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張靈

華夏共和國，H省，南盤市，第七十七文化中學，校長室。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正在接受德高望重的老校長的最後一次訓導。

「張靈啊，你要仔細考慮清楚；你是一個孤兒，離開了學校，你能到哪裡去？」

「王雷答應了讓我在他家裡住幾天。」

「唉……你才十七歲，正是好好學習文化知識，打好基礎的時候；現在到社會上，你能幹什麼啊？」

「我不怕吃苦，我什麼都能幹。」

「在學校里好好念書，以後考上名牌文化大學；畢業之後，就算不能一下子成為人上人，也能過上優裕的生活，一輩子平安喜樂，難道不好嗎？」

少年被逼得沒法子，索性賴皮道：「校長，你就當我年少無知、目光短淺吧，您不用再勸我了。」

「……」老校長終於咬牙切齒地說：「臭小子，算你狠！拿好你的肄業證書，趕緊滾蛋吧！」

喘息了一下，校長又忍不住無比鬱悶地追加了一句：「哪天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來找我；我保證你半年就能考上龍京上最好的文化大學！」

少年叫張靈，他雙手接過那小小的紅本子，深深鞠了一躬：「校長請放心，我在外面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你是說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嗎？臭小子，你……你是不是不氣死我就不肯罷休？」老頭吹鬍子瞪眼地說道。

這是退學前最後的一次校長談話，張靈哪裡敢惹這個向來關愛自己的老校長生氣，連忙說盡了好話，陪盡了小心，就差賭咒發誓自己一定會再次回到學校接受校長大人的悉心指導了。

終於在校長老頭吃人的目光注視下，張靈如亡命老鼠般竄出了學校。

終於……出來了。

站在學校大門口，張靈不禁回頭，再深深看了這間學校一眼。張靈在這裡渡過了2年時光，無論是校長、老師、同學、朋友，都已經產生了感情，要離開這裡，張靈心中還是非常不舍的。

只可惜，這只是一所文化學校啊……對不起，校長；在這裡，我得不到我所追求的東西！

張靈轉過身，眼神中已經無比堅定！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老雷嗎？恩，我搞定了，你來接我一下，就在校門口。稍後見。」

十五分鐘后，一輛有著流暢線條的黑色懸磁飛車安靜地停在了張靈面前；車窗中伸出一個圓頭圓腦，和張靈年紀相約的少年，正是張靈的好友——王雷。

「靈子，你拿肄業證書的時候，那老頭吐血沒有？」一見面，王雷就一臉壞笑地問。

「別亂說，我很尊敬校長的。」張靈搖搖頭，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得了，靈子；你不想想你在學校這兩年都幹了些什麼？

入學的第一學年，你一整年中都保持了標準的好學生形象，每次普通測試成績都是年級第一；結果呢？年末升級考試的時候全科目考試缺席；要是你來當校長，你最看好的學生做出這等事情，你吐不吐血？

本來那年的全國統一高考中，七十七中橫空出世了一個單科第一，總分全國第三的神秘猛人，校長也算有個驚喜；不料核查下來，卻發現是你這個根本沒有高考資格的小子，缺席了升級考試，用假冒學籍去參加高考。最後成績被教育局按規定取消。一個到嘴的狀元就這麼飛了，你說校長吐不吐血？

第二年呢？全校都知道，七十七中的第一奇才張靈學年出勤率不到10%，大考小考全部缺席，期末主動申請退學。多好一根苗子啊，怎麼就不珍惜自己呢？靈子啊，攤上你這麼個學生，校長老頭也夠倒霉的。」

王雷板著手指，將張靈的「光輝事迹」一件件數出來。不過看他的樣子，自己的朋友能做出如此逆天的事情，王雷也感到倍兒有面子。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的道路，應該由我來決定；校長也很尊重我的決定，他沒有強迫過我。」張靈輕鬆地說道，沒有一點內疚。

「那倒是，現在讀書頂個鳥用，只能做一個書獃子。最了不起的就是成為一個科學家，研究員什麼的。但是現在全社會的科技儲備都過剩了，要科學家幹什麼？真正有條件有天賦的孩子，哪個不被家長送到副本學校進修？只要順利畢業，一出來就能成為娛樂副本的職業競技玩家，年薪百萬也不是難事；如果足夠出色，說不定還能成為官方『死亡副本』拓荒隊的候補成員。

