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審訊
「我們回顧謝剛所寫的日記,組織需要吳家後人掌握《歐稀范五臟圖》最後一章中所記載的逆天手術。」老葛點上了最後一根煙,然後繼續說道。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抽完了整整三包中南海。以至於他說話時,口腔中吐出來的都是難聞的煙味。
「去醫治老祖宗。」所長的反應似乎有些遲鈍,但還是把關鍵說了出來。
「應該如此。」老葛點了點頭,露出一排發黃的牙齒,「但願我們的推斷是準確的。」
在老葛的推斷下,我們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破案也是遲早的事情。可是,這時候我們每個人心中都被一塊無形的巨石給堵上了。人皮屍案的背後是一個神秘的組織,我們雖然還沒有正式接觸到這個組織。但是,從這個組織籌劃的事情來看,他們的勢力極其龐大,甚至已經滲透到我們公安系統。
作為警員我們必須要和一切不法分子做鬥爭,在破獲人皮屍案后與這個組織進行正面對抗也是在所難免的。到時候,免不了會有惡戰,甚至還會有戰友犧牲。
「好了。」這時,老王伸了伸懶腰,然後看了看手錶,又接著對我們說道:「還有點時間,我就來說說這個案件中還存在的疑點吧。」
老王說的疑點有三處。第一,胡晶的兒子為什麼會去引誘老張家裡的娃子。一個比他還小的人,能起到什麼作用呢?第二,那名死刑犯和這件案子或是說與背後的神秘組織有著什麼關聯?另外,到底是誰殺了他?第三,這起人皮屍案為什麼會把我牽扯進來。難道組織想在我身上謀求點什麼?
所長聽了之後,一個勁的搖頭,他用手擠了擠眼睛,接著嘆氣道:「這三個疑點一個比一個玄乎,我這腦瓜子里的細胞可都快死絕了。」
死腦細胞的何止是他一個人,我敢說這幾天下來,坐在這間屋子裡的人最起碼老了好幾歲。比方說我,才二十齣出頭的人,腦額間的皺紋已經深得像一條條深邃的溝壑。
「要解析這三個疑點倒也不是難事。」老葛終於抽完了最後一根煙,他站起身來,隨意走了幾步,然後接著說道:「剛才我們所有的推斷要成立,首先得抓到胡晶的兒子。而只要這小子,那麼老王提出的三個疑點都能引刃而解。」
「這小子背後有組織撐腰,行動神出鬼沒的,要抓他可沒那麼容易。」所長沒了底氣,或許是因為守墓人朱師傅所說的那番話的原因吧。在朱師傅口中,胡晶的兒子被描述成擁有鬼魅一般的能力。他能從你的眼皮底下瞬間消失,宛如夜空中的清風抓不到邊際。
「這就得靠小楊了。」老葛走到了門口,回頭望著我說道。
這個神秘的組織既然盯上了我,那麼勢必得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我有種強烈的預感,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主動找上門來。
老葛說著就走出了會議室,不用說也知道,他是要去看謝剛和胡晶。此時,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我們又熬了一個通宵,雖然身子早已經疲憊不堪,但仍舊沒有休息的時間。所長打了個哈欠,又對我們說道:「大夥去食堂吃個早飯吧。」
食堂的師傅們知道我們這幾天很辛苦,所以特意為我們熬了核桃粥,用來補一補快被案子榨乾的大腦。核桃粥配上油條和生煎包,也是非常美味的。儘管身體累到連抓筷子的力氣也沒有了,但這頓早飯還是令我吃得非常滿足。
吃完早飯,老葛招呼我們說,他要開始審問謝暉和胡晶了。審訊室只進去了兩人,另一個是老王。而我們只能通過監控觀望。
在審訊開始前,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當時,金胖急匆匆的走進來向所長請示,是不是需要他來做筆錄。
老葛聽了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所長一眼,然後問他道,你們這裡做筆錄都由協警來完成的嗎?他身在特案K組,當然不能理解我們小地方的作風。殊不知,平時一些案子的筆錄都是由值班室的協警代勞的。
所長聽了好不尷尬,沖著金胖發脾氣:「去去去,這件案子由特案組專家負責,哪裡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
