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是本尊好看,還是你家師父好看
「巫山。」只留下了這麼一句,在桃之的呆愣下,他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屋中。
而便在他消失之際,原本一直裹在錦被之下,一動不動的夏果忽而便坐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桃之,它幾乎是脫口而出:「主人不是這樣的,神尊去巫山定然是為了正事兒……」
「我知曉。」她淡淡應了聲,嘆了口氣,抱著錦被靠在白牆之上,看了桃之一眼,笑道:「你這般緊張做什麼,我只是一時睡不著罷了。」
這般一驚一乍的,換做是誰都是會被嚇到的好么!而且還是在她心情極度糟糕的情況下,它便怕她會忽然想不開,要去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來。
「那我給主人講故事吧,主人不是一聽我講故事便會睡著了么。」聽夏果表示自己只是睡不著,桃之立馬便鬆了口氣,撲騰著翅膀停在她的跟前,她順勢伸出手來,讓它可以停留在她的手心魍。
隨著故事的娓娓道來,夏果的眼皮便開始上下打架了,不過也是幾盞茶的功夫,她腦袋一磕便徹底睡死過去了。
小心翼翼地撲騰起翅膀,看著她歪著腦袋,抱著錦被窩在牆角處,呼吸已然漸漸平穩。
長舒了口氣,念了個訣,順帶著將被子給她蓋好,再將燭火給熄滅,方才飛回到她的身畔,看了又看,才收起翅膀進入尚易籍中檎。
整個屋內在轉瞬的功夫除卻呼吸聲便再無其他的聲響,而便在這一派岑寂之下,一抹極為暗淡的光芒自窗欞之處閃進,片刻之際停留在夏果的頭頂,頓了片刻,迅速地隱入了她的腦袋之中。
原本一片澄清的場景,在眨眼之際便混沌成一片,夏果在這片混沌之中兜兜轉轉了許久,像是只在一個地方打轉,她根本便無法走出去。
而就在她快要精疲力盡之際,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像是自天際之端蔓延開來:「小果子……小果子……」
夏果頓住了步子,驚喜地抬起首來,「糰子?糰子是你嗎?」
「小果子,我好疼,好疼呀……」
那道嗓音似是聽到了她的話語,顫抖著聲線回道。
「糰子你在哪裡?」那聲音似是能敲打進她的心坎般,連帶著她的心都揪在了一塊兒。
「小果子,我在這兒呀,你快來找我呀……」
順著那嗓音尋去,撥開一層接著一層的迷霧,忽而腳下一震,不待她反應過來,整個身子便開始控制不住地直線往下墜。
身子似乎是敲打在了什麼極為堅硬的地方,她頓時痛得直抽氣,而在她抽氣的同時,有一道隱隱含著笑意的嗓音響徹在頭頂,「夢魘君,你怎可待本尊的客人這般無禮。」
「屬下知錯,請陛下責罰。」一道冰涼的嗓音旋即響起。
她努力地撐開眸子,正撞上一抹逆打而來的銀光,刺目地她不由半眯起了眸子,待到漸漸適應了那抹光芒,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張半邊的銀面具,此時此刻正緩緩地向她靠近。
心下一跳,她想要躲開,卻不想一時不曾坐穩,整個身子便往後倒去。
一隻修長而又冰涼刺骨的手順勢便扣住了她的手臂,穩穩地固定住了她要向後倒去的身子,含笑的話音再次傳來:「本尊長得便有這般可怖么,竟讓你嚇成這樣。」
夏果很快便平復下了心中的驚愕,卻是將目光轉向他扣住她臂膀的那隻手上,他微微一笑,自然地便鬆開了手,她順勢著便慢慢地站起了身子來,打量陌生的環境,「這是何處,你又是何人?」
「小傢伙,你可知曉一個人若是想活得長久,須得做到兩點。」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男子悠悠然地伸出了兩根手指,在暗淡的光芒之下,那手指修長白皙到至極。
揚起首看著他,夏果一聲不吭地等著他的下話,他見她如此反應,唇畔處的笑意便愈深了,但卻在無形中透露出絲絲涼意,「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知曉的便裝作是傻子。」
眼底一沉,夏果慢慢地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方才話音淡淡地道:「既是如此,你將我弄到此處來是要作何?」
她分明記著她是在北極的殿中歇息,不過只是睡著了的眨眼功夫,便忽然被弄到了這個陰森森的地方,直覺告訴她,雖然眼前這個人看著笑語斐然的樣子,但恐怕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這殿中清冷了許久,本尊覺著有些無趣,便想找個人來談談天。怎麼,你不願意同本尊談天嗎?」見夏果終於將話題扯到了他所感興趣的方向,男子的話音倏然間便柔和了些許,在說話間隨手便幻化出了桌椅,徑自落座了下來。
