼准尉，……」那個中校走到了希爾夫的身邊，又對著文件念了起來。威廉二世再次拍了拍王楚的肩膀，緩緩地向著希爾夫走了過去……
現在的王楚，滿腦子裡都是藍色馬克斯！眼前的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什麼德皇啊，兩年後還不是灰溜溜地跑路了！還是自己身上的勳章實在啊！是自己的永遠都是自己的，而且是自己努力拚搏的回報，是整個帝國對自己的肯定！這可都是無形的資本啊！
對了，好像在自己的印象里，納粹黨的二號人物戈胖子就曾經獲得過一枚藍勛勳章！當時這個戈胖子還拿著這個勳章在他當時的上司－－－－「紅男爵」面前炫耀呢！對哦……自己還真的很想見識見識那位帥氣的男爵大人！他可是一戰期間最輝煌、最耀眼的飛行員，是飛行員王牌中的王牌！他的戰績是總計擊落了80架敵機，80架啊！！那是什麼概念啊……
「喂！想什麼呢？」伊娜再次捅了捅王楚，怪異地看著王楚，「大白天的，你做什麼美夢呢？口水都拖出來了……」
「咳……」王楚尷尬地舔了舔嘴唇，支支吾吾地搪塞了過去。原來，德皇的車隊已經漸漸地遠去，而周圍的士兵們也列起隊漸漸地散去，各自都要返回自己的崗位了吧！
「戴維，有件事我現在得告訴你了，」赫斯和希爾夫等人突然出現在王楚的身後，而赫斯正語氣悲涼地說著：「其實，今天你就要和貝洛將軍一塊去司令部了，而且所有的手續都已經辦好了。以後你可要好好的保重！」
「你說什麼？！」王楚瞪大了眼睛，而吉姆賽幾個人無聲地低下了頭，「怎麼今天就過去了？我不是還沒有出院嗎？」
「貝洛將軍從院長那裡了解到你的身體已無大礙，就讓院長直接給你辦了出院手續；我也在中午就接到貝洛將軍的電話，把你在軍隊里的人事安排和調任的一些手續，都幫你辦好了。」赫斯淡淡地說著，「只是怕告訴你會影響到你見陛下的心態，所以才會瞞著你，到現在才告訴你。」
王楚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話，自己知道這只是遲早的事，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而已。唉！剛和弟兄們混熟了點，就又要分別了，實在是讓人難受！就連自己的嫡系都還沒來得及培養……
「都那麼難過幹嘛？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呀？」伊娜看到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趕緊笑著打起圓場來。
「呵呵！也是啊！」王楚勉強地笑了起來，「大家都別這樣了，一群男子漢還不及伊娜一個弱女子呢！」
「誰是弱女子啊？！」伊娜立即橫眉豎眼地瞪著王楚，嚇得王楚一個哆嗦。
「他們都是弱女子！」王楚無辜地指向赫斯等人，「一個個的就差哭鼻子了……我可沒有說你啊！」
「哼！」伊娜冷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看到王楚耍寶的樣子，幾個人頓時笑了起來，是啊，反正以後還是可以見面的啊！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況且，王楚此去，也是件好事嘛！做兄弟的，不是應該為他高興么，又何必在這裡悶悶不樂的呢？
幾個人也沒有再坐車，只是一路說笑著向團部走去。
而一路上，王楚都比較沉默，只是偶爾不得不敷衍了事地說笑了幾句。王楚的內心十分的痛苦，明明自己非常難受、非常不願意去司令部，卻偏偏又無能為力，還得裝出一副萬分樂意的樣子來！無奈啊！沒想到又被生活強暴了一次……
唉！真的不知道即將面臨的，又會是什麼樣的生活呢？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又要再一次地面臨新的環境，又要面臨一個新的開始！奈何奈何啊……
王楚茫然地看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