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高湯蒸飯

第78章 高湯蒸飯

因御廚大比,今年的太后壽誕格外熱鬧,雖說年年都有廚藝大賽,可御廚大比卻少,不算這回,上次可是六年前。樂—文

也是六年前的廚藝大比,韓子章贏了鄭御廚,得了天下第一廚的名頭,鄭御廚才信守承諾斷腕而去,隱在冀州安府。

更因韓子章這個北派廚子上位,在廚行里掀起了激烈的南北之爭,卻是為了私利,並沒有為廚行帶來什麼好處,哪怕北派廚子也一樣。

反而因韓子章這些人的品行,讓天下更瞧不起廚子,且,韓子章這些人,在廚行里形成了一股惡勢力,跟官府勾結串聯,要好處,拿銀子。

再加上,依附韓子章的多是些卑鄙無恥之徒,一得了勢,什麼壞事都干,更沒少禍害同行,把人恨得夠嗆,卻又懼於韓子章的御廚之勢,不敢反抗,心裡卻天天盼著韓子章這些人倒霉。

也因此,崔慶,葛順生,王品榮倒霉之後,人人和首稱慶,而這次御廚大賽的安然,正是六年前斷腕的前御廚鄭春陽的嫡傳弟子,跟韓子章這場比試,更像是為師傅報仇,因此勾起了六年前那場御廚大比的些許□□。

一時之間,不管京城內外還是大江南北,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這場御廚大比都成了當前最熱的話題。

之所以如此,除了六年前舊事之外,安然神奇的廚藝,卑微的出身,傳奇一般的經歷,才是關鍵。

無論什麼朝代,地位高低,八卦無處不在,達官貴人圈子裡,關注的並不是安然的廚藝如何厲害,而是安然如何從一個卑微低賤的丫頭,成功上位安家主母的過程。

更何況,在某些有心人的散播下,安然這個新近躥紅的話題人物,過往的所有黑歷史都被翻了出來。

而安然最大的黑歷史莫過於勾引安家大老爺了,對於這樣一個曾經爬床成功,卻被小妾收拾發落的丫頭,竟然還能成功當上安家主母,這無疑是一個異常勵志的典型。

尤其在各府丫頭眼裡,安然赫然成了偶像,都恨不能成為安然這樣的,一步登天,而那些夫人雖然看不起安然的出身,卻也對安然的手段頗為好奇。

尤其,都知道安家二房頭的謝氏乃是謝家出來的貴女,竟也不敵安然,剛一碰頭,就被奪了管家的權利,不得不老實安分的在府里相夫教子。

平常瞧不慣謝氏擺排場,炫耀的夫人們,暗爽不已,心說,就知道有這天兒,不是安家大老爺這個財神爺,謝氏憑什麼,就謝家,也就大門好看罷了,內里什麼德行當誰不知道呢。

所以說,謝氏這個人的賢良名聲,實在是個擺設,認識她的沒一個說她好,就連謝家門裡她的爹娘都對她頗多埋怨。

安遠兩口子掌管了侍郎府,自然不會再接濟謝府,謝氏的爹娘兄弟,一大家子使慣了的便宜銀子,這忽悠一下沒了,自然會不滿,埋怨不了別人,只能埋怨自己的女兒沒本事,堂堂侍郎夫人竟讓個丫頭出身的給收拾了。

一時間圍繞安然的話題層出不窮,後來越傳越離譜,竟有人說安然是狐狸精,還是有九條尾巴道行深的狐狸精,只要看男人一眼,男人立馬就會被她勾了魂兒。

不然,安家大老爺這麼個精明厲害的男人,怎會著了道兒,之前可是風流倜儻,妻妾如雲,這忽然間就把府里的女人都遣出去了,一心守著這麼個丫頭過日子,聽說還極稀罕。甚至,不知誰傳出去的,說安家大夫人的洗腳水都是安大老爺親手端到跟前的。