金胖出於熱心,但熱臉貼了冷屁股,被侃了一頓后,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金胖出門后,審訊便立即開始了。老葛把十年前胡晶殺人的案子又翻了出來,他要胡晶重新交代。胡晶起初怎麼也不肯說,直到謝暉安慰她,說出來或許是種解脫。她才最終卸下了心理防備:「我父親姓吳,在村裡當赤腳醫生。他的醫術很高明,以前鎮上的醫院也來請過他,可他不肯去,當時我年紀小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後來,我母親偷偷告訴我說,父親不能見血,他一見血就犯病……」
「是暈血嗎?」老王聽到欲言又止,就跟上問了一句。
「不是。」胡晶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又說道:「他見了血后就會變成另一個人,我年紀稍大一點后,不止一次看到父親把別人家的貓狗活活打死,然後殘忍的扒下皮來。記得有一年,我剛好來了初潮。因為沒有心理準備,髒東西全部流到褲子里。那時,母親不在家。我更不懂事,便著急慌忙的去問父親……」
「這種事應該問母親才對。」我在外聽著,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喃喃自語了一句。
章哲南和戚琪當即用異樣的眼光望了我一眼,而所長則更粗暴了一點,他起手就給了我一記栗子:「臭小子,你瞎說些什麼?你當自己是生理老師啊!」
我為自己的言行而感到尷尬,兩側臉頰立馬緋紅。為了逃過窘境,我立馬用手指了指監控示意:裡頭還在審訊呢
這一段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我們觀看審訊。
只聽胡晶接著說道:「雖知道父親看到我的褲子后,突然間狂性大發。我看得出來,他想殺我。但最後還是極力控制了。從那時起,我們父女之間就產生了隔閡。又過了不久,父親就去世了。而我也跟著母親姓了。母親說,我是女人,按照老吳家的規矩女人是不能學醫的。所以,她把父親遺留下來的醫書都燒了。家裡沒有了男丁,日子就過得苦難起來。我又沒讀過什麼書,更不敢離開村子。」
她說到這裡或許是回憶起往昔那段令人痛苦的日子,不禁哽咽起來。謝暉見了當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都過去了,別難過了。」
胡晶聽話,點了點頭,她似乎很聽從這個弟弟的話。
「原本,母親計劃著等我過了十六歲就可以嫁出去了。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管嫁給誰,家裡有了男人後就能分擔起事務來。或許是老天眷顧我吧,在我那個年紀竟然遇到了一位懂得憐惜我的成熟男人。」
她指得是謝剛。
「我永遠不會原諒我的哥哥。」謝暉聽到這裡,竟然恨得咬牙切齒。
「那男人就是謝剛,他用盡花言巧語來討得我的歡心。起初,我雖然有些動心,但當村長上門說媒的時候還是拒絕了。母親說,這男人這麼優秀,憑什麼會看上你這樣的女子呢?我想想也是有道理的。可後來謝剛的態度很堅決,他一定要娶我,甚至還放棄看來自己優異的工作環境,下到村子里來陪我過活。」
她說著說著,眼神毒辣起來,怨氣開始上竄。
「這事我終於接受了。我們結了婚後不久,母親也去世了。從此家裡的一切都由這個男人來做主了。一年後,我跟他生下了一個兒子。當時,可把給樂壞了。但哪裡曉得快樂是那麼短暫的,我們的兒子有先天疾病。醫生說,這孩子活不過五歲。從那時起,謝剛開始變樣了。最初,我還以為他是因為兒子的事情才導致心情很差。可當我有一天看到他親手寫的日記后,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切的一切都一個圈套。」
她說到這裡渾身顫抖起來,謝暉見狀,大叫不好。
「怎麼了?」老葛忽的站了起來。
「她的毛病要犯了。」謝暉話還沒說完,胡晶便怒吼了一聲,跟著唰唰的跑上了牆壁。然而,我們審訊室的天花板上並沒有十個小孔。所以,她不可能像在醫院病房一樣吸附在天花板上。
她最終摔了下來,好在謝暉抱住了她,才使一出悲劇沒有上演。
謝暉有辦法讓胡晶的情緒穩定下來,他的心理輔導很管用,大概只用了一刻鐘,審訊又恢復了正常。
「後來謝剛決定再次和我要小孩,可我既然知道了內幕,那麼堅決不會同意的。於是,我吃了葯,那葯是父親留下來的,他活著的時候就打算讓我不能生育,是母親阻止了他那瘋狂的行進。由於我每天吞服大量的藥丸,不久后就停經了。這樣一來,謝剛的陰謀就再也無法得逞了。」她說著又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只能用凄慘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