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陳博士的兩種推測
按照往常的慣例，老王羅列出了整個案子的疑點，然後我們再進行討論。
第一個疑點是那部殺人的相機。老葛已經親身試驗過，得出的結論是這只是一部普通的相機，根本不存在阿俊所說的魔性。特案K組的技術部也反覆進行了驗證，它不存在任何機關或者是什麼特殊裝置。不過，他們卻給到我們一個重要的信息：這部機子的確是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產品。
「這個世紀三十年代怎麼可能會出現『拍立得』這種科技的相機？」我聽完簡直不敢相信。
但是，特案K組技術部是嚴謹的，他們絕對不會搞錯。
「其實，也不會很奇怪。」戚琪告訴我道：「你們知道達芬奇的手記嗎？十幾年前，世界首富比爾蓋茨先生花了3000萬美金收藏了這部手稿。我們知道達芬奇的手稿中記載了他許許多多未被世人知曉的科學研究成果，其中就包括飛機的設計，這可比萊特兄弟早了三百多年啊。」
戚琪說的話很好明白，她舉達芬奇的例子試圖告訴我們，世界上不缺乏天才，只是他們埋沒了沒有被我們發現而已。或許，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確實有人提早發明了拍立得這種相機。
我想也只能這麼解釋了，要不然總不能說是穿越吧？這得讓死去的愛因斯坦大叔來解釋，才可能會被法庭接受。
第二個疑點就是，阿俊那雙會殺人的眼睛。就在昨天，他直接導致我們兩名同事主動挖掉了眼睛。這樣的邪乎根本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阿俊說他做過眼角膜移植手術對吧？」老葛想了想，似乎有了點頭緒。
「不錯。」老王點了點頭，說道。
這是阿俊親口說的，我們都可以作證。再者，做過眼角膜移植手術的話，法醫在屍檢的時候也會發現。
「那麼，我們可以查查捐獻給他眼角膜的人。」老葛繼而說道。
他的理由是，自己的老師陳謹博士曾講過一個案子，英國有個病人在接受眼角膜移植手術后，經常會看到殺人的場景。後來，經過醫生的檢查，發現這不是心理問題，而是和眼角膜原先的主人有了神經衝撞，刺激到腦膜后形成的特殊狀況。原來，這對眼角膜之前的主人是一個殺人犯，在被判死刑后，才捐獻出了眼角膜。
老葛的意思是，發生在阿俊身上的情況有可能和英國的這起案例很相似。或許，他的眼角膜也有可能來自一個兇殺犯。
「給我一天時間。」戚琪聽完，點了點頭。
她是檔案部的負責人，收集線索和資料的工作是由她來完成的。特案K組檔案部的辦事能力，那我可是見過的。所以，要在一天之內找到那副眼角膜的主人，應該不是問題。
第三個疑點是我的血液到底存在什麼問題。根據以往的經歷和血檢報告，我身上的血液很健康，不存在任何病原。而且嗎，我和阿俊的血型是吻合的。也就是說，那晚我給他輸血后，他的身體不會出現不適。
那麼，他咬舌自盡一定另有其他原因。於是，我們就從他那句「我不配擁有你的血液」這句歇斯底里的話語中開始發散。
「阿俊的家人呢？」沈放提問道。
從阿俊自首后，我們都還沒見到他的家裡人。要知道，在中國如果自己的孩子出了點狀況，家中的大人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這一點我們已經調查過了。」老葛回答道：「阿俊的家境很不錯，父母都是生意人。就在三個月前去了趟非洲，預計要到年底才回來。」
「我們已經聯繫上他的父母了。」老王補充了一句，估計這幾天就能到達。
「這麼說來，阿俊這個人成長環境很孤僻了。」沈放又接著說道。
「我看是的。」我聽后表達了和她一致的看法。因為，早前陳博士給我們看的電影中，阿俊的形象就是沉默寡言的。
沈放又接著往下說，孤僻的環境導致阿俊內心的畸形不是不可能，他或許信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也有可能加入了什麼組織協會。
不得不說，沈放是一個對於案情很敏感的人。換句話說，她天生適合干刑警。我承認這女人的天賦要比我來得高。
她的分析不禁讓我們聯想到了人皮屍案中的那個恐怖組織。
我更是控制不住情緒，脫口叫了一聲：「屍老！」
「屍老？」沈放和丁壯壯感到不解，兩人齊刷刷的看著我問道：「這人是誰啊？」
我當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尷尬，老葛曾囑咐過我們關於這個組織在沒有明確的線索前，千萬不要向外人提起。
「這個……」我一時間想不到搪塞的話來。
「他說的是上海話。」這時，虧得戚琪站出來給我解圍：「上海有句罵人的話，叫做赤佬。」
