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偷窺的寶貝

「一個小小的人類，竟然能抵擋住惡之谷里的惡煞靈獸，看來你真的不簡單，」林書瀚目光閃爍，緊緊地盯著方圓，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

頃刻，他的目光又落到方圓肩膀上那隻萌得一塌糊塗的小紅鳥身上，陡地，他的手高高舉起來，看似平和的目光也變得鋒芒畢露，凌厲可怕。

「喂，我說你這個人想怎樣？我能活到今天，純粹是我的人品爆發，上天有好生之德，他老人家都不忍心收我，難道你還想逆天意不成？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

詭異的氣息，逆天的靈力，還有熟悉的感覺……

所有的一切，皆因眼前這隻貌不起眼的小紅鳥，正當林書瀚想一探究竟的時候，方圓大喝一聲，整個人像是變了一個人，舉著兩隻軟弱的小拳頭，亮如星晨的眼眸里閃著熊熊恨意。

真是太氣人了，好歹她也有一個神秘空間在手，萬一林書瀚惹惱火磊，她可真是走頭無路了。所以，看到他將要對火磊動手之際，方圓無聲奪人道，「大不了魚死網破，一拍兩散！」她擺出繡花拳頭，卻是一點也不輸遜於人。

咦？

這回輪到林書瀚驚訝了，舉起來的手緩緩落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人類女孩，一個膽小怕死，卻為了兄弟置身於外，短短的一天時間，她卻變得天不怕地不怕，難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而令她有持無恐嗎？如此一來，他更加認定這隻小紅鳥有著驚天的秘密。

「哦，是嗎，難道你這個死魂還想跟我動手不成？」林書瀚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微微掃一眼方圓，目光又落回到火磊身上，他腦海里迅速將惡之谷里的惡獸品種過濾一遍，卻沒有發現有任何體形長得像這隻小紅鳥的，難道會是火靈鳥的後裔嗎？不對啊，像火磊那種火靈級別的靈獸，一般不輕易屈服於別人之下，更何況眼前的人類死魂。

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多，林書瀚的目光又移到方圓身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與這頭靈獸達成某種契約。

難道這個女人身上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成？

「你再不回人間，就再也回不去了。你的大哥為你的死愧疚萬分，悲痛欲絕之下把所有過錯攬到身上，他以為害死了你，萬一想不開自尋短見，那你孤苦可憐的母親又該怎麼辦呢？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林書瀚仔細看過方正的檔案，知道方圓家裡還有一個孤母，孝順是人類的通病，便一語既中這個女孩的痛處，冷冷說道。

正是字字戳心，尤如一把利刃般對著方圓的心臟狠狠捅上一刀。她最怕是什麼呢，怕自己的死終換不來大哥的覺悟，還讓可憐的母親最後無所依靠。難道，她一開始就做錯了嗎？她低下頭，目光里閃過一絲痛楚。

她的猶豫，林書瀚看在眼裡，心裡也有了盤算。說到底，一旦黑組緝錯魂的事情被有心人捅到死魂界，黑組的聲譽將抹上污點，那是他做隊長不能容忍的，所以，他必須要在天亮之間，把這個麻煩的女人送回人間。

他從來沒有想到方圓能順利走出惡之谷，要知道，他輸送的五個優秀黑死神參賽者都全軍覆沒了，而這個人類女人毫髮不傷地走出來，不是很嘲諷的事實嗎？

還有，這個女人讓他感到一絲危機感，到底是什麼呢，又說不上來，就好像被一個洪荒蠻獸盯上的感覺，那是一種恐怖的氣息。

修鍊到林書瀚這個級別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笨女人，別相信他的話，他不會送你回人間的。這些死魂界的小蟲最會扯大旗作虎皮的事情。」

正當方圓沉思著林書瀚的話，而為自己的一意孤行耿耿於懷的時候，肩膀上的火磊霍地睜開眼睛，雙目迸發出一道凌厲的光芒，它望著前面的林書瀚，陰沉沉道。

「哦，」方圓被弄糊塗了，既然不能回到人間，又不能留在惡之谷，讓她何去何從呢？

她眉頭緊皺，心裡拿捏不住，更是怕林書瀚對自己用強迫的手段，她實在是怕跟這些死神會鬧翻臉，對方可是有四個人啊！

火磊極為囂張的話引起林書瀚的注意，注意到這隻小紅鳥的眼神，林書瀚有一種錯覺，這隻小紅鳥絕不會如外表那樣的簡單，既然如此，何不試探一番。

瞅準時機，他一個撲閃，瞬間移動到方圓面前，倏地出手，方圓的眼裡就只看到一個晃影罷了。

林書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向火磊，因為心裡沒有底，沒有一絲輕視，一出手就是快准狠。