談你妹呀!夏果翻了個白眼,也毫不客氣地落座了下來,極為淡定地回道:「那你想要談什麼?」
夏果清楚地知曉,眼前這個地方定然很危險,而坐在她跟前的這個人更是如深淵一般不可捉摸,那麼她便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覺得是本尊好看,還是你家師父好看?」夏果不過是象徵性地問了一句,豈料這廝竟然像是當真了般,以單指抵著下頷,手肘彎曲抵在桌案之上,笑意深深地問道。
若不是夏果定力尚好,此時一定被眼前這廝這句自戀到姥姥家的話笑得直抽抽了。
有沒有搞錯呀,哪有人會問這般自戀又白痴的問題啊!夏果原本都已經做好了應付他各種舉動的準備,豈料這廝出牌根本就不合常理,開口就問了一個叫她苦笑不已的問題來。
深吸了口氣,夏果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慢慢回道:「你戴著面具,我又如何知曉你到底長得如何。」
以一隻手指扣上銀面,男子唇角一揚,笑意不減,可是卻能在隱隱之中讓夏果覺著後頸一涼,「只有俗人才會通過麵皮來看人。小傢伙,你的意思便是說本尊是只靠麵皮取悅人心的庸俗之輩?」
我勒個去,她只是實在不知要如何回答才會這般扯了一句,怎麼這廝的腦袋有這麼多的彎,臆想出這般稀奇古怪的東西來!
「我可未有這般說,不過我的境界可未有你這般地高,還要分什麼庸俗與高雅。凡塵中人區分美醜有兩個定義,第一便是其掛在外頭的那副皮囊,這第二便是其內心。若是此人內心齷齪不堪,單有傾城容貌,那就叫做道貌岸然,但若是此人內心高雅,容貌俊秀,那才叫表裡如一。」
頓了頓音調,她抬起眼眸,直直地與他對視,「至於你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便只有你自個兒清楚了,恕我這個俗人無法一眼看穿。」
在夏果話落的同時,男子便失聲大笑了出來,原本一直佇立在離他幾米開外的黑衣之人忽地便直直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夏果有些奇怪地看著那黑衣之人的舉動,而男子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她轉移的目光,向著那廝一瞟,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黑衣之人聞言便立馬要告退,夏果即刻便站起了身來,匆匆喊道:「不行!」
微微一挑眉,男子將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身上,只見她有些躊躇地補充道:「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
「你同你家師父共處一室之時,怎麼便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男子還以為她會說出什麼名頭來,卻不想竟是如此跛腳的理由,雖然話音依舊如常,但是已在不動聲色中冷卻下了三分。
「那自然是不一樣……」話至一半,夏果像是忽而想起了什麼,目光如錐般地看向他,「你怎會知曉我與師父之事?」
沐卿乃是六界至尊,其神力如何自然不言而喻,但聽眼前這男子的語氣,像是對她與沐卿之間的事情很是了解。
夏果完全無法想象,此人的法力到底是到了一種如何的地步,竟然可以窺探到如此隱秘之事,而且還從未被沐卿發現。
「這世間沒有本尊不知曉的事兒。」見夏果如此驚愕不已的表情,男子反而是一改方才的瞬間冰冷,心情大好地幽幽回道。
蹙起眉頭,夏果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你究竟是何人?」她可不信,他將她弄來這個詭異的地方,只是為了與她談談天,看他對於她與沐卿的事情十分了解,難不成是……
清楚地捕捉到夏果眸中一晃而過的精光,男子忽地向前一靠,以兩隻手指扣住夏果的下頷,冷如霜的氣息瞬間撲鼻而來,「小傢伙,咱們來玩兒個小遊戲如何?」
夏果下意識地便想要挪開身子,但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的全身像是被瞬間固定住了般,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任由他不輕不重地掐住她的下頷。
「不說話本尊便當你是答應了呀。」輕聲一笑,男子說話間便鬆開了手。
答應你姥姥啊!夏果真是要抓狂了,她全身都被他固定住,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哪還能反抗毛線啊!
悠悠然地起了身來,修長的手指向著某處一指,話音輕柔又透露著三分寒意:「小傢伙,看到那個池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