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這日血奴睡得正香,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她迷迷糊糊睜眼,見一個陌生男人站在她床前。

俊美如天人的男人身無寸縷,細密綿長的頭髮攏在身前,稍稍遮擋春光,發梢參差不齊,似乎原本頭髮更長,被隨意裁剪過。黝黑如墨的頭髮襯得他肌膚透著病態的蒼白,面色更是白得像紙,眉心點的紅痣血一樣艷麗,讓他面容透出難以名狀的風情。

男人生的高挑,肩寬腰細腿又長,雖然看著有些病弱,也不甚影響陽剛健美的男子氣。顯然,他有副極其養眼的皮囊,就連他胯丨下那坨東西,咳,也非常耐看。

飛快審視之後血奴的目光回到他臉上,這才注意到,他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

敲門聲越發響亮,有人扯著嗓門叫道:「小姐您快醒醒,出事了!」

血奴聞聽打個激靈,怎麼這不是做夢啊?眼前這個男人是個什麼鳥!沒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已經飛快跳到床上,騎到她身上,用一根冰涼尖銳的物事抵住她頸上血脈。

血奴原本是側身躺著,男人騎住她大腿傾身一壓,她就變成趴著了。

血奴體熱,睡覺的時候尤其火力旺,所以不管冬夏,上身一向都是穿一件薄薄的兜衣,從不須蓋被子。裸丨露的後背緊貼著男人寬闊堅實的胸膛,血奴察覺到,他身上冰涼冰涼的,手和身體都在簌簌發抖,喘息和心跳也急促紊亂。

血奴的脖子感到刺痛,未免壓制她的男人過於害怕,失手釀成無法搶救的慘劇,她立刻朝著上了栓的房門吼道:「大白天擾人清夢,是誰在作死!」

敲門聲立刻停了,她身上的男人也狠狠抖了一下。

少頃,有人乾咳一聲回話道:「小姐您別惱,屬下是看守人圈的精細鬼。適才清點獵物時,發現少了一個人,唯恐他是假扮獵物混進來的姦細,企圖對陛下不利,屬下正在全力搜查。」

血奴心思急轉,男人把嘴貼到她耳畔,悄聲說道:「我不是姦細。我是南瞻部洲蓮花縣蓮花鄉蓮花屯的說書人,我姓白,叫蓮花。女神仙你行行好,救我一命!」

白蓮花?凡人的名字還真稀奇古怪。

被他冰涼的氣息拂在耳鬢上,血奴頓時血氣上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感覺他握銳物的手抖得更厲害,也更用力了,血奴輕推他手腕,朝精細鬼沒好氣道:「走了人你不快去搜,倒來我這裡?」

「小姐這裡離人圈最近,可別是您忘了栓門,您又嗜睡,不知他闖進屋裡,藏在什麼地方了。您如今手無縛雞之力,但凡遇見有點修為……」

精細鬼果然不愧他的名字,血奴暗贊一聲,嘴上打斷他道:「今日我記性好,閂了門。你快帶人去別處搜。」

「您還是開門讓屬下仔細搜一搜,比較保險。」

精細鬼的堅持讓血奴遲疑一剎,隨即她脖子被抵得更痛了,於是再度吼道:「保險你大爺的,我屋裡攏共這麼屁股大點地方,連只老鼠都藏不住,你當我眼瞎么?給老子滾!」

精細鬼急忙應一聲,帶著人腳步紛亂地走遠了。

血奴正動心思,白蓮花在她耳邊舒了口氣,小聲評價道:「沒見過你這麼粗魯的女人。」

「人都走了,你該放心了。」血奴被壓得很不舒服,小幅度地動了動身子。

「多謝女神仙救命。」白蓮花語氣怪異道:「只是我沒力氣了。」

感覺頸上的刺痛輕了一些,血奴心說這廝只怕真嚇軟了,等他緩過勁兒來,必定要綁住她手腳堵住她嘴,把她當做人質挾持,搞不好還色膽包天獸性大發,把她摁倒強上。

血奴肯配合白蓮花可不是因為怕死,送上門的活物她不玩豈非可惜?