看看安大老爺,再想想自己的丈夫,更讓這些夫人們不平衡了,覺著能把一個男人迷成這樣,必然就是狐狸精。

所以,安然是狐狸精這個事兒也就傳開了。

而老百姓跟各府的夫人們又不一樣,老百姓也就是街頭巷尾說個閑話兒,素材大都是說書的嘴裡的新鮮事兒。

安然在齊州蘇州的兩次廚藝比試,已經讓說書的說爛了,別的段子大都是以前的故事,說完就完了,可安然的事兒卻完不了,齊州的段子說膩了,就說蘇州的,蘇州的說煩了,這又來了新的,且,段子跟段子之前還是前後相連的。

除了安然這個絕對的主角之外,跟她比試的從韓子章的徒弟到韓子章的師弟,也是層層遞進,說書的也發現,無意之中,倒成就了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

人莫不嚮往正義,而韓子章這些人的行為,自然被老百姓歸在了壞人一類,安然就成了維護正義一方的類似英雄的人物。

加之,老百姓大都有**絲逆襲的心理,安然的出身更是草根中的草根兒,無論她的廚藝還是她的婚姻,都是絕對**絲逆襲的典範。

在老百姓眼裡,安然自然不會是狐狸精,安然的形象跟人們所期望的五大三粗的英雄,頗有距離,而她的美貌也在說書人的嘴裡,很是誇張了一下。

老百姓眼裡,一般厲害的人物不是英雄就是仙女,故此,從老百姓那裡傳出來的故事更為離奇,且異常具有故事性,說安然本來是天上的司膳食的仙女,因為錯手打壞了王母娘娘心愛的琉璃盞,被貶下凡間,才會這麼美貌,還有如此厲害的廚藝等等,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

這些話狗子跟順子倆小子,一股腦的告訴了安然,安然聽說自己是九尾狐狸精的時候,不禁好笑的看了看自己,有自己這樣的狐狸精嗎。

後來又聽說自己成了天上司膳的仙女,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從聊齋一下蹦到了西遊記了,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這打碎琉璃盞被貶下凡的難道不是沙和尚?

梅先生好奇的道:「你不在意?」

安然搖搖頭:「嘴長在別人身上,人家樂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唄,還能封住人家的嘴不成,更何況,無論是狐狸精還是仙女,都說明一個問題。」

梅先生不禁道:「什麼?」

安然挑挑眉:「說明我的姿色還是頗受大家肯定的。」

噗……梅先生一口茶噴了出來,指著她:「你這丫頭的臉皮真是越發的厚了。」

安然笑道:「這得多虧先生保的大媒,讓安然嫁了一個皮厚的丈夫,俗話說的好,跟著木匠會拉鋸,跟著瓦匠會活泥,跟著個皮厚的丈夫,自然也會皮厚了。」

梅先生反倒沒話兒了,安嘉慕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正說著,岳錦堂一腳邁了進來,一進來就嚷嚷:「安然你這名聲怎麼忽然就大起來了,外頭都說你是仙女下凡,那些本來下大血本壓韓子章贏的,好幾個都撤了一半銀子回去,這麼下去,本王還怎麼發財啊。」

梅先生:「你堂堂的逍遙郡王竟然私設賭局?」

岳錦堂:「郡王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沒有銀子讓本王喝西北風去啊,我又沒有嘉慕兄兩口子生財的本事,這好容易有個發財的機會,要是不抓住,錯過去可沒後悔葯吃,對了,您老別再這兒嘮家常了,萬歲爺知道您到京,叫我來請您老進宮呢。」

安然不禁暗暗點頭,作為九五至尊,這一個請已經相當難得了,更何況,還讓岳錦堂親自過來,足見皇上的尊師重道。

皇上相請自然不敢怠慢,忙跟著岳錦堂進宮去了。

剛到御書房外就瞧見林興兒弓著腰忙不迭的跑了過來:「奴才給先生請安,給郡王殿下請安。」

岳錦堂倒不禁愣了愣,心說,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有禮了。

梅先生也有些意外,雖說自己曾為帝師,到底是多年前的事兒了,如今自己早已隱居齊州,這朝堂里拿自己當回事兒的人,還真不多了。

更何況,這還是皇上跟前的太監,這些在皇上跟前當差的可都是紅人兒,莫說自己這樣一個過氣的老頭子,就是一品大員,也不至於這麼恭敬吧,加上瞧這小太監,頗為清秀,人又機靈,不禁對他多了一分好感:「公公客氣了,老夫不敢當」

