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組織的第一聲問候
「張字巡是誰？」我不明白，立即問道。
「小楊，你快去抓住那個人。」老葛答非所問，他手指了指剛才給我們送畫的那人。
「哦！」我應了一聲，趕忙向那人撲了上去。他給我們送完東西后，又回到了人群中。我用了擒拿的手法，一把將他按在地上。他受到了驚嚇，大聲叫喊著，呼喚身邊的同伴前來幫忙。那些個同伴也不是吃素的，畢竟大家都是輪滑社的。他們一擁而上，接下來反倒是把我制服了。
「幹什麼？」我在人群中大喝了一句：「我是警察。」
但竟然沒有人相信，他們用疊羅漢的方式把我壓在地上。若不是老王趕著過來，我這一回可算是栽了。
「我告訴你，你剛才的舉動可是襲警哦！」我被解救出來后，指著那傢伙說道。
「我……不是……我剛剛真不知道你是警察啊。」他既感到委屈，也感到惶恐。
「老實點！」我心裡有氣，恨不得全部發泄在這小子的身上。
「這位同學，我們就問你一點事情。」老王笑了笑，把我推到了一旁。
「哦，你們儘管問吧。」那同學弱弱的說道。
「這東西是誰叫你送來的？」老葛指著手裡的塑料袋，問道。
那同學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就叫我把東西拿給你們。」
「男的女的？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又搶著問道。
「男的，大概在半個小時以前。那會兒我們社團活動剛剛開始，他就在這個籃球場內把東西交給了我。」那同學說著，往自己的褲袋裡掏了掏，跟著拿出一張照片。
他把照片遞到老葛手上，然後又說：「那人說把東西交給這個警官。」
照片上的人是我，那是我剛從警校畢業時拍的，樣貌要比現在英俊得多。勉勉強強也可以叫得上小鮮肉。
「那人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老葛接著又問道。
「長得很普通，具體什麼模樣我還真有點說不上來。」那同學說完嘿嘿笑了笑，用手摸著後腦勺，「不怕你們笑我，其實我是個臉盲。」
「是這樣啊。」老葛聽完，笑了笑，然後面向我說道：「小楊，你跟這位同學道個歉。」
「道歉？」我吃了一驚，「為什麼？」
「對不起啊，這位同學。」老王毫不猶豫替我把事情辦了，他接著和那人握了握手，又說道：「謝謝你，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看來，這一趟我們來對了。」我望著那同學遠去的背影，對老葛他們說道。
「走吧，該回去了。」老葛點了香煙，轉身便走。
我不理解剛剛發現了線索為什麼不繼續追查下去，於是著急著追問了一聲：「組長，為什麼不繼續查下去了。這學校一定有問題。」
「這學校沒問題。」老葛邊走邊告訴我道：「是我們身邊的人有問題。」
「什麼意思？」我突然停下了追趕的腳步。
這時候，老王追了上來。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回局裡吧。」
回到局裡，又快到半夜了。不過，反正我已經做好了熬夜的準備。新出現的線索能夠讓我興奮。食堂為我們三人準備了餃子，那是三大碗鮮肉餃子，汁多味美，吃下去可真叫人享受。
吃完餃子，我和老葛各自抽了一根煙。因為帶來的中南海已經抽完了，所以這幾天我們改抽長白山。
「兩位領導，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抱怨了一聲。
剛剛好不容易發現了一點線索，為什麼就突然終止調查了呢？難不成還害怕組織的人在學校設有埋伏不成？
「在那個學校待下去只會浪費時間。」老葛笑了笑，吐著濃濃的煙霧，「組織既然能夠算準我們什麼時候到學校，難道你以為他們還會留下線索讓我們追查嗎？」
「百密一疏的道理你們不會不知道吧？」我心裡有氣，說話略微放肆了一點：「他們就算把線索都清理，可總會留下疏漏的。只要我們認真找，肯定能夠發現貓膩的。」
「你說得沒錯。」老王對我笑了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裡是學校。如果我們鬧出太大的動靜，可是會引起恐慌的。到那時候，就真的中了奸計了。」
關於神秘組織的事情，尚未在警局立案。目前還存在我們特案K組秘密調查的範圍，如果我們為了這件事情，把學校里鬧得人心惶惶，結果還沒拿到什麼有力的證據。那麼，一些針對特案K組的勢力又該藉機打壓了。
我冷靜下來分析了一下老王的話，覺得有些道理，便點了點頭。