「對對對。」我聽了連連點頭，「是赤佬，不是屍老。你們聽錯了。」
沈放和丁壯壯點了點頭，這事情算是圓了過去。
但是，我們幾個心裡卻已經開始沸騰了。沈放的推測很有道理，阿俊指不定認識屍老，而且很有可能接受了屍老的任務。這樣一來，整個案件所有人的怪異都說得過去了。會殺人的相機在那個神秘組織的手裡，不是沒有可能實現。胖虎和阿麗也許都是犧牲品，阿俊則是棋子。他的死或許正是在掩飾組織的秘密。
阿俊說自己不配享用我的血液，那麼整個組織中誰最有資格享用呢？我想來想去只有組織的信仰——老祖宗。
難道說章哲南頂替謝樂之後，已經找到了治癒老祖宗的方法？
「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切入調查。」戚琪緊接著又說道。
她或許知道接觸組織，就可以獲得章哲南的音訊，所以一下子變得積極起來。
「我們可以進入阿俊所在的校園。」沈放建議道。
「好，我們準備一下，下午就飛往事發地。」老葛想了片刻，同意的說道。
訂票的任務交給了老王，老王買到了下午三點鐘的機票。在此之前，我們還有幾個小時的準備。結束會議后，老葛就讓我們回去各自打點。
然而，就當我們剛剛散場的時候。陳博士突然出現了，他不請自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老葛和老王見了自己的老師，那可是開心的不得了。尤其是老葛霍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跑著迎了出去：「陳老師，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我嗎？」陳博士笑了笑。
「哪能啊！」老王接著說道：「你能來看我們，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啊！」老葛把陳博士請到自己的座椅上，然後咧著嘴吧說道：「學生正好有事情要請教老師呢。」
「請教不敢當！」陳博士搖了搖手，說道：「你們倆現在可都是專家了，在警隊有誰沒聽說過特案K組的老葛和老王啊。」
陳博士雖然有些說笑，但事情大致上是如此的。老葛和老王的名聲的確很響亮，在他們領導下特案K組屢破奇案，就連北京都讚賞有加。
「那都是老師教的好。」老葛難得會恭維人，他笑了笑接著往下說道：「老師，其實學生有個疑惑一直想請教你。」
「你是想問我兇手行兇的動機吧？」陳博士頓了頓，反問老葛道。
兇手的動機對於破案十分重要，如果我們能夠準確掌握他的動機，那麼在搜集線索和推理邏輯方面都有很大的幫助。
「不錯。」老葛點了點頭，習慣性的點燃了香煙：「如果我們暫定兇手真的是阿俊，那麼他的動機就顯得很模糊。」
阿俊的動機確實很模糊，但是如果聯繫到神秘組織，那麼就能說得通了。從人皮屍案我們完全可以相信，組織的人為了完成任務可以不惜犧牲一切。
然而，老葛作為一名有經驗的刑警，他在考慮事物的時候總是多方位的。這件案子或許還有其他的可能，總不能一棍子打死。想不出邏輯來，就直接推給神秘組織吧？
「難道你們忘了嗎？」陳博士用手輕輕擊打著桌面，用教授的口吻說道：「在入學前我就說過刑警辦案絕不能先入為主，這起案子之所以複雜是因為兇手一上來就自首。而我們所知道兇殺案都是通過他的嘴得知的。」
「不錯。」老葛點點頭，吐了口煙圈，「但經過我們的證實，阿俊本人似乎並沒有說謊。」
「疑點就出現在這裡。」陳博士呵呵一笑，接著問道：「難道你們不覺得阿俊說得太詳細了嗎？所有現場都像是根據事先安排好的情節走下去的。」
「對哦……」老葛聽完恍然大悟，連連嘆道：「一切都來得太巧合了，就違背了客觀的事實。」
「什麼意思啊？」丁壯壯心直口快，忍不住問道。
「也就是說這起兇殺案可能不是兇殺案。」老王微微一笑，繞口令般的告訴他道：「阿俊和死者之間不存在謀殺關係。」
「不是謀殺難道是自殺？」沈放感到疑惑，皺著眉頭問道。
如果是自殺，那就更讓人想不開了。自殺不是惡作劇，他們幾個學生應該不會吃了飯沒事幹閑的蛋疼。
這不得不讓我們再次聯想到神秘組織。
「但是……」陳博士頓了頓，又說道：「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你們別忘了這個兇案現場還有一個看守荒墓的老者。」
「但是他死了。」我告訴他道。
「我當然知道。」陳博士咧著嘴笑了笑，道：「你們該查的是他的死因。」
陳博士提出的切入點和老葛之前分析的大體一致，或許我們找到那個介錯人，就能發現點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