「啊！！」

怎麼回事，二話不合就大打出手嗎？還有更可恥的嗎？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流襲來，方圓還來不及罵人，就聽到火磊怒吼聲：「你這個臭死神真不要臉，搞偷襲！」

說時遲，那時快，火磊說話那會兒已經暗中施咒，方圓的眼前迅速形成一道火形光盾，火艷艷的光芒紅得耀眼，如一團燃燒的烈火，在這個黑色的死海里顯得特別的刺目。

這道光盾堪堪護住了方圓，將那種來勢洶洶的氣流擋在外面。

在場的人都驚呆住了。

林書瀚在做什麼呢？那個女人不是黑死組裡的參賽者嗎，他這是為何要對付她？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夏婉雪站在木船上，痴痴望著林書瀚堅毅的面孔，流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一直被人忽略的那個撐櫓的船夫，他突然抬起頭，惹有所思地望向方圓的方向，然後，趁著夏婉雪等人失神的那會兒，他不動聲色走上岸來，也沒有見他怎麼走路，就輕飄飄地迅移到林書瀚面前。

「瀚兒，不得無禮！」

一聲叱責，老船夫那略微沙啞的聲音劃破空氣，直接攔下林書瀚不再讓他有出手的機會。他目光陰冷，如一潭死水，閃現著可怕的光芒，他先是眯視一眼火磊，轉又帶著深究的目光望向方圓，她穿著一件分不清顏色的衣服，黑斗篷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只能隱隱看到上面綉著的「貳」字，女孩有著一雙大而亮的黑眼睛，雖然一臉垢面，篷頭亂髮很是狼狽，縱然如此，也遮掩不住她臉上的年輕朝氣。

突然地，老船夫那雙混濁而有些發黃的眼瞳霍地擴張，眼睛里閃過驚喜，猜嫉，又有掩飾不住的失落等等神色。激動之餘，他的身體隱隱有些顫抖起來。

「劉叔，你這是為何？」

貿然被人阻攔，林書瀚的臉色顯得難看，他是一個嗜勝的人，好鬥的心剛被挑撥起來，就被人攔住，內心當然不爽了，不甘地反問身邊的老船夫道。事實勝於雄辯，方圓能走出惡之谷，定然是這隻深沉不露的小紅鳥的原故。如此一來，他更有征服這隻小鳥的慾望。

「女娃，我知道你的事情，既然上天陰差陽錯地將你帶來惡之谷，又成為一名黑死神的參賽者，那麼，你的勝出就意味著你達到了死魂界里參賽者的資格，要麼，你做一名死神如何？」

老船夫捋著花白鬍子，目光熠熠地望向方圓，用神識傳達聲音道。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愛之情。

方圓明明看到老船夫沒有張開嘴巴說道，卻實實在在聽到他的話，她駭然瞪大眼睛，一副活死鬼的樣子。

還有，更讓她感到震驚的是，她跟這個老船夫素不相識，他竟然幫她說話，噢，讓她做一名死神，她沒有聽錯吧？

林書瀚也感到荒唐至極，這個人類幾次三番地挑戰他的許可權，而劉叔竟然邀請她做一名死神，要知道死魂界送往惡之谷的參賽者都是經過千百回的測試，還要有過人的天資才被篩選出來的，這個女人，她有什麼本事？

一氣之下，他的臉色略微發白，乾脆不說話了。

「好傢夥，竟然被他識破了空間的秘密，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暫且忍一忍。」火磊從老船夫的眼睛里悟到一些東西，想著如果他跟林書瀚一起動手的話，自己未必能討到半點好處，只能乖乖閉上眼睛。