林興抬起頭:「這天下是萬歲爺,可您老卻是萬歲爺的先生,奴才雖是太監,也知道尊師重道是正理,還有誰比您老更當得起,外頭風涼,您老快請進去吧,萬歲爺等著先生呢。」說著扶著梅先生進了御書房。

岳錦堂卻沒跟進去,知道皇上跟梅先生經年不見,肯定有不少話說,自己在跟前,反而礙事,剛要走,卻見林興兒從裡頭出來了,攔住岳錦堂:「奴才聽人說郡王殿下在外頭設了賭局?」

岳錦堂目光閃了閃,忽想起一個壞主意來,轉了轉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不經意的道:「莫非林公公也想下注?若真如此,本王建議你壓韓御廚。」

林興兒:「郡王殿下跟安家大老爺頗有交情,安大廚又是安家大夫人,外頭可都說安大廚是天上司膳的仙女下凡,郡王殿下建議奴才壓韓御廚,奴才豈不要賠掉了褲子。」

「不然,不然。」岳錦堂搖了搖手指:「這一碼歸一碼,本王跟嘉慕兄的交情和賭局有甚干係,雖說安大廚的廚藝不差,可你也不想想,韓子章是誰啊,那可是堂堂的天下第一廚,你天天在皇上跟前伺候,想來對韓子章的手藝頗為清楚,你覺著以韓子章的廚藝會輸給別人?」

林興心說,若是跟別人比,還真不一定,可遇上安然,十個韓子章也不是個兒,先不說安然的手藝自己有多清楚,就是他們這穿越的身份,要是輸給一個古代的廚子,豈不成了笑話。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得在這裡頭打撈一筆,等以後出去也好過自己夢寐以求的舒坦日子,總不能在宮裡當一輩子太監吧。

更何況,自己這個太監還是假的,回頭哪會兒穿了幫,皇上一翻臉,自己的腦袋可就搬家了,還是早早跑路的好。

這跑路就得攢齊了本錢,畢竟不是自己一個人,還有安然呢,她可不想讓安然繼續跟安嘉慕這個人渣過日子。

這幾天他把安嘉慕的底細都掃聽清楚了,得出兩個字,渣男,這安嘉慕就是活脫脫一渣男的典型,有錢有勢,家裡妻妾成群,外頭風流賬更多,跟眼前這個岳錦堂,還為了爭一個□□大打出手呢,這樣的渣渣哪配得上無敵可愛的小安然啊。

更何況,安然跟自己可不一樣,就是一個純情小處,女,戀愛都沒談過,這忽然就被一個風月老手盯上,還不想怎麼騙怎麼騙。

雖說外頭的人都覺得安然能嫁給安大老爺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可在林興兒想,安嘉慕再投胎一百回也配不上她家安然,還是自己守著這丫頭才能放心。

有了這個念頭,這幾天林興一直再想後路,她不是安然那丫頭,過一天算一天,她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自己這兒好脫身,大不了託病,以自己的本事,弄服藥就能做的天衣無縫,麻煩的反倒是安然。

雖瞧不上安嘉慕,可也不得不承認,那是個手段相當厲害的男人,從他手裡把安然弄出來,恐怕不易,而且,弄出來之後,還必須藏好了。

林興的計劃是去蜀地隱居,不管去哪兒,手裡都不能少了錢,如今可不比以前,她跟安然以前都有自己的事業,從不用為錢發愁,這裡是古代,想活的滋潤沒銀子是萬萬不能的。

而安然的手藝絕不能露,一露肯定就是麻煩,所以,銀子是必須的。

想到此,開口道:「郡王殿下,奴才有個主意,管保能讓你大賺一筆。」

岳錦堂眼睛一亮,如今還真不得不信這死奴才了,賭局的事就是他提醒的,岳錦堂總有種直覺,這死奴才比安然生財的本事還厲害。

安然雖然主意多,可輕易不開口,本來就不貪財,加上如今嫁給了安嘉慕,就更不想賺錢的事兒了,倒是這死奴才,貪婪成性,人也機靈,才能想出這樣的生財之道。

卻忽的警惕了起來,這死奴才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好端端的會讓自己賺銀子,不禁道:「你想讓本王做什麼?」