趁著白蓮花驚魂甫定,血奴攸地握緊他手腕。唯恐制不住他,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一掀一擰,頓時將他狠狠甩在一邊,隨即翻身騎住他,用力壓制他的雙手。

後背撞得床板都咣當響了一聲,白蓮花悶哼出聲,順過岔的那口氣才驚道:「他們明明說你手無縛雞之力!」

「應付你個凡人綽綽有餘。」血奴哼道,單手壓制他雙手,另一手則抽出他手裡的兇器打量。

那是一根造型非常簡單的金簪。血奴拿簪子一指他鼻尖:「這東西歸我了。」

「女神仙若能救我離開這裡,我歸你也不是問題。」白蓮花很柔順的任由血奴壓制著,面上泛起一絲暈紅。血奴順他目光低頭一看,倒吸口氣,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想必是血奴睡覺不老實,翻來滾去衣帶開了,居然露出半邊胸脯。

且因她過於傾身,她的胸脯幾乎便要壓到白蓮花臉上。感受到他吐出的粗重氣息,高聳的軟肉頂端紅纓挺立,漲成與她的兜衣一樣艷麗的顏色。

血奴天生神力,隨手一巴掌下去,白蓮花的臉也頓時腫了。由著她的意思該一拳打暈,念及她手勁兒太大,恐打碎他的骨頭,破了他的面相事小,要了他的小命可就不好玩了,這才只是小懲。

他倒是沒喊疼,閉眼道:「女神仙,你是個女人,能溫柔一點么……」

他的嗓音陽剛又溫和,很是動聽,只是因為臉腫了,語氣有些怪異。

往他另一邊臉也扇一巴掌,血奴覺得看他這張豬妖臉可順眼了,惡狠狠道:「女神仙?我哪裡像是神仙?再敢這麼叫我挖了你的眼!你不許睜眼!」說著四顧沒瞧見繩子,遂扯下兜衣,用嘴叼住,撕成布條,捆住他雙手緊緊栓到床頭上。

下床去穿衣服的時候,血奴順便美美的照了照鏡子。

血奴長了一張標準的蛭妖臉,青面獠牙的。因為臉大,她的眼睛便顯得很小,瞳仁是慘綠色的,泛著妖異的光。她拿著金簪在頭上比了比,正好襯她血紅血紅的發色和衣裳,於是從妝台下面搬出一個大箱子。打開箱子金光耀眼,裡面滿滿都是金銀珠寶。她把金簪往裡面隨手一丟,轉身回到床上,開始認真查看嚇得眼神都不好使了的白蓮花。

血奴住的地方喚作血池。八年前,妖帝重生歸位,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在溟河黑水南畔——與修羅殿隔河相對之地建造血池,供他養護肉身。

血池長寬各有丈許,深兩尺,須兩百個人的血方能填滿。血奴的師父——蛭妖翟軒專事管理血池,他手底下有百餘名小妖,負責去凡間拿人回來放血。

妖界陰邪氣重,凡人在這裡至多待三天必死。妖帝需要最新鮮的血,他每月初三都來血池泡血浴,因此小妖們都是初一初二這兩天去拿人。拿回來的人不論男女,一律剝光衣裳扔到圈裡,等到初三妖帝來前再挨個拖出來,刷洗乾淨,宰殺放血。

白蓮花身上有很多細小疤痕,顏色已經很淡,可見年代久遠,難怪血奴先前匆匆一瞥沒看清。即使會變身術,這麼多疤痕可絕對偽造不出,顯然這是他的真容。

血奴上手往他身體各處又摸又捏。他的身體冰涼冰涼的,血奴的手則熱得燙人。想必冷熱相激的感覺很折磨人,或許則是嚇得,血奴的每一下碰觸都讓他輕輕顫抖。

最後血奴得出結論,毫無疑問,他就是個凡人,不足為慮。

「你這樣亂摸亂動很不妥。」白蓮花始終沒有睜眼,難耐的提醒一句。血奴斜了一眼他胯丨下那根管不住的物事,從他身下抽出褥子,蒙頭蓋臉扔到他身上。

「我已經很久沒沾女人了。」白蓮花在褥子下面別有深意道:「很久很久。」

血奴桀桀笑道:「你真想感謝我的話,也不必以身相許,只須把你下面兩顆蛋切給我,即可。」

白蓮花在褥子下面抖了三抖:「切下來怎麼用……」

「自然有用。」血奴一本正經解說道:「放在火上慢慢烤,烤到彈性十足,給我弟弟當球玩。」

白蓮花良久無語。血奴掀開褥子一角,露出他神色糾結的臉,對他陰測測道:「說不明白你是怎麼從人圈逃出來的,我便把你那整坨肉都切下來!」

「那怎麼成。」白蓮花趕忙解釋道:「實因我幼時家境清苦,做過雜耍賣藝的營生,練過縮骨術和柔術。只是後來過慣殷實日子,骨頭變硬了,不比幼時靈活,費將近一炷香才從柵欄之間鑽出來。不信我可以演示給你看。」

「殷實?」血奴哼道:「你一個說書的,說破嘴皮子又能賺幾個錢?」

白蓮花不急不躁道:「有個家資頗豐的女惡霸就喜歡聽我說書,一來二去我被她強佔了,只好跟她成家立業過日子。」

血奴懂了,鄙夷的瞪他一眼道:「原來你是個吃軟飯的。」

白蓮花沒接話,幽怨的看著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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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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