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朝堂變之階下囚

95.朝堂變之階下囚

轉眼便到了約定的這天。

早上齊韞派人來請,喬墨帶上新竹一起乘車前往康郡王府。

原本初次來到一座郡王府,多少應該懷有一份新奇和謹言慎行,然而喬墨心裡裝了事,大多心神都用來留意司徒煊的言語表情,反倒沒了那份拘謹。司徒煊貴為郡王至尊,卻門口親自相迎,這完全是齊韞的面子。

郡王府還是很講究的,身為小哥兒不便踏入前堂奉茶,喬墨至於司徒煊打了招呼,便被下人帶到偏廳去落座。偏廳里的兩面窗戶都大開著,外面鮮花著錦,綠樹成蔭,還有仙鶴在其間踱步,再品著茶盞里的上等貢茶,果然是十分享受。

大約是早有交代,負責引路的那名侍者對喬墨很是恭謹。

喬墨喝了會兒茶,忽然想起一件事:「初次登門有些忐忑,卻忘了該先拜見長輩,再者也該給郡王夫見面問聲好才是。」

侍者卻是笑道:「喬公子不必如此,府上的老王夫愛清靜,不愛見客,郡王夫近日來睡眠不好,如今住在寺里誦經齋戒。」

「哦,那就罷了。」喬墨在反應過來侍者沒提醒他拜見時就有所猜測,這會兒聽了這通話也沒太意外,只是不知其中幾分真幾分假,事事哪有那般湊巧的?

不過這類小事又不礙著什麼,沒必要深究。

又略坐了坐,他便起身讓侍者帶路去廚房,畢竟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做蛋糕。

當他在廚房忙碌時,堂中端坐的兩人已是移步去了園中,彼此說幾句近況,聊起花草詩詞等雅事。也不知有意無意,提到了齊楠的詩,提到了齊楠這個人,氣氛便有些變了。

齊韞儘管對司徒煊一副無辜深情的樣子痛恨不已,但面上只能露出傷心,又順著對方的話,不著痕迹的試探。原也沒涉及到什麼敏感話題,司徒煊並無防備,然而這些平常言語之下,有了準備的齊韞卻聽出了許多從前不曾察覺的東西。

齊韞知道司徒煊喜歡過齊楠,提親不成也一度與齊家斷了來往,可卻沒料到司徒煊心中遲遲不曾放下,最後使出那般殘忍的報復手段。看似平常的話音之下,細細品來,竟無一不彰顯著對方極其可怕的佔有慾,至今對齊楠某些細節念念不忘,如今又接近喬墨,豈能是善意?

此番齊韞登門,自然不能是單陪著喬墨,否則也太刻意。

準確來說,齊韞是帶著公務登門。身為戶部尚書,工部所有工程撥款都從這兒出,而司徒煊雖不領官職,但作為皇室郡王,偶爾有些事務皇上會交給他去負責。前些時候南邊要修築堤壩防洪,又要栽樹,都不是小工程,戶部撥了一筆款項,此事兒便是司徒煊監管。工程雖已竣工,但有些後續之事還要商談。

兩家畢竟是世交,司徒煊自然盛情邀請齊韞留下用飯,齊韞笑言公事繁忙而推辭,喬墨也順勢告辭。

司徒煊只好送二人離去。

待返回花廳,桌上擺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口味的蛋糕,都是剛剛新鮮出爐,散發著誘人的香甜味道。司徒煊在桌邊坐下,一一看過,又動手將各種口味都嘗了一遍,微微嘆了口氣,眼睛里先是滿滿的遺憾,又換做滿滿的欣喜。

「我還沒吃過阿楠做的東西呢。」

無疑,司徒煊自從見到喬墨的第一眼起,就將其當做齊楠的替身,一個完美的替身。曾經求而不得的遺憾,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實現,這早已成了他的執念,經過十幾年的發酵,已是深入骨髓無法剔除。

「你說齊韞為什麼來?」司徒煊輕笑,似在問身後佇立的貼身侍衛,又似在喃喃自語。

侍衛眼觀鼻鼻觀心,不動不語。

「大約是擔心我對阿墨動手吧,呵,我豈會那般魯莽。那姓林的還沒死呢。」略一停頓,語氣變的凌冽:「查到了沒有?」

侍衛立刻回道:「已有消息,林正的確跟隨趙常的商隊到了晉城,他們去年九月就進入了北地,十二月中旬返回。回到京中的只有趙朗,趙常還在晉城做生意,至於林正卻一直未見。」

司徒煊對於皇上派人探查北地的事兒早有猜測,眼下也能斷定派去的是什麼人了,只是這些還不夠,都不是他最想要的消息。

「再仔細查找,哪怕他還在北地之內也要找到,我要這世上再無此人!另外,再給右賢王送封信,拿了回信立刻趕回來,不可出絲毫差池。」

喬墨此時正為林正收拾行囊,也沒別的,主要是繼續在空間搜刮藥品。上回若不是要他帶上那些葯,楊飛能否活命很難說,畢竟傷口感染引起高熱很容易要人的命。另外就是準備了一包容易攜帶的糕點,路上不方便停頓的時候,也能墊墊肚子。

