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求你,保住我的孩子(5000+)
不同與桃之驚愕中帶著欣喜之色,白笙的面色愈加深重,搖搖首道:「她的內丹只是被我暫時保了住,而且她的傷勢太過嚴重,且沒有絲毫想要活下去的意識,便算是我……也保不住這個孩子。」
「怎麼可能,你是葯祖師呀,怎麼會連你都沒有法子,若是連你也保不住,那主人該怎麼辦……」原本桃之不知該要如何地勸說夏果才能讓她重新燃起生的希望,但當它聽到白笙說夏果有了身孕之時,它瞬間便被滿滿的喜悅所取代。
那是她與沐卿的結晶,代表了他們所有的所有,若是有了這個孩子,或許夏果便會因此而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畢竟沐卿雖是不在了,但是這個孩子卻是可以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撫平她的傷痛。
可是白笙卻是說連他都沒有半法能保住這個孩子,這是要徹底地斷絕了夏果的後路呀!
「我會盡全力保住這個孩子,但首先得需要果果重新燃起生存的意識,否則饒是我醫術再高,也終只是束手無策。」復又伸出手來,挪到她的頭頂,凝結至一半的光暈忽然頓了住,便被一隻縴手給抓了住髹。
旋即便撞入了一雙如若死海的眼眸,乾裂的雙唇慢慢地開啟:「求你,保住我的孩子。」
一見夏果已然醒轉了過來,桃之眼前一亮,撲騰著翅膀便要衝上前去,卻被白笙騰出的一隻手毫不客氣地閃到了一邊,在處理掉桃之後,白笙方才慢慢地回過首來,如水般的目光落在她蒼白如雪的面容之上,一字一句地回道:「那你便給我重新大起精神來,莫要再想著隨他一起去死,不若便是我也無法保住你們唯一的血脈。」
點點首,她極為順從地便應了下來,雙手一撐便想要支起身子,白笙見之立馬便扶住了她的肩膀,帶著她倚靠在軟枕之上,似是鬆了口氣般地笑道:「終歸你還肯為了孩子而醒轉過來。蠹」
慢慢地撫上自己的小腹,指間觸及在上頭之時,她似乎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在這裡有個小小的生命,在很弱很弱地跳動著,雖然跳得很慢,但是她能知曉,那是她與師父的結晶,是師父送與她的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她定然會為了這個孩子好好地活下去,將他慢慢地撫養長大,他定然會十分地像師父。
只是一思及此,她唇畔的笑意便如同暈開了一池碧水,在頃刻間融化了所有的冰霜。
靜靜地立於旁側,看著她在轉瞬間便溫存下來的面容,白笙有些近乎嘲諷地一勾唇角,在轉身之際,一眼便瞟見了門檻處所立著的那抹倩影。
那抹倩影似是也發覺他看到了自己,慌忙便往外逃,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身形一閃間就攔在了她的面前,淡淡啟唇道:「你跑什麼?」
後土忍不住抓了抓後腦勺,面容在頃刻間便熟透,就差沒整個燒起來,但她還是想故作淑女地乾咳了兩聲,想要捂住臉但又怕這般的目標性太大,只能有些尷尬地放下了手,同時垂下腦袋,聲線低低地回道:「天尊重歸神界,我……我……」她應當說她很開心還是應當先說恭喜?
哎呀,真是糾結地連腸子都打結了!
