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窩都沒挪
「郝通,爹現在不能說話了,你是老大,這個家就要看你的了,該管的時候就得管,別讓人平白看了笑話!」吃過午飯,族長回家后,郝芬和郝芳也準備走了。臨行前,郝芬看了一眼郝然說道。
這是親姑姑,還是狼外婆,居然這麼明顯的不待見自己,郝然與她對視一眼飛快的別過了臉。
「好的,大姐,我都知道的!」郝通搓著手道:「大姐,幺妹,留你們歇一晚又不願意,那就早點起程,路上小心點。本想讓山兒送你們回去的,他娘又趕著要他幫忙搬家。」
「行了,我和幺妹一路有伴,分手后又走不到一個時辰就到家了,不用送。下午分東西的時候也和氣些,別吵別鬧!」郝芬揮揮手道:「快回去吧,這外面天太冷了,恐怕要下雪了!」
「好,那你們慢走,我先回去了!」送姐妹倆到村口,郝通轉身回了家。
「快點,郝水,把你的東西搬到你爺爺房間里去,和他一起睡,晚上要喝個水拉屎尿也有個照應!」胡招娣對這次分家的事很滿意:「郝山,你搬到我們對面那個廂房去,你一個人一間屋,自己要打整乾淨些,有媒婆來了她一見你屋子整潔也能留個好印象。」
「娘,大哥二哥都搬走了,那我豈不是也是一個人一間屋了?」郝田真是高興,再不用和兩個哥哥擠一床,熱天熱死人,冬天又擠得你往床下掉。
「是啊,我可告訴你,各人的屋子各人打整,我可沒時間伺侯你兄弟仨人了!」胡招娣時時不忘把老爺子掛嘴上:「我要給你們做飯,要給你爺爺漿洗,唉喲,累死個人了!」
「累,累你就不要接手老爺子啊!」一家歡樂兩家愁。李杏花看她母子幾人在那兒東躥西跳的,心裡的火氣忍了又忍,這話,也不敢明著說出來,只在心裡罵開了。
廂房是幺妹住的,她出嫁后,自己和胡招娣兩人都打了這個房間的主意,老爺子怕不公,一個都沒允許,說留著做客房,萬一兩個女兒回來住一宿都沒個地兒不方便。現在倒便宜了她!
「娘,那我還跟然丫頭住?」房間里,郝音拉著李杏花的手抬頭問。之前她就和郝然一起住一間屋,但是,她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個木訥的妹妹,只比自己小兩歲,卻是笨了許多。娘曾許諾,等分家了,就會有她單獨的一間房,結果,自己家才分兩間半,爹娘一間,兩個哥哥一間,自己依然和郝然住,這樣算半間屋子。這個家分了當沒分,自己一家人窩都沒挪半步。
「音兒,沒辦法,你娘不會吵也不能鬧,房子就這麼多,只能委屈你再和郝然住一間了!」李杏花很寶貝自己的這個女兒。有兒子是福氣,兒女雙全卻是好。胡招娣再能,也只是三個兒子,到老了,想伸個腳都沒地兒去。自己則不同,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以後找個好女婿,時不時的去女兒那兒小住兩天散散心,多好!而且,如果不是郝然,音兒將是郝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兒,之前老爺子也當眼珠子疼來著,將郝山兄弟三人擠一間屋,讓了一間屋給三歲的音兒。結果,王世清一生下這個女,給音兒的愛平白的分了一份出去了。好在,老爺子看王世清再無所出,這才對然丫頭淡了些,要不然,憑他對老三的偏愛,然丫頭的風頭都要蓋過音兒了。
「娘,我想一人一間屋!」話不投機半句多,和郝然那個悶葫蘆住一間屋,自己心情都不好了。
「音兒,乖,聽話啊,你今年十歲了,忍幾年到了年齡出嫁就好了,到時候,娘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李杏花安慰著女兒道。
「娘,您好壞,女兒還小」聽到出嫁兩個字,郝音臉微微發紅,撒嬌道:「不嘛,我現在就要一間屋!」
「你個犟丫頭」用食指戳著郝音的額頭「我算是服了你了,行,一間屋,一間屋,不過,得等一段時間了!」李杏花咬牙答應了女兒。她想的是,等老爺子不行了,拼著命也要和胡招娣干一架把那間屋子搶過來,要不然,不僅音兒,以後郝鋼郝鐵兄弟成親都沒地兒住。
「娘答應音兒的事就一定能成,多少時間音兒都等。」喜笑顏開的郝音拉著李杏花的手甜言蜜語。
「你喲,就是娘的小冤家!」又好氣又好笑,李杏花對這個女兒無語了。
「爹,娘,對不起,都是然兒不好!」與此同時,隔壁的房間里,郝然這會兒後悔得都想撞牆了。剛分了兩石穀子,兩隻雞,就得拿一石穀子、一隻雞乖乖的給羅珍送過去。餘下一石穀子一隻雞,一家三口要吃到明年秋收,這不是找虐嗎?
「然兒,別說那沒用的話了,往後我們日子是要難一點,等明年就好了!」郝用也知道這個家窮得叮噹響,但他現在是一家之主,不能倒下,女兒這樣說,只會讓妻子又添心病。
還沒到春種的季節,就期望著秋天的收穫。郝然見爹說這話時,看了一眼娘,就知道是安慰娘的,識趣的不再開口了。
「爹,娘,然兒去看分給我們的小家什!」吃過飯後,郝用回屋給王世清商量說給羅珍送賠償的事宜來了,也就沒再管那些罈罈罐罐的事。
「去吧,把咱家的放在一堆,等有空了爹再編一個竹筐來裝。」郝用點點頭,示意女兒出去。
郝然無聲的出了房間,分家了,一間半屋子,一石穀子一隻雞,這個家,窮得讓她想哭。
「她爹,然兒知道自己錯了,你可別再責怪她,她心裡難受呢!」王世清見女兒出去了,小聲說道。
「世清,我們就然兒一個女兒,她受的委屈還沒地兒發呢,我怎麼又捨得怪她!」看著床上的妻子,郝用嘆了口氣:「只是往後你要多受累了,一日三餐,漿洗衣物,縫縫補補。唉,你身體本來就不好,算了,漿洗這些事兒你別做,我抽空做,省得凍了又犯病!」
「她爹,都是我拖累了你!」男人是體貼的,孩子是懂事的,只是自己卻是一個不爭氣的。想到此,王世清鼻子發酸,眼淚涌了出來。
「世清,你我既是夫妻,就是一體,沒有拖累一說。」上前笨拙的用大手為妻子擦了擦眼淚:「這些日子,我們省著點,等明年就好了,你放心,我會努力掙錢來養你們母女的。你看,天越來越冷,可能要下雪了,明天我就上山多砍些柴去賣!」
「好,你也要注意身體,她爹,你可不能有事兒,我們家全指著你呢!」男人是這個家的頂樑柱,是自己和女兒的天。
「嗯,我知道的,我先去把羅珍那邊的事兒了結了!」沒等王世清回答,郝用就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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