「更何況，最重要的線索已經在我們手上了。」老葛說著，把畫卷攤到了桌子上。
他告訴我們說，張字巡便是張巡，但這幅字畫是不是出自張巡之手還要找專人鑒別。看來，明天還得去一趟當地的文聯找那位專家。
這時候，我又回想起老葛說，我們身份有問題，就跟上問了一聲：「你是不是發現內部有姦細？」
老葛點了點頭，說道：「從人皮屍案起，我就開始懷疑了。只不過，到現在也不知道內奸是誰？」
「有可能是我們特案K組的人嗎？」我試著問了一句。
「不可能！」老葛瞪了我一眼，有些嚴厲的說道：「就算是哲南我也不相信他會是內奸。」
或許真是我多疑了，今晚只有我們三人，可以相互作證，誰都不可能是內奸。至於沈放，她留在了醫院，也有當地的警察作證。
「那吳教授呢？」老王又問道。
「是我搞錯了。」老葛嘆了口氣，點燃了第二根煙，「張巡的字畫落在了我們手上，他可以排除懷疑。其實，我一早就不該懷疑他。這樣，小丁也不會發生意外。」
「但不管怎麼樣，我相信這內奸是我們系統內部的人員。」他猛吸了幾口煙，接著又說道：「到了今天我總算是領教到組織的實力了。」
「可他們為什麼要把字畫送到我們手上呢？」我和老王都感到不解。
「或許是一種問候吧。」老葛沉吟了一番，說出了一句古怪的話。
可我覺得問候還不貼切，應該是挑釁。他們在挑釁我們警隊的能力。無論從謝樂還是娜娜身上，無不宣示著他們擁有隻手遮天的能力。警察和犯人都可以被他們玩弄在股掌之間。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老葛說著，擠了擠眼睛。看到他一臉倦意，我們的困意也襲了上來。
我們商量完畢，明天八點到局裡報到，然後出發去文聯找人。回到賓館，我沖了個熱水澡很快就睡過去了。
今晚，我又做夢了，而且竟然是夢到了章哲南。只見他被囚禁在一個鐵籠子里，身子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他跪著向我哀求：「小楊，快來救我，快來救我。」
「你在哪裡？我要怎麼救你？」我趕緊問。
「我在龍屍寨……」章哲南說話間，我的視線開始模糊了。
就在這時候，我也從夢中驚醒了。後背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坐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又看了看時間，發現才四點左右。
「反正睡不著了，看看電視吧。」我喃喃了一句，打開衛星電視，正好趕上歐冠回放。看完球賽，時間也到了早上。我洗漱完，吃了點東西便出發去了警局。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老葛和老王也到了。老葛和局長交待了幾句，便驅車前往文聯。今天，我們終於找到了那位專家。他姓葉，我們乾脆就叫他葉老。
葉老不但是收藏大家，而且寫了一手好書法。在草書界，他可是叫得上名號的。老葛道明了來意並且奉上了昨晚拿到那幅字畫。
葉老一聽是張巡的字畫，瞬間開心的不得了。他說，張巡的作品在市面上還沒見到過。也沒聽圈裡的人提起過，不知道是不是真品。
他說著來回擦拭著自己的老花鏡，然後開始慢慢鑒定起這幅字畫來。他這一鑒定，比我便秘時上廁所的時間還要久。我們一等就是一個上午，老葛把盒子里的香煙都抽完了。
大概到了12點左右，葉老才舒了一口氣，告訴我們道：「由於張字巡的作品尚未在市面上出現過，所以我也不好確定，需要到北京找更多的專家一起來鑒定。不過，以我個人對書法的理解，這畫卷上的題字，意境非凡，堪稱大家之作。」
「這幾行字寫了什麼呀？」我多嘴，問了他一句。因為是草書，以我的眼力壓根看不出來。
「這是一首絕筆詩。」葉老告訴我道：「當時的張巡鎮守的睢陽城正好要被安祿山大軍攻破了，他決意死戰，這首詩是做給自己家人的。」
「那這幅畫呢？」老葛跟著問道。
「畫上的人應該是她的妻子。」葉老皺起了眉毛，嘟著嘴巴說道：「當時的睢陽城已經沒有糧食，張巡為了守城，不但殺死了戰馬，而且還把他的妻兒都殺了。」
「難不成他還吃了自己的妻兒？」我聳了聳肩。
「你說對了。」老王點了點頭，說道：「有空可以去翻一翻歷史書。」
「這個……」我竟然無言以對，視線立刻從畫上收了回來。
然而，就在這時，畫卷上突然多了一行小字。這行小字是用宋體寫的，我看得懂。
「你們好，這畫絕對是真跡。是當年老祖宗從睢陽城中帶出來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們，算是打聲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