低眸看著她一副糾結到要死的模樣,白笙的眼底卻並未泛起一絲笑意,反而愈發地凝重,「是呀,踩著那傢伙的屍體重歸神界,這種感覺確然是非一般。」
聞言,後土原本因為他重歸神界的欣喜之色瞬間便被掩蓋,她萬萬不曾想到,沐卿竟然會讓炎帝帶著他的心頭血來助白笙一夕之際重歸神界。
在後土所指的記憶中,沐卿與白笙就是兩個天生死對頭,不看到對方難堪,不把對方整到半死不活就心裡癢到難受,但這也只是局限於此而已,其實當初白笙為了平定六界肆起的瘧疾而散盡神識之際,沐卿的心中定然不會好受,所以才會在白笙隕滅后的第二日便去紫薇帝君那兒大醉了一場。
可是即便是如此,後土也完全不敢相信沐卿會用自己的心頭血來使白笙在一夕之際神力恢復。
因為對於天神而言,最為珍貴的便是兩樣東西,其一便是組成其身體的神識,其二便是心頭血,若是單隻流失了一滴便足以讓神力大為受損,而今白笙能夠在一夕之間便回歸神界,足以見得沐卿當是下足了血本,否則也不會走到要散盡神識來重塑六界的地步。
所以白笙在此番如此直白地帶著諷刺意味地說話其實後土心中也是十分明白的。再者……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瞟向了那個半掩著的房門,輕嘆了口氣,沐卿隕滅,最為傷心的便算是夏果了吧。
其實在人界的時候她便已經看出來了,夏果對於沐卿的依戀程度早已超過了師徒關係,幾乎是不用細想,後土便知曉若是沐卿隕滅了,夏果定然會毫不猶豫地緊隨而去。
「天尊,神尊這般做定然也是迫不得已的,畢竟敵在明而我在暗,神尊即便是知曉了有忤逆之人想要擾亂六界的安危,也是無法揪出那人的狐狸尾巴。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神尊定是不會選擇以散盡神識來平定這場禍亂。」
後土認識沐卿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能夠坐上神界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可不僅僅只是擁有無人可匹敵的神力這般地簡單,若是沒有足夠隨機應變的機智,怕是在那個位置上坐不了兩天便會被狠狠地拽下來。
在很多時候沐卿看起來都像是那種很任性妄為的類型,但其實不然,那不過只是他用以混淆世人的假面具罷了,其實他真實的性子便是十分冷酷的。
他絕對可以毫不猶豫地利用盡一切可利用的資源,來達到他所想要的目的。而這恰恰也是白笙所做不到的,身為神界的葯祖師,白笙的身份僅次於沐卿,甚至於幾乎能與沐卿並駕齊驅,但是他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沐卿這般果斷決絕。
或許是由於他是醫者的緣故,所以不論他在外表上看起來有多麼地冰冷,那顆醫者父母心的情愫在他的心底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所以這也是他在知曉自己無法控制住瘧疾之後,毫不猶豫地便選擇散盡神識來救治六界。
而這也恰恰是為何後土萬年來只鍾情於他的最大一個原因,如沐卿那般性子的人,或許也只有像夏果這般的人才能打動他的心,但是白笙絕對是與眾不同的,至少在她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
那樣一個將六界的安危放入心中,常懷醫者父母心的人,如何能叫她不心動,不為此付出自己的所有呢。
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所泛起的熾熱之意,白笙不動聲色地倒退了一步,回過首去淡淡說道:「回神界吧,現下神界無主定然混亂不堪,想必那幾位元尊定然很雀躍。」
但後土的注意力卻只集中在他前半句話中,急急問道:「天尊不打算回神界嗎?」
「在果果身體恢復之前,我暫不回去。」輕描淡寫地留下了一句,便往回走,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麼,他頓住了腳步,低沉的話音再次響起:「在凡界,多謝你照顧。」
說罷,不曾有半絲的停留便直接推門進去。
後土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間乾澀無比,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形徹底地被房門所遮掩。
終究,到頭來她只能自他的口中得到一句『多謝』,而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話,他甚至連一個溫柔的眼神都不願意施捨給她,一如他在凡塵一般,即便她待在他的身邊再久,他也只是將她當做旁人,一個可有可無的旁人。
不論她如何地努力,都無法改變他對於夏果的那份與眾不同的情愫,因為……他在重生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夏果,自此一眼萬年,再也無法改變。
自嘲一笑,後土搖了搖首,隨手招來祥雲,轉瞬間便消失在了天際之端。
