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顯宗帝回到宮裡,沐浴更衣,又心有餘悸的用了飯。
太監王全來報說太醫來了。
年過花甲,頭髮花白的老太醫顫顫巍巍的道:「啟稟皇上,秦侍衛所中毒為劇毒,微臣幾人商量了許多法子都不可用。最後只能行最保守的法子,給他傷口敷了治普通毒蛇的草藥,另外開了三劑的葯叫人煎了給他服用。微臣無能,秦侍衛的傷只能聽天由命了。」
顯宗帝聽的一陣陣后怕。
無葯可解,聽天由命。
真是祖宗顯靈啊,被咬的人不是他。
老太醫年紀這麼大還被從宮裡帶出來,可見他的醫術是非常精湛的。現在連他都這麼說了,那這個秦路,看來還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顯宗帝沒有沖太醫發火,而是嘆息了一聲道:「你下去守著吧,盡量好好照顧著,若是能有好轉,不管需要多麼貴重的葯都給他用。你下去吧,有消息第一時間來通知朕。」
老太醫退了下去。
顯宗帝揉揉眉頭,轉身去了裡間躺在了床上。
真可惜,這樣一個忠心又有能力的人,若是就這樣死了,國家又少了一個能用的人了。
………………
許天驕卻對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吃不下去。
「公主,今兒有您想吃的熱鍋子,您快趁熱吃一些吧。」清音勸道,並幫著許天驕夾了菜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秦路是公主府走出去的人,但對於清音來說,公主府的侍衛宮女太多,她與那些人也不過就是點頭之交。在她心中,任何事情,任何人的生死,都比不過許天驕重要。
許天驕看著碗里平日最愛吃的菜,木木然夾起來放到嘴裡,嚼了嚼卻覺得沒一點味道。
「秦侍衛那還沒消息傳來嗎?」她放下筷子,問蘭音。
蘭音搖了搖頭。
「這個紅蓮,怎麼連個消息也不送來!」許天驕怒道。
現在在行宮,又是大白日,她就算是想去看也看不成。
而有了紅蓮去照顧秦路的事在前,她便是想叫外人誤會秦路是她後院之一也不能做。畢竟,秦路真正想要的是走到顯宗帝身邊,若是自己和她有什麼,顯宗帝就會第一個收拾她。
「不吃了,收下去!」她說道,帶著怒意起身進了內間。
清音看著她生氣,也不敢攔人,卻在她進去后,才低聲的問蘭音,「公主這是怎麼了,是因為秦路,所以她連飯也吃不下去了嗎?」
「誰知道呢。」蘭音嘆道:「不過這秦路,可真夠倒霉的。」
清音卻不這麼覺得。
「沒有啊,這是個大好的時機,這次她對於皇上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日後皇上肯定不會虧待她的,這是雖然危險,卻最為精妙的一步。」她說道。
確實是,差點命都搭進去了。
只是可惜,如今秦路的命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失去了,因為她死不要緊,但她死會影響到了公主,那就要緊了。
「清音姐姐,我想去看看秦路。我只是個宮女,公主不方便去,我應該可以去的吧?」蘭音說道。
清音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
「秦路,人都走了。」紅蓮靠近床頭,輕聲說道。
秦路慢慢睜開眼睛,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浮現一抹痛苦的神情。
「是不是很疼?」紅蓮看了眼她的傷口,問道。
「嗯。」秦路輕輕嗯了聲。然後微微的抬起右手臂,手臂上已經被包紮好了,現在已經不是很疼了,但是卻還是麻木的。不僅手臂,她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有點麻木了。
紅蓮卻有一肚子的疑問。
太醫看了草藥后,說那不過是治普通蛇毒的草藥。他們檢查了秦路的眼皮,又看了傷口,因為她攔著,所以沒有號脈。但卻已經得出了秦路這毒無葯可解的診斷,現在給秦路敷的草藥,也只是那治普通蛇毒的草藥,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罷了。
死馬當作活馬醫,現在太醫們都說秦路這情況只能聽天由命。
可是她最清楚了,當時她去查看秦路情況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而現在,雖然她臉上浮有痛苦之色,但看起來並不像需要聽天由命的樣子。
秦路並沒有辦法去和紅蓮解釋,她總不能說,自從穿越過來后,她就發現自己受傷後會迅速的好起來。而更沒想到的是,今天被毒蛇咬了,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好像也存在迅速恢復的功能似地。現在雖然她傷口和半邊身子都發麻,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這不會影響她的生命,也不會影響她的身體。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那蛇毒對我的身體來說,危害力並沒有那麼大。」她只能這麼解釋。
