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失蹤
「老張家的那個娃子啊！」老王嘆了一聲。
他這一嘆讓我幡然醒悟，接著後背更是滲出一大堆冷汗。我這麼用力摔一個小孩子，他還能活命嗎？
目前，他只是嫌疑犯，剛才的行為最多也只不過是襲警。當然，襲警是香港警匪片的說法。在我們大陸法律中可沒這詞，我們把這種行為叫做「妨礙公務」。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就算被定為防礙公務罪，至多也是拘役、管制或者罰金。可我卻當場殺害了他……
「小楊，你先上去，通知所里的同事來清掃現場。」就在我發愣之際，老葛又吩咐道。
由於樁孔打得很深，底下沒有信號，要報警只能返回地面。我「哦「了一聲，就順著周圍的鋼筋往上爬。或許是因為誤殺張娃子的事情，我變得有些心不在焉，導致爬行過程中被鋼筋刮傷了手臂和前額。
在地上焦急等待的戚琪見了，頓時大驚失色：「小楊，你受傷了啊？嚴不嚴重？」
「沒事，沒事。」我當即搖了搖頭，告訴她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底下的鋼筋給刮傷了。」
「那老葛他們呢？」戚琪接著追問道。
「他們也沒事，讓我先上來打電話。」我說著撥通了所里的電話。
不到半小時，所長親自帶隊趕到。老葛和老王也從樁孔下爬了上來，老王安然無恙，只是臉色稍微憔悴了些。老葛和所長交代了幾句，大致上是叫他讓人清理現場，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他和所長交代完，便拉著我和老王上了一輛警車。我們上車后，他就把車門關嚴實了。就像當初剛發現人皮時，所長把我叫上車一樣。
「怎麼了？老葛，你又發現了什麼？」老王一上車就問。他是我們當中最了解老葛的。
「老王，你是怎麼被綁架的？」老葛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問道。
「果然逃不過你這雙眼睛。」老王聽了，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是我自己送上門去的，我想看看謝樂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姜果然是老的辣，老王知道要抓到那個神秘組織的尾巴，就得以身犯險。起初，我還以為他來陪我只是純粹的想保護我。可到現在才明白，原來他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那你發現什麼了嗎？」老葛緊跟著問道。
「沒有。」老王搖搖頭，嘆了口氣：「他們似乎已經放棄了謝樂，我在樁孔下待了那麼長時間，始終只見到了張娃子一人。」
「他們放棄了謝樂？」老葛皺起了眉毛，覺得不太可能，他的理由很簡單，但也很有說服力：組織花了將近十多年的心血，才把謝樂培養出來，怎麼可能就此輕易放棄呢？
我說，謝樂快死了。他體內的心臟已經堅持不了多久。
老葛又說，那個組織的勢力龐大的讓人難以想象。要再找一顆適合謝樂的心臟不是不可能。
聽了老葛的分析，我和老王都覺得有幾分道理。謝樂身上系著老祖宗的性命，而老祖宗又是組織的信仰，他們一定會傾盡全力保全他的性命。
「你的意思是？」老王頓了頓，又問道。
「小楊，你下去幫我要根煙過來。」老葛對我說了一句，這個時候他正需要尼古丁的刺激。
我點了點頭，隨即下車向吸煙的同事要煙。那同事聽到是老葛要煙，想也不想就把整包貢獻了出來。我拿過煙，說了聲謝謝，就回到了車上。
「給，不過不是中南海。」我把煙遞到老葛手裡說道。
老葛笑了笑，沒說任何話，拿出煙來就點上。呼呼，他大口大口吸食著。就像是餓了好幾天的人忽然間看到了香噴噴的食物，恨不得能夠一口氣吞下去。
「小楊，這你就不知道了。」老王笑了一聲，又說道：「所有的煙鬼都一樣，只要煙癮犯了，什麼煙都是好的。」
說話間，老葛已經利索的抽完了一根，他接著點上了第二根，然後才開始說話：「組織的人也一定想得到如果他們不出手，就憑謝樂和張娃子是不可能制服你和小楊的。」
「不錯。」我和老王同時點頭，就算謝樂手上有武器，他也未必拿得下我們兩人。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還要派謝樂來自投羅網呢？」老葛反問了一句。
「難道說……」老王反應很快，突然就想到了什麼，霍的一下坐直了身板。