林興嘿嘿一笑:「不需做什麼,只要郡王殿下安排奴才見安大廚一面就成。」

岳錦堂眉頭一皺,打量他幾遭,臉色微沉:「你莫不是憋著什麼壞,想對安然不利吧。」說著,一伸手抓住林興兒的衣領:「若你這死奴才敢有這樣的想頭,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收拾了你。」

林興愣了愣,不禁笑了起來:「郡王殿下這麼大的反應,莫不是也瞧上安大廚了?」

「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雖說自己曾經有過那麼一眯眯心思,可那也很正常,只要是男人,誰見了美人兒能不動心啊。

不想,反而給這死奴才逮著機會,在他手上摸了兩下,低聲道:「郡王殿下惱什麼,不是心虛了吧……」

而且就著岳錦堂抓他的力道,整個身子靠了過來,嘴幾乎碰到了岳錦堂的臉上,忽的一陣若有若無的葯香傳來,岳錦堂心裡一膈應,猛地推開她:「你,你這死奴才,大膽……」

林興頗有些遺憾,這麼好的機會竟沒吃著多少豆腐,還真是可惜了,要說也不能怪她飢不擇食,岳錦堂雖說長得不差,卻還夠不上自己主動調戲的標準,這不是自己運氣差,穿到了皇宮。

這宮裡除了皇上是個真正的男人,剩下的都是太監,皇上的豆腐能吃嗎,雖說自己也沒少吃,不過,吃皇上豆腐風險太高,更何況,光吃一個人的豆腐有什麼意思,就算皇上頗有男色,天天這麼看著,也審美疲勞了。

至於來的那些大臣,一個賽一個的歲數大,偶爾有個順眼的,也極少見,所以三天兩頭往宮裡跑的岳錦堂,就成了她的新目標。

這會兒見他橫眉立目,林興也不害怕,反而埋怨的白了他一眼:「殿下推奴才做甚,真要是摔壞了,可當不得差了,不就讓奴才說中了心思,至於嗎。」

岳錦堂氣的直哆嗦,長這麼大,頭一次遇上也一個比自己還滾刀肉的,偏偏這死奴才是皇上的人,想起這死奴才在皇上跟前都不規矩,自然不會把自己放在眼裡,又覺跟個奴才生這麼大氣實在跌份,有心呵斥他,竟然不知該說什麼。

真讓這死奴才氣糊塗了,深吸了兩口氣瞪著他,不想這死奴才倒樂了:「奴才不過說笑的罷了,郡王殿下可別當真,不瞞殿下,奴才跟安然是同鄉,要不,這麼著,你得了機會問問她,就說奴才是林杏兒,她若不見就罷了。」

岳錦堂以為自己聽差了:「你跟安然是同鄉?這怎麼可能?莫非你也是冀州的?」

林興目光閃了閃:「殿下只管幫著傳個話就是,至於奴才是不是冀州人,有什麼干係。」

兩人正說著,忽從殿里跑出來個頗白嫩的小太監:「林哥哥,萬歲爺叫哥哥進去呢。」林興點點頭,還沒忘囑咐岳錦堂:「殿下別忘了幫奴才傳話兒,只奴才能見著人,必然會給殿下出個賺大錢的主意。」撂下話匆匆進去了。

岳錦堂眼睜睜看著,這死奴才從剛那小太監旁邊過得時候,極其不規矩的摸了那太監的臉一下,那小太監臉一紅,頗羞澀的看了死奴才一眼。

岳錦堂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死奴才吃了老虎膽兒不成,皇上眼皮子底下,就敢如此,難道皇上就瞧不見,還是默許他這般無恥的行徑,不然,怎麼皇上跟前伺候的小太監,一個比著一個好看呢,莫非……