靈子，你的決定是對的，我看好你哦！」

看到王雷興緻勃勃地對自己豎起大拇指，張靈有點哭笑不得，不過他總算明白了：這個死黨是怕自己離開了學校之後感到迷惘，所以說這麼一大堆話，就為了引出最後的一句話，安慰自己。

心中一陣感動，張靈笑道：「你放心吧，老雷，我以後的道路，我很清楚。過幾天就是軍方的入伍測試，我打算去報名參加。不過這幾天，我只能蹭你家的床了。」

王雷剛剛啟動了懸磁車飛行，不由得一愣：「靈子，你要去參軍？」

「對啊，我想報名軍方的死亡副本輔助戰鬥人員，你知道的，我沒有副本學校學歷，不夠資格報考拓荒隊成員。」張靈聳聳肩膀說道。

「靠，以前你怎麼沒我提起過？」王雷激動地問。

「你不是沒問過我嗎？我以為你已經猜到了。不然你覺得我又沒經驗又沒學歷的，離開了學校能做什麼？」張靈奇怪地問。

王雷喪氣地說道：「我以為你會來我公司，和我一起打副本啊。你知道我家是搞娛樂副本運營的。我現在很多副本都打不通，正需要你的幫忙啊。靈子，你怎麼就拋棄我了呢……」

王雷的家族是南盤市數一數二的富豪家族，他老爸王啟一手創辦的王氏副本娛樂集團，就是H省幾間主要的副本運營公司之一。王雷這小子因為還不到十八歲進入副本大學的年齡，又不願意到副本中學玩那些製造粗糙的低級教學副本，就掛了個「副本測試員」的名頭，天天在自己公司里「測試副本」。

只可惜這小子天分一般，一碰到難度稍高的副本就傻眼了。

「得了，這不是還沒考上嗎？萬一我考不上，還指望跟你混飯吃呢。」張靈拍著王雷笑道。

「靈子，你老往死亡副本湊個什麼勁，難道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死亡副本的冒險獵人嗎？」

「我的夢想……」聽到這個問題，張靈不禁一怔，他望著車外白茫茫，充斥著濃烈壓抑感的天空，眼神漸漸凝聚成一股無比堅定的光芒：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雷子；我的夢想是……在真正的天空下生活。」

「天空？」看到張靈的神色，王雷皺了皺眉頭：「靈子，你是認真的嗎？天空有什麼稀罕的，不就是太陽、月球、宇宙星空嗎？以我們現在的科技，在地球上也能生活得很好了。」

張靈的雙目中滿是憧憬，他捏著拳頭，神色無比堅毅：「自從神秘的白霧覆蓋了天空之後，人類就被困在了地球上，科技再如何發展，我們也離開不了地球。甚至有科學家認為，整個地球已經進入了一片神秘的空間之中，人類已經再回不到原來的宇宙裡面。

現在的人類，就像生物課上，在玻璃盒子里生存的螻蟻一樣；我不喜歡這種感覺……總有一天，我必然要衝破這層天空，站在星空之下，自由自在地活著！讀書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憑藉人類掌握的科技知識，不可能突破神秘白霧的封鎖。直覺告訴我，在死亡副本中可以找到我想要的東西，可以打破天空的強大力量！」

看到張靈眼中閃爍的光芒，王雷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又不是女人，說什麼直覺啊……算了，你決定的事情，就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你努力做你的熱血少年吧，我只要安安穩穩繼承我爸的這份基業就好了，恩，如果能夠成為一個世界級的明星玩家，我這輩子也就滿足了。」

「人各有志，老雷，你也一定可以做到的！咦……我們不是到你家去嗎？方向錯了吧。」張靈忽然發現，懸磁飛車正向城外飛去。

「我親愛的自由戰士同學，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找點刺激的事情做做？」王雷把著方向盤，神秘兮兮地問。

「什麼刺激的事情？」張靈皺眉。

「嘿嘿，不瞞你說，我的私人保鏢在南盤市郊區發現了一個新開啟的死亡副本。靈子，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探探？」

「探索死亡副本？老雷，你不要命了？」張靈倒吸了一口涼氣。註：除了死亡副本來歷不明之外，其餘的娛樂副本、教學副本、測試副本、訓練副本等等都是人類使用空間科技和虛擬技術製造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