「很有可能是他們的計中計。」老葛掐掉了煙頭，打開了車窗，讓外面的風吹進來，流通一下空氣。他在狹窄的空間里，接連抽了兩根香煙，致使我和老王都被熏得暈頭轉向。
「也就是說，他們早就知道老王的計劃，然後將計就計把老王誘騙過來？」呼吸到新鮮空氣后，我忽然間也明白了。
可是，他們也沒對老王下手啊。這就讓我想不明白了，難道他們只是覺得好玩嗎？
「當然不只是把老王騙過來而已。」老葛望著車窗外，漫不經心的說道。
「他們是想把特案K組的人全部都調出來。」老王順著老葛的思路說下去：「而真正的目標卻是所里。」
「他們去所里幹什麼？」我感到不解。
即便是特案K組的人都出來了，可所長他們還在呀，加上協警那也得有幾十號人。除非是大規模的恐怖襲擊，不然他們絕對討不到便宜。
「目標不會是謝樂，也不會是胡晶，更不可能是謝暉……」老葛一個一個做起了排除法。
「對了，是哲南！」沒想到老王率先得出了結論：「組織一定很了解我們特案K組，知道像謝樂這種情況的案犯，必須交給哲南看管。所以，他這次是沒有時間隨你們一起出警的。」
「可我還是不明白，他們找章警官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我還是感到疑惑。
「你別忘了哲南也是個具有天賦的醫生。」老葛提醒道，他隨手關上了車窗，然後望著我和老王繼續說道：「你們不是說謝樂快死了嗎？如果組織想找個替代者，那麼哲南的條件很符合。」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推測，我和老王聽了面面相覷，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如果，老葛的推測是真確的，那麼先在最危險的人就應該是章哲南了。
不用懷疑，為了老祖宗，組織可是什麼事情都是做得出來的。
咚咚咚！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車窗。驚得我們猛然抬頭：原來是所長。
老葛點了點頭，放下了車窗，只聽所長著急的說道：「所里出事了。」
「什麼事？」老葛顫了顫，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謝樂死了。」所長說道：「章警官他……」
「他怎麼了？」老葛聽了，急著把頭都探了出去。
我和老王也都直勾勾的望著所長，只見所長的臉色越發難看。他似乎有難言之隱，掙扎了好久才說道：「章警官不見了。」
「不見了？」老葛一屁股坐回到車椅上，我從未看到他如此驚慌失神過。看來，他的推測是正確的。組織最終的目標是章哲南，他是謝樂的代替者。
可是，不論是謝剛還是謝樂，他們都說過能救老祖宗的那個逆天手術，只有吳簡的後人才能領悟。然而章哲南和吳簡八輩子都扯不上關係啊，難道他們又尋找到了另外的方法？
對於這個問題，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以至於回去的途中一直瘋狂的抓著後腦勺的頭髮。
「好了，小楊。想不通的問題就先放一邊吧。」老王瞧見了，不由得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寬慰道。
他和老葛畢竟是老江湖，已經從千百個事件中磨練出了臨危不懼的心態。
車子是老葛駕駛的，他的駕駛技術很好，一路油門踩下來，轉眼間就把我們帶回了所里。我下車后回頭一看，發現我們已經把所長他們甩在了後面。
老葛下車后就直衝關押謝樂的囚室，這時候已經有幾個留守的同事協同金胖一干協警封鎖了現場。
「快讓讓，領導來了！」把守在門外的金胖眼尖，見到老葛飛奔而來，當即對裡面的同事喊道。
裡面的人聽了，立刻涌到了室外，留出一個相對空曠的空間來給老葛勘察現場。
我和老王隨後趕到，老王示意我不要進屋，然後自己走了進去。我知道這起案子非常特殊，牽扯到了他們特案K組的人，我們當地警方是不不便介入的。
「小金。」我頓了頓，把小金叫到了一旁，然後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金胖一臉迷惑的告訴我道：「據說是章警官殺了人潛逃了。」
「不會吧！」我聽完，驚得險些大喊了出來。
「是誰告訴你的？」我繼而又問道。
「這小子的屍體是小李警官發現的，你去問問他吧。」金胖指著小李，又說道。
小李聽到了金胖的話，就向我走了過來，「不錯，當時我正好去巡房，發現謝樂死在了房中。」
「那章警官呢？」我緊接著追問道。
「我哪裡知道啊！」小李嘆了一聲，也顯得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