而在他進入屋內的同時,房門再次被人被推了開,旋即便傳來了一道溫和的嗓音:「白笙,小果子如何了?」
「你來得正好,我正愁沒人煎藥,既然你來了,便順帶著一起煎了吧。」說話間,便拽住了柏奚的一隻胳膊,在他半個身子還未來得及探入屋內時,便被他給活生生地拽了出去。
「哎哎,你給本君鬆開鬆開……」柏奚真是快要被這廝給氣炸了,他連門都還沒有進呢,這廝便竟然二話不說就將他給拽出去。
聽罷,白笙還真是鬆開了手,而柏奚一個沒穩住,差些便迎頭栽了過去,幸而他動作夠快,極快地站穩了身子,有些氣急敗壞地迅速將自個兒被拽地有些褶皺的流袖整了整,「粗俗,真是太粗俗了!」
「不要以為本君不知曉你急急地將本君拉出房間存的是什麼心思!」倒退幾步,柏奚平復了下怒氣,哼唧了聲冷冷道。
微微一挑眉,白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淡淡啟唇道:「什麼心思?」
「你……」話才出口,柏奚像是想到了什麼,忽而便戛然而止,反是將目光轉移到了房門之上,似是嘆息般地緩緩說道:「小果子她,沒什麼大問題吧,那個孩子可是能保住?」
「有我在,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在知曉自己有了身孕之後,便又再次燃起了活著的***,不若然,即便他是六界最為尊貴的葯祖師,恐也是無法保住她的孩子。
看著白笙這一副*絲逆襲的樣子,柏奚瞬間便沒來由地覺得火大,似是只要一看到他的面容,便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沐卿。
為了防止自己會暴走,柏奚只能扯了扯自己的流袖,轉身便冷言道:「給本君方子,本君去煎藥。」
「還有,本君要在三日之內看到一個能蹦能跳的小果子,若是你做不到,本君便是上天入地也會拆了你的藥王廬!」留下一句赤果果的威脅,柏奚甚為滿意地咳了兩聲,轉瞬間便不見了人影。
眼看著白笙與柏奚都出去了,桃之趕忙撲騰著翅膀飛到夏果的跟前,小心翼翼的,又帶著十二分驚喜的,將小手往她的小腹之上按了下,迫不及待地喊道:「主人主人,他住在裡頭會不會太小了呀,連小胳膊小腿都無法伸展呢。」
聞言,夏果有些啼笑皆非地看著它,將它的手握住,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他現在應當還很小,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一下又一下的,不斷地在跳動,可是他跳得太慢了,有時候甚至還會停止了數秒,桃之,我很害怕,我怕我會留不住他。」
這是她與師父之間最後的念想了,她絕不允許腹中的孩兒再出現任何問題。可是……她同時也很清楚地知曉,以她現在的這個體質,她恐是很難能支撐起這個孩子,因為,他是神胎,與普通的肉胎完全不同,所以所需要的能量定然也會很大,她不怕因此而丟掉性命,但她卻害怕無法順利地讓他吮吸足夠的養料,讓他順利地出世。
「不會的不會的,有那傢伙在,主人你便放一萬個心,在這裡妥妥地安胎,不要再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桃之撲騰著翅膀飛到了夏果的跟前,伸出手來拍拍她的額首,話音放得極為柔和,「主人,你知道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嗎?」
不待夏果回答,桃之便繼續說道:「那便是你所愛的人同樣也深愛著你。主人,你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因為你有個世上最愛你的人,而他,將永生永世地活在你的心中。」
微微一愣,夏果像是明白了些什麼,扯了扯唇角,揚起一抹極為孤冷的笑意,「桃之,你該知曉,我並不想他只活在我的心中。」
「主人……」
在它的唇畔處做了個靜音的動作,夏果輕笑出聲來,一掃方才的孤冷之意,極為溫柔地撫上自己的小腹,「不過在他出世之前,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雖然未能真正地勸住夏果,但是在孩子真正出世之前,當是還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桃之相信它總會能想出法子來,讓夏果逐漸打消這個念頭。
「初初才醒轉過來,身子的消耗還跟不上,再睡一會兒吧。」將柏奚處理乾淨之後,白笙推門而進便聽見了夏果與桃之的那一番對話,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暗,但卻被他很好地掩蓋了下去,說話間便來到了床畔之處。
「你是?」由於當時痛苦完全地將她整個人都掩蓋,所以她並未有將半絲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待到她重新有些恢復了意識,她才忽而憶起,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何會在她醒來的時候如此親熱地喚她『果果』,看起來好像與她很熟的樣子?