忙搖搖頭,不能吧,皇上應該挺正常的,畢竟宮裡那麼多妃子呢,做什麼好好的美人不要,稀罕個死太監,忙不迭的跑了。

出了宮,忽想到莫非安然真是這死奴才的老鄉不成,越想越覺得蹊蹺,索性也不會郡王府,直接來了安府,正好還能蹭頓好料。

岳錦堂進來的時候,安然去廚房了,狗子去打下手,順子陪著鄭老爺子回客院里歇著去了,屋裡就只安嘉慕,正伏在案頭寫著什麼。

岳錦堂見了,不禁笑道:「嘉慕兄莫不是也想考狀元,怎麼用上功了。」

湊近了一瞧,眼睛都亮了:「這是食譜?你媳婦兒的。」

安嘉慕看都不看他:「這食譜你惦記也沒用,安然早就說了,整理出來刊印成冊,只要是廚子可以隨意取用翻看。」

岳錦堂遺憾的坐下來:「你說你媳婦兒不拿銀子當好的,也就罷了,這丫頭本來就古怪,可你一個買賣人,難道也視金銀如糞土,這不成笑話了嗎。」

安嘉慕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管得著嗎,爺就視金銀如糞土了怎麼著,你瞧著眼熱不成。」

岳錦堂嗤一聲樂了:「你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不是為了你媳婦兒,你會有這麼好的心,對了,有件事問問你,你媳婦兒有個老鄉,你可知道?」

岳錦堂一提個頭,安嘉慕的臉就黑了下來:「林興兒跟你說什麼了?」

岳錦堂更意外了:「你怎麼知道是林興兒?莫非他對你……」岳錦堂想起林興兒的德行,目光在安嘉慕身上曖昧的溜了一圈,即便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安嘉慕長得比自己強那麼一丟丟。

以那死奴才膽大包天的德行,見了安嘉慕不可能放過,可惜岳錦堂不夠了解林杏。

林杏兒再好色,可跟安然比起來,男色也就不算什麼了,林杏兒根本沒在意安嘉慕的姿色如何,就知道這男人跟自己搶安然了,凡是跟自己搶安然的都不是好人,加上安嘉慕阻止自己跟安然相見,更加的十惡不赦,哪還會管他長得如何。

岳錦堂剛要細問,卻忽聽安嘉慕低聲警告他:「一會兒閉上你的嘴,要是敢說那太監一個字,以後再別想蹭飯。」

岳錦堂愕然的功夫,安然已經端著個小砂鍋走了進來,隨著安然進來是一股香味飄了進來。

岳錦堂忍不住道:「好香。」探頭看向安然手裡的小砂鍋:「這是什麼?」

安然把小砂鍋放在桌上:「師傅喜素食,雖說常吃素對老人家的身體好,卻也得補補身子,我瞧著師傅比上回見時候清瘦了好些,便想起了這個蒸飯的法子,簡單好吃,又能補身子,師傅吃了兩碗呢。」說著,把手裡的砂鍋放到炕桌上。

岳錦堂忍不住揭開蓋子,見飯里有細細的火腿粒跟青菜混在米飯里,紅潤的火腿,翠綠的青菜,晶瑩剔透的米粒,漂亮之極,且濃香陣陣,饞的口水險些流出來。

也不管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了,反正自己什麼德行,這兩口子早就知道,也沒什麼必要裝蒜了,直接抄起勺子就舀了一勺送進嘴裡,眯著眼品了半天才道:「怎麼還有肉香?」

跟在後頭的狗子把手裡的湯蠱子放了上來:「自然有肉香,這個飯別瞧著簡單,可費功夫了,先得用老母雞跟豬棒骨熬湯,再用熬得湯蒸這個飯,師傅說這樣做,味入無形,哪怕米飯這樣的主食,也不會顯得過於單調了。」

岳錦堂一拍桌子:「這個妙,后兒便是御廚大比了,雖說此次不像之前那般,比上三天,章程卻未變,也就是說,你跟韓子章都需做九道菜,主食,粥,點心,魚,肉,蝦,雞,鴨子,素菜,一樣都不能缺,主食你若做這個蒸飯,定能贏了他。」

