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昔日楚將

金陵城東南是平民區，在此居住的多是一些市井之人，殺豬屠狗之輩，販夫走卒之流常在此居住，因此無論是治安還是環境在金陵城內都算倒數的。

李煜略微皺眉地看著地上不時出現的牛糞狗屎，喧囂吵鬧的市井氛圍讓一貫養尊處優的他有點不習慣，彷彿前世的菜市場。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一時間還難以適應，這是占金陵城為數最多的一類人的聚集區，這才代表了這個時代的整體民風民俗。

「殿下，到了！」領路的是一個少年，美目清秀頗為俊朗，年紀約摸只有十六七歲，但眼神中已經可以看到精明沉穩，他是當日李煜第一次見李平時跟李平一起的幾個人小乞丐之一，名叫付小天，當日李煜讓這些人選擇的時候，除了甄文甄武兩兄弟外，其餘幾人都選擇了在暗中替李煜收集情報，經過李煜的理論教育和海公公的實踐調教，這幾人不管是武功還是情報搜集能力都進步神速，眼下的付小天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彭師暠就住這裡？」李煜看著一間小弄堂里的一間只有一進的小院落，皺眉問道。沒想到彭師暠的生活條件如此之差。

付小天點頭道：「是的，彭師暠並沒有攜帶家眷來京，目下只有一人住在這裡，除了每月三次到衙門裡點卯，以及拿俸祿的時候，其餘時間多在酒肆中度過的，眼下彭師暠應在前邊巷口的小酒館中。」

李煜點頭，說道：「嗯，知道了，你先去辦事吧，本王自己去會他。這裡人多眼雜，你最好不要暴露，回去告訴李平，他做的不錯，本王很滿意！」

付小天也不多嘴，點頭領命，行了個禮就悄悄離開了。

李煜領著甄文甄武來到了付小天說的那家酒肆，這是平民區常見的酒肆，一走進裡面，鬧哄哄的聲音和著一股股烈酒的味道便迎面而來，各式各樣的人坐在裡面，不過統一的是一身粗布和桌上擺著的酒壺。

見李煜三人身著光鮮地走進這間小酒肆，熱鬧的氣氛窒了一窒，大家紛紛抬頭向他看來，這種酒肆一般招待的都是社會中低層的人士，像李煜這般身著絲綢長袍的人哪裡會光顧這等小地方，是以一進門便顯出一種鶴立雞群的姿態。

小二伸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手，連忙走到李煜跟前，說道：「這位客……公子是喝酒還是吃飯？」

李煜淡淡說了聲：「找人！」目光掃過酒肆內不大的空間，終於在一個角落中看到一個粗豪落寞的身影，正對著酒杯痛飲，他是剛才有數的幾個沒有抬頭看的人。李煜心道就是此人了，徑直走到這人身邊，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這人身前擺放著十幾瓶酒，都是最為低劣的刀燒，李煜徑自拿起個酒杯倒了一杯，淺嘗了一口，微微皺眉，知道是兌過水的。

粗豪漢子這才抬起頭來，滿臉不悅地看著拿走他酒瓶的李煜，問道：「你是誰？」李煜這才看清這彭師暠的臉，約摸四五十歲的樣子，已經有幾根白髮，但依然透露出一種精猛無比的氣勢，難怪他周圍沒有人敢坐呢。

李煜沒有答話，對小二說道：「小二，把這些酒都撤下去，換十瓶竹葉青過來，不要兌水！」

粗豪漢子向李煜瞪著牛眼，用一口帶著濃郁湘音的語調說道：「你是哪個？這是老子的酒，不準撤！」

李煜淡然一笑道：「堂堂彭大將軍難道就喝這種酒，這也太不符將軍的身份了吧！在下有事找彭將軍相商，這幾壺酒只是見面禮，彭將軍不必多慮。若是彭將軍捨不得這十幾瓶兌水刀燒，便留著好了。小二，去拿十瓶竹葉青好了。」竹葉青是金陵比較流行的中上等的酒，比刀燒要高了好幾個檔次。

小二一臉鬱悶，正想說竹葉青這種酒他們酒肆沒有，一邊的甄文看出這個情況，伸手掏出一小錠銀子遞給小二說道：「沒有的話趕緊去買！」這一錠銀子可以買一壇竹葉青還多了。

小二如夢初醒，連忙揣著銀子衝出了小酒肆，向對街不遠處的一間酒家跑去，不多久就扛了一壇竹葉青回來，給李煜等人上滿。

粗豪漢子這幾個月都是喝的劣質水酒，許久沒有喝過像竹葉青這樣的好酒了，因此李煜自來熟地替他倒滿酒的時候，也沒有反對。

甄文甄武兩兄弟坐在他們邊上的桌子上，他們可不敢喝酒，只點了兩個小菜吃，一邊吃一邊打量著周圍的可疑情況。

「在下敬彭將軍一杯，有什麼問題喝完這杯酒再說，在下先干為敬！」李煜舉起酒杯，仰首一飲而盡。

彭師暠滿腦子的疑惑，不過見李煜眼光澄清透明，頗為真誠，只好壓下滿心的疑惑，將面前的呃酒一飲而盡，醇和的竹葉青比兌了水的刀燒好喝到不知哪裡去，彭師暠喝完還有點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嘴唇。

「本人就是吳王李煜！今天是特地為彭將軍而來的。」待彭師暠喝完，李煜也沒有再隱瞞，告知自己的身份。

「吳王殿下！」彭師暠身軀一震，便要起身，他雖然身為殿直都虞侯，但只是閑職，根本不需要去當值，是以從來沒有見過李煜。

李煜伸手按在彭師暠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這才說道：「本王微服出訪，不欲讓太多人知道，彭將軍不必多禮！」

彭師暠被李煜一按之下便又坐回凳子上，心中一凜，心道這吳王八成是練過的，力氣居然如此之大，他行禮不成，只能說道：「下官有眼無珠不識殿下，萬望殿下贖罪！」

李煜看著彭師暠面前的刀燒酒瓶笑道：「無妨，彭將軍來金陵也有一段時日了，不過看樣子似乎在這裡住的有點不習慣啊！」

彭師暠臉一紅，沒有說話，自己困頓的模樣一看便知，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舉起一瓶竹葉青，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接著酒勁說道：「亡國之將，能活命已經是天大恩賜，又能再奢求什麼？不知殿下屈尊到來，有什麼吩咐？」

李煜輕輕一笑說道：「彭將軍果然爽快，那本王也不隱瞞，彭將軍應該知道本王的封地就在楚地。本王聽說彭將軍的家眷都還在那邊，今日來不過是想問問彭將軍是否有意跟本王回楚地？」

彭師暠身軀一震，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看了一眼李煜知道這不是在說笑，這才有點結巴地問道：「殿、殿下說什麼？」

李煜笑道：「本王是說彭將軍在金陵反正也沒有多少事情，不如跟本王前往楚地，也可以更充分地發揮將軍的力量，也省的將軍日日在此買醉了。」

彭師暠輕聲問道：「陛下那邊……」他也知道，像他這種在當地有些印象力的降將投降以後不管怎樣都很難回到故地，大多在京城中閑散到死，沒想到今日有人忽然拋出一條讓他難以拒絕的橄欖枝。

李煜答道：「父皇那邊自然由本王去說，想必父皇不會反對。」

彭師暠的酒此時已經被這個消息完全弄醒了，試探地問道：「殿下難道就不怕……放虎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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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前的最後一章，之前的承諾沒有實現，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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