甚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白笙順勢便伸出手來,食指彎曲,毫不客氣地便在她的額首之上彈了一下,「在凡塵時,我第一次睜開雙眼,看到的便是你。」
什麼?夏果的腦迴路有些轉不過來,不由揚起了首來,愣愣地看著他,忽見他略彎下了身子,涼涼的氣息瞬間便撲鼻而來,「那時,你喚我嵐衍。」
若不是夏果在經歷了一連串的事情,此時此刻她必然被這個如同驚雷般的話給嚇到下巴都要脫臼了,而未待夏果徹底地反應過來,桃之已極為不滿地撲騰著翅膀飛了上來,攔住兩人的跟前,對白笙哼唧一聲道:「可不是么,當初也不知是哪個小屁孩兒,定要死皮賴臉地跟在主人的屁股後頭,整日里喚著『娘親娘親』,而且還想要偷親主人!」
他原本還笑意溫存的面容在頃刻間便是一變,將手一伸,準確地抓住了說完話想要逃之夭夭的某個不知死活的精靈,森森然地一笑,直接便將桃之擰成了麻花,毫不客氣地往腦後一丟,旋即又恢復了一派溫存的模樣。
夏果忍不住眨了眨眸子,看著這一系列的變化,帶著些許試探性地緩緩開口:「小……衍?」
「我的本名原位白笙,不過果果為我取的那個名字我也挺喜歡的,你喜歡喚我哪個名字都成。」說罷,還特意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對於名字一點兒也不在意。
其實夏果也曾有想象過嵐衍長大之後會是如何模樣,她親眼看著他自白蓮中而出,粉嫩嫩的一團,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眸開口恬恬地喚她『娘親』,當時她便想,這般可愛的娃娃,如此之小便已經長大這般惹人愛了,待到長大之後不知該會有多麼地迷倒人心。
如今看來她當初所想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眼前這張如禍水般的容顏,若不是似是與生俱來的一股清冷之意瀰漫在他的面容之上,這般的人物若是出門去,定然會叫那些少女們痴迷不已。
「原來小衍你長得這般好看,如此一來倒是不用擔心找不著媳婦兒了。」幾乎是下意識,也大摸是由於她如今腹內有了寶寶,所以即便眼前的這個人已然是個風姿綽約的美男子,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將他當成那個死死地拽著她的衣角,喚她娘親,一高興便想要在她臉上親一口的小娃娃。
這話這語氣,顯然還是將他當成個孩子,饒是白笙如何地淡定,此時此刻也是哭笑不得了,而不待他想要組織語言改變這個奇怪的狀態時,夏果已然不知在何時拽住了他的衣角,極為小心翼翼地問道:「小衍,你說過你可以幫我抱住孩子的對不對?」
頓了頓音調,她輕撫上小腹,細眉深深蹙起,「我現在感覺,很不好。」似乎只是下一秒的功夫,這個弱小的生命便會自她的身體之中消失,一如……她親眼看著沐卿消失殆盡一般。
---題外話---看到有個讀者說太亂了,看不下去,在此我真的想要向大家說聲對不起,由於最近臨近期末,各種事情堆在一塊兒,我整日都在外面跑,以至於什麼思路都沒時間整理,我的思緒是混亂的,而在前天編輯又找上來說希望我快點完結,開下一本,加上快要逼近大結局,我要在加快節奏的情況下想要將很多事情講清楚,但是由於此文真的有些長的了,很多時候我都忘了前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導致現在我已經完全處於風中凌亂的狀態了……實在是抱歉抱歉,童鞋們若是有什麼問題不懂的,儘管都可以提出來,就算是劇透我也沒關係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