當天夜裡,林正獨身一人離開了京城。

這回為瞞人耳目,沒有再讓明面示人的趙朗幾個跟隨前往,而是讓林正抵達晉城后,由趙常挑幾個人給林正使用。上回負責接應的幾個人一直守在晉城沒有撤離,這回倒是正好派上用場,不說別的,哪怕是兵分幾路做個障眼法也能為林正的成功提供幾分保障。

喬墨不願想太多林正眼下的處境,而是想著林正回來之後的事情。

兩次奔赴北地應該算是攢了不少功勞,皇上肯定會有所賞賜,一個官職肯定是少不了的。若是沒有根基之人,官職定然很低,且大半會分到兵部或軍營,但有齊家的關係在,皇上肯定會酌情多照顧兩分。

雖說林正決心來掙個前程,可若真入朝做官,拘束不說,他定然很不習慣,萬事都要從頭學起,實在沒那個必要。喬墨想著找齊韞說說,到時候給個閑職,拿個俸祿,面上好看就行。

閑職在京城算不了什麼,可若在豐城就不同了,再不管事身上也有個官帽兒呢。

就是不知道這等好事能不能落在林正身上,倒不是說林正夠不上,而是怕皇帝用順了手,轉頭又把人給塞到別處去了。就在從康郡王府回來時,他與齊韞閑聊,齊韞說起西邊幾個小國有些亂糟糟的,皇帝擔心北邊會聯合西邊一起鬧事兒。喬墨由此就擔心林正忙完了北地,皇帝又把人塞到西邊去,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時間一天天過去,當大表哥家的兒子過完了百日,離林正回來的時間很近了。

齊韞越開越忙,有時甚至幾天不回來,喬墨猜著肯定是關於當年的慘案有了眉目。原本沒指望著能公開當年真相討個公道,但現在司徒煊身上很不幹凈,若是查實了,很可能就是一杯毒酒的事兒,所以齊韞要把證據都搜集完全,留著算賬。

喬墨東想西想,又想著是否要在京城置辦個小宅子?京城的房價可不便宜,照他手頭的積蓄,還真買不著合心意的。

他還是想回上林村。

轉眼間半月之期到了,林正並未回來,喬墨知道事事多變,但凡一丁點兒變故就會延遲歸來時間,所以仍是耐著性子等待。一天、兩天、三天……越等越心急,終於在第六天的時候齊韞告訴他——林正回來了。

「知道你心急,先告訴你一聲,他直接進宮了,要遲幾日才能回來。」

「……皇上要有動作了?」喬墨不太確定的猜測。

齊韞點頭:「不出一個月,事情必定塵埃落定。」

喬墨聽了不由得心跳略快:「最近下了場雨,我也著了些涼,該在家好好兒養養,就不出門了。」

他是擔心一出門橫生枝節,也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齊韞見他如此,笑道:「你知道就好,很快你們就能一家團聚,還能為安安辦個熱鬧的百日宴。」

隨後喬墨便閉門不出,對外便稱在養病。

京城中還和以往一樣的熱鬧,哪怕是朝中大臣們多數也未曾察覺什麼異常,卻在某天大朝會上,皇上毫無預兆的下令拿下康郡王司徒煊,以及其朝中幾名黨羽。與此同時早有禁軍將整個康郡王府圍住,不許任何人進出,同時又有幾家官邸被包圍,卻沒這等客氣待遇,禁軍直接闖進府里,搜拿上下所有人等集中於院中,府內所有財物全都查封。

百姓們見禁軍出動,氣勢洶洶,早嚇的躲回屋內不敢伸頭。

朝堂之上,除了個別幾個大臣,其餘人皆是滿面驚駭,不敢言語。

皇帝端坐龍椅之上,令人將康郡王等人壓在下面,一擺手便有人捧上一隻托盤。托盤內有書冊、信件,皇帝掃了一眼,吩咐傳與諸位大臣閱看。

大臣們一樣樣看了,越看額頭上的汗越多,直至雙手哆嗦,看向康郡王的目光驚疑不定。誰能想到自年輕時便不願被官場所縛的郡王背地裡竟豢養山匪、私通北地右賢王、意圖謀反呢?更有那一沓證據,證明十多年前莫狀元與齊家大公子齊楠夫夫之死並非山匪報復,而是康郡王求親不成惱羞成怒殺人泄憤,簡直太……

「司徒煊,你可知罪?」皇帝平靜的面容下怒氣一點兒不少。

司徒煊除了一開始略有慌亂外,便是滿面平靜,這會兒見皇帝質問,更是輕聲笑起來。所有人都盯著他,不解他為何發笑,司徒煊卻是抬頭直視皇帝,只一句話:「成王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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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入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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