「呃，可是，真要成為一名死神的話，那不是要死透透了？」

誰也沒有料到方圓說出的話竟然是這麼一句，也難怪，要人接受死不能復生的事實還是有一定的難度。

林書瀚那張帥得一塌糊塗的臉暴漲發紅，真是給臉不要臉的，真以為能當上死神組的人是便宜撿回來的嗎？這個女人不識好歹啊！氣煞他也！

而火磊早就見識過方圓那神經大條的思緒，也沒有感到很吃驚。

誰知老船夫呵呵一笑，對方圓的無知很是寬容道：「如果我說，不但保證送你回到人間，還讓你至親的人過上好日子，你覺得如何？」他拋出一個讓方圓動心的誘惑。

「死神可以留在人間的？」方圓露出醉心的眼神，獃獃問道。在她的心裡，死神這種級別的存在，是虛無的，讓人遙不可及。

「黑死神的任務就是緝拿停留在人間的冤魂，嚴格來說，留在人間的只是死神的代言人。你的任務就是協助其他的黑死神順利緝拿魂魄。女娃子，我開出的條件夠動心吧？」老船夫很耐心地笑道，目光還有意無意地掃過方圓的臉龐，心裡卻是一陣陣的嘆息。

「好吧，我答應你吧，」方圓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拒絕這個好心的老人。不過，她與老人非親非故，他為什麼要幫她呢？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想起那隻可惡的大金蟾，那隻老頭子可不莫名其妙地成為她的師父嗎？看來，她的人品要爆發了。

「老爺爺，你為什麼要幫我呢？」她忍不住問老船夫道。

旁邊的火磊冷哼道：「非奸即盜，不安好心。」想到自己的東西也被人惦記上了，能高興得起來嗎？

「劉叔，你怎麼答應讓她成為一名死神呢？」雖然不知道劉叔竟然是看中方圓哪一點天資，林書瀚覺得讓方圓成為他的屬下太過兒戲了吧？萬一讓死魂界的有心人捉住把柄，他又該怎麼辦呢？天哪，自從遇到這個女人，他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方圓不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就被林書瀚恨上了。

「瀚兒，劉叔自有分寸，你就不要再說了。」老船夫笑吟吟望著方圓又道：「女娃子，你是一個大運之人，凡事總有兩面：全則必缺，極則必反，時過於期，否終則泰。你安恙走出惡之谷就證明你是非池中之鳳，我只是不想浪費你這麼一個大好人材。人嘛，總有一死，有些人仰望一生也成不了死神的參預者，你很幸運，也是被選定之人。」

又是選定的人。

方圓嚼著這句話，覺得她的人生就像過山車一樣，短短的一夜功夫，大起大落，千奇百態，讓她摸不著頭腦。偏偏這個老船夫開出的條件讓她無法拒絕，如果成為一名死神就能回到人間，哪怕只是一名魂魄，只要能看著哥哥安心活著，母親安居樂業，還有什麼更好的選擇呢？

也許，這就是她人生最好的開始。

「好吧，我答應你。」方圓心裡有著小小的激動，一想到能回到人間，她就有些興奮得想哭，心臟怦怦直跳起來。

「劉叔，我不知道是什麼促使你作出這樣的決定，萬一因此引來那些老傢伙的詬責，如何是好？」看著方圓露出一副白痴的傻笑，林書瀚心裡惱火歸惱火，卻是很擔憂地望向老船夫，對方可不是三歲孩子，不會無緣無故作出這麼大膽的決定。

誰知老船夫卻一臉的坦然，兩眼望著方圓，更加的滿意與認定。

「瀚兒，我知道你的擔憂，總之，一切老夫自行承擔，不過，這個女娃子，你幫我好生照顧著，她可是一個寶貝，算了，等時日成熟老夫再告訴你。」老船夫轉過臉，拍了拍林書瀚的肩膀，告誡道：「這件事情，就當是你幫老夫的忙，當然了，我也會跟上面的人打聲招呼。暫時，就讓她進入你們黑死組吧，對了，你們不是缺一名檔案書記嗎，我看她倒是挺合適的。」

「她，做黑死神的書記？」林書瀚瞪大眼睛，差點氣暈過去道，「不可，不可！」

「瀚兒，書記這份工作需要心思細膩，又身懷絕技的人勝任，這個女娃子，絕對不簡單，好吧，就這樣說定了，我會跟你師傅解釋清楚的。」老船夫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身後發獃的夏婉雪等人，他們這裡發生的事情，她們是不知道的，因為他已經布下一道咒語，截斷了外界的聯繫。

「別讓人等太久了，我們走吧，先把白組的人送回死魂界再說，」老船夫說完，就對方圓道：「女娃子，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黑死組的死神書記，到時候瀚兒會跟你聯繫的，我們走吧。」他率先走回船里去。

從這一天開始，方圓就成為了黑死神的檔案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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