紅蓮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秦路又問她,「你怎麼會和公主一起過來的?」
「公主聽到說皇上遇到危險,安全不能確定后,立刻就騎馬趕去了。我和蘭音清音她們,便也匆匆跟了過去,沒想到受傷的人卻是你。」紅蓮說道。
秦路虛弱的點點頭,半晌,忽然挑起眉頭問紅蓮,「公主是不是哭了?」
她那時候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許天驕帶著哭腔的說話聲。
「好像是哭了,我沒太注意。」紅蓮說道。
正在此時,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秦路忙閉上眼睛。
紅蓮深吸了一口氣,過去打開了門。
是一個年輕的太醫,他身邊還跟著蘭音,他說道:「公主派了人來看秦侍衛,你帶她過去看看吧。」
太醫說完話就退了下去。
蘭音跟著紅蓮進屋,看著還昏迷不醒的秦路,有些焦急的自言自語道:「這可怎麼是好,若是公主知道秦路沒救了,只怕就不僅僅是吃不下去飯了。」
「你說什麼?」秦路忽然睜開眼睛,緊緊盯著蘭音,「公主吃不下去飯?什麼時候?」
蘭音嚇了一跳,接著臉上就是狂喜,猛地撲到床邊從上到下打量著秦路,隨後壓低聲音但卻壓制不住高興的說道:「秦路,你沒事啊?不是說要聽天由命了嗎,你怎麼會,怎麼會還醒著?」
秦路做了個噓的手勢。
「那些太醫看了傷處,說很嚴重,但是我應該沒什麼事。」她說道,又問蘭音剛才的問題,「你說公主吃不下去飯?是今日的午飯嗎?」
蘭音嘴角含笑,轉頭看了下紅蓮。
「沒事,你說吧。」秦路十分放心紅蓮。
蘭音道:「是,今兒清音姐姐就怕公主不高興,所以特意囑咐了給做了她愛吃的熱鍋子,可她就吃了一口,然後便放下了。聽說紅蓮一直沒有送消息回去,便氣呼呼的回了房間。」
想著許天驕氣呼呼卻又擔心的樣子,秦路臉上浮現笑意。
「她那會兒進了林子的時候,在我旁邊和皇上說話,她是不是哭了?」她問道。
「你那會兒就醒了?」蘭音吃驚的問道。
秦路點了點頭。
蘭音忍不住笑,「是,公主那會兒是哭了。秦路,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同和惠公主一樣,也喜歡女人啊?那你,是不是喜歡公主?」
她的聲音低的不能再低,就靠在秦路耳邊小聲的說的。
秦路的臉,不由自主的就紅了。她故意岔開話題的問蘭音,「和惠公主是誰?她也喜歡女人嗎?」
「嗯,她也喜歡女人,而且是明目張胆的喜歡。」蘭音點頭,繼續低聲道:「那日你比賽騎射的時候,公主就在跟和惠公主說話。公主還問了和惠公主許多問題,而和惠公主是直接帶了喜歡的宮女來的。」
許天驕問了哪些問題?
問一個女同問題,應該是關於那方面的吧?
許天驕這是開竅了?
或者說,許天驕是對自己也有感覺了?
「她問了和惠公主哪些問題?」秦路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問和惠公主她的兩個宮女她喜歡誰。還問了喜歡女人是什麼感覺,和惠公主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哦,還有,」蘭音直接賣了自家的公主,八卦的道:「公主還對和惠公主所說的,女人和女人怎麼做男人和女人做的事,很感興趣。且還約好了,有時間要好好請教請教和惠公主。」
秦路忍不住咧了嘴笑。
這個和惠公主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她這麼不遺餘力的幫著自己扳彎許天驕,等到自己有機會,可得好好謝謝她才是。
「秦路,既然你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公主還擔心你呢,我趕緊回去告訴她你沒事。」蘭音說道。
「你等一下。」秦路說道,看向紅蓮,「之前那太醫寫藥方,是不是把筆墨和紙張丟在這兒了?」
………………
「公主,這是秦路讓奴婢交給你的。」蘭音遞了一張紙條給許天驕。
許天驕接了紙條沒有立刻看,而是狐疑的看著蘭音。
「你去看秦路了?」她問道。
蘭音點了點頭。
「她沒事?」許天驕又問。
「是,她是醒著的。」蘭音道:「不過太醫看了傷口,說是無葯可解,現在只能聽天由命。」
也就是說,秦路的狀態其實是和太醫說的不一樣。
換一種說法就是,秦路其實是沒問題的?
「你是說,她沒問題?」許天驕問道。
蘭音道:「也許是這種毒蛇的毒,其實對她沒用吧。不過現在她是在裝昏迷的,所以咱們得幫著保密才行。」
許天驕點點頭,心裡還是放不下,但手卻下意識的打開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