安然搖搖頭:「這道蒸飯不過尋常,而且,主食我早已經想好了,我要做碎金飯。」

岳錦堂愣了愣,忽的明白過來,這丫頭是想替她師傅報仇呢,可著大燕誰不知鄭老爺子的拿手絕活正是這道碎金飯啊。

等吃了飯,岳錦堂趁著安然出去的功夫,忙問:「那死奴才真是你媳婦兒的老鄉啊?」

安嘉慕目光閃了閃:「安然什麼底細你難道不知,這種沒邊兒的話你也信。」

岳錦堂:「話可不能這麼說,我瞧那死奴才說的真切,不像作假,況且,她叫我傳話給你媳婦兒,見不見的,還得聽你媳婦兒的。」

安嘉慕眸色一陰,看向他:「你是不是得了那死太監什麼好處,還是說,你瞧上那奴才了。」

岳錦堂猛然打了哆嗦,膈應的夠嗆:「誰瞧上他了,本王可沒這喜好。」

安嘉慕點點頭:「沒有最好,不然,你這逍遙郡王的爵位恐要懸了。」

岳錦堂蹭的站了起來:「這話怎麼說的?」

安嘉慕涼涼的道:「你總在宮裡進出,難道沒聽見什麼?」

岳錦堂想了想,低聲道:「你是說皇上好男風……這不可能吧。」

忽然想起皇上對那死奴才的寵愛,加上,那死奴才趁機摸皇上手的放肆舉動,不禁沒有降罪,瞧著彷彿還有些享受的意思,越發覺得宮裡傳的,弄不好真不是空穴來風。

安嘉慕一直瞄著岳錦堂的神色,畢竟只有他能常出入宮廷,而皇上對林興兒到底如何,就得從岳錦堂這兒探。

這一看他的神色,安嘉慕就知道,自己沒猜錯,皇上跟林興兒絕對有那意思,只要有意思就好辦了,皇上不放人,即便林興是安然的老鄉又如何?宮闈深深,跟外頭可不一樣,不是他想出來就能出來的。

等廚藝大賽一完事,自己就帶著安然遠走高飛,不管是江南還是蜀地,只要遠遠離開京城,死太監的手再長,也夠不著。

安然自然就不知道自己丈夫跟閨蜜剛見過一面,就暗裡鬥上了,如今一門心思想著后兒的廚藝大賽做什麼菜呢。

岳錦堂雖說愛財,卻也知道安嘉慕不是自己能惹的,反正,后兒就是廚藝大比了,自己不進宮就是了,等到了后兒,那死奴才肯定會陪在皇上身邊兒,自然就能見著安然了,不管是不是老鄉再說吧。

他關心的是自己的賭局,如今安然的名聲越來越大,壓安然贏的也漸漸多了起來,尤其禮部尚書郭子善,這老頭兒不知抽什麼風,掏了一百兩銀子壓安然贏。

這一下可炸了鍋,郭子善可是有名兒的瓷公雞,一毛不拔的主兒,也莫怪,這老頭別看當了一輩子官,而且,官越做越大,卻是個真正的清官。

只要去過尚書府的都知道,尚書府沒有一株觀賞用的花草,種的都是茄子豆角之類的菜蔬,樹也都是結果子的桃杏。

同僚之間誰要是過壽什麼的,郭子善不去則罷,只要去了,送的不是茄子豆角就是自家產的果子,所以,之前他跟韓子章說要顧永成到尚書府當廚子,真成了京里的新鮮事兒。

這樣的瓷公雞都忽然掏了一百兩銀子壓安然贏,這就彷彿一個風向標一般,畢竟,都知道郭子善主持了名廚大賽,是個知道底細的。

如此一來,許多原先壓韓子章的轉壓了安然,雖說,仍然是壓韓子章的居多,壓安然的也不少,岳錦堂想借著押寶發大財的想頭,也就沒了。

心裡真覺郭子善多事,早知道,自己給他一百兩銀子算了,不,一千兩,只要他別跟著添亂,自己給他一千兩銀子都成,可惜如今卻晚了。

因為眼見的銀子飛了,岳錦堂坐在席上,眼瞅著廚藝大比快開始了,仍有些意興闌珊。

太后的壽宴擺在了太和殿,排場頗大,皇親宗室王公大臣皆按品級列席,除了文武大臣,皇上還特意下旨邀了天下名仕進京,又因重頭戲御廚大比,那些跟安然比試過的名廚,也都進了宮。

安嘉慕自然也在應邀之列,本來可以跟著錢弘他們一般坐在外頭的席上,卻不想離自己媳婦兒太遠,便頂著安然幫廚的身份進來了。

規定安然只能帶四個幫廚,畢竟需要做九道菜,又要預備食材,還需管著火,四個人都不一定忙得過來么。

韓子章本來就是御廚,自然熟門熟路,早就來了,帶的幫手,除了李大勺都是生臉,聽岳錦堂說,韓子章的大徒弟葛順生,如今還不見蹤影呢,二徒弟崔慶一直病的起不來炕,按說,該讓三徒弟顧永成幫廚才順理成章,卻寧可用手藝不怎麼樣的李大勺,可見韓子章一直防著顧永成這個徒弟呢。

安然這邊的幫廚除了安嘉慕,這個非要跟過來的,還有高炳義跟自己的兩個徒弟,狗子,順子,四個人站在一起頗有些古怪。

尤其這在座的王公大臣,誰不認識安嘉慕啊,見他竟然跑過去幫廚,都不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都知道岳錦堂跟安家走的近,好幾位湊過來掃聽的,岳錦堂心情不好,也沒功夫跟他們八卦,只道:「人家疼自己媳婦兒,來幫著自己媳婦兒有什麼新鮮的。」

眾人心說,這不胡說八道嗎,這也不是窮老百姓家裡兩口子過小日子,這可是御廚大比,是一般人能幫的嗎,添亂倒可能,忽有些後悔把銀子撤回來了,應該都壓在韓子章身上,畢竟這小丫頭美則美矣,卻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岳錦堂彷彿知道他們想什麼似的,目光閃了閃:「幾位要是後悔,這會兒還可以下注,沒銀子的可以打白條,本王相信各位的人品,絕不會賴賬。」

眾人被他頗熱切的語氣,弄得猶豫起來,想想岳錦堂的精明,絕不會平白無故的讓他們欠賬,還是算了吧,免得上了逍遙郡王的當,摸了摸鼻子退了回去,只當岳錦堂的話是放屁一般。

岳錦堂這個氣啊,頗不瞞的瞪了那邊的郭子善一眼,郭子善倒是老神在在,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兒,根本看也不看岳錦堂。

忽的禮樂聲響,知道太後跟皇上到了,眾人齊齊跪倒山呼皇上萬歲,太后千歲,並恭祝太後娘大壽。

王太后倒是愣了一下,雖皇上說今年的壽誕要著實大辦,王太后也沒當回事兒,如今看來,竟是真的。

她可不會認為皇上是真心要孝順自己,這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怎麼可能會真心孝順,況且,王太后深知皇上心機深沉,且,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母后,只是表面恭敬,心裡不定怎麼恨呢。

畢竟,當初自己曾極力諫言先帝改立寧王為太子,這件事並非什麼隱秘,皇上自然一清二楚,卻始終裝作不知,登基之後,面兒上對自己也還算恭順,底下什麼心思卻難說了。

王家這些年可沒斷了往宮裡送人,皇上未立皇后,卻有四妃,四妃里有兩個都是王家的人,卻始終無所出。

若說是皇上有什麼毛病,卻有兩個低賤的宮女,曾有過身孕,不是自己發現的早,悄悄料理了,真要誕下男胎,可就是大燕的皇子了。

如今大燕並無皇嗣,這是攥在自己手裡的王牌,之所以,一直未拿出來,是因寧王如今也沒子嗣,雖未娶正經王妃,府里的女人卻不少,可就是沒信兒。

雖說寧王的身子一直不大康健,太醫卻說並無大病,更無絕嗣之憂。想起這個,太后就發愁,皇上無嗣是她千盼萬盼的,可自己兒子也沒有子嗣,卻大大的不妙。

而且,今天的壽誕擺這麼大排場,是為了給自己過壽,還是有別的目的?

想到此,看向柳海,見柳海微微點頭,才算放心,她早就給柳海話了,能保住韓子章盡量保住,畢竟有他在御膳房,很多事容易的多。若實在保不住,也只能棄了,反正不過一個廚子,棄了再找也一樣。

最近,自己倒是瞧著皇上跟前的林興兒頗為有用,且這奴才心貪,好收買,若能為自己所用,豈不是在皇上跟前安插了一個最近的眼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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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娘當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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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高湯蒸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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