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回到將軍府，府門口也掛上了大紅燈籠，院子里雖然不算是張燈結綵，但是許闖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正把個將軍府收拾的喜氣洋洋地。
秦路瞧見許闖這歡喜的樣子，倒是頗有些哭笑不得。如今是顯宗帝的天下，許闖的祖母作為顯宗帝的姑母，的確是無法再靠著那公主的身份，給許闖許怎樣的好前程好未來了。即便叫許闖姓了許，但因他本身資質就普通，顯宗帝也不可能過多關注於他的。
「秦將軍，你回來啦！」許闖興匆匆過來給秦路行禮，瞧著一邊的紅蓮，雖未曾見過面，但他也是花了大價錢打聽了的，知道這位就是秦路從外面救回來的村姑，如今在天驕公主跟前伺候，是秦將軍的心肝寶貝兒。於是恭恭敬敬的就朝著紅蓮也行了一禮，「許闖見過姑娘。」
哼。
紅蓮沒有理她，反倒是朝著秦路示威性的看了一眼，然後連句話都不說，就轉身叫了小丫鬟帶她去後院了。
不止許闖驚訝不已，將軍府的管家和下人也都驚訝不已。這紅蓮姑娘倒是真的不簡單，居然敢這個態度對秦將軍，可見秦將軍當真是寵她的不行呀！
今兒是除夕，一會兒將軍還得入宮去。可偏偏為了這麼個村姑，昨兒還特意去了公主府接人。
秦路看著眾人的表情，哪裡還猜不出這是什麼意思。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許闖道：「再過兩個時辰可就要吃年夜飯了，你怎麼現在還過來了？」
許闖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在家裡無事可做么，所以就過來瞧瞧，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正說著話，外面就有下人來報，「將軍，外面有一位自稱是天驕公主府的侍衛求見，他說他姓陳。」
定然是陳然過來了。
秦路忙道：「快請他過來。」
不多時，陳然提著兩隻雞兩隻鴨還有一兜子的糕點走了過來，「秦路哥，你在家吶！本來我還想說找秦雅姐呢，沒想到你在家。」
他身後一個做婦人打扮的女子，見陳然停了腳，這才走出來微微抬起了頭，「秦路哥，秦雅姐在哪兒，我去看看她。」
這名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張秀芳。她手裡也拿著一個小布兜，瞧著倒像是衣物之類。
秦路叫了人帶著張秀芳過去，又讓人接了陳然手裡的東西，這才輕輕一拳打向他，「你小子，什麼時候成親的？居然也不跟我說一聲，都沒來得及去喝你一杯喜酒！」
陳然不好意思的笑，「你不是去了西山大營了么，公主這邊答應了，我擔心夜長夢多，就趕緊著把人給娶了。這酒有的是機會喝，這過年我也得了幾日的假，你要喝酒，我隨叫隨到。」
許闖被冷落在一邊著急的不行，硬是拉開管家湊了過來，「秦路哥，這是誰啊？是以前你在公主府當差的兄弟嗎？兄弟，在下姓許名闖，如今在宮裡侍衛處當差。」
他見陳然喊秦路哥，自己也跟著喊，顯得親近。
秦路瞧著他的長相，估摸著年紀只怕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倒是也不在意這聲哥了。
「他姓陳，叫陳然。」秦路說道，「本來今日有緣，按理是該一起喝個酒的。不過今兒晚上你們得回去吃年夜飯，我這邊也還得進宮，倒是也不好留你們了。這樣吧，咱們訂個日子，就初三吧，咱們到德興樓里去喝一回。」
陳然作為許天驕的近身侍衛，好賴是跑不掉了。這許闖，天天往上粘著，瞧著也是趕都趕不走的主。倒不如趁此機會好好打點兒交情，以後說不定真能用得著。
秦路陪著二人在前院說話，後院這邊，對於紅蓮的到來，秦雅是又高興又驚訝，「紅蓮，你怎麼過來了？」
看著秦雅滿臉笑意的興奮模樣兒，紅蓮覺得心跳的都有些快了。對對對，這秦雅啊，就是比秦路好，好一百倍。
她說道：「我如今身上都被貼了秦路的標籤兒了，這大過年的，她又是剛從西山大營回來，公主也不能不讓我過來呀。」
紅蓮本就是許天鶴賜給秦路的，而行獵時候在行宮也幾乎被人認可了。秦雅都知道這些，聽紅蓮這般滿不在乎的說起，忍不住嘆了口氣，上去拉住了紅蓮的手。
「紅蓮，真是委屈你了。」她說道：「說起來你比小琴還大幾個月，過了年也就十五了。這樣好的年紀，正該是相看一個好兒郎出嫁的，可偏偏，我們家小路耽誤了你。而且……」
她有些說不下去。因為這耽誤，真不好說是一年還是兩年。她雖然很多事情不知道，也不懂什麼大道理大是非，可卻也是知道，如今盯著秦路和許天驕的人有很多，紅蓮是絕對脫不了身的。
她才不想嫁人呢。
瞧著秦雅說著都快哭的樣子，紅蓮拿了帕子遞過去，勸道：「如今這樣正好，我正不想嫁人呢。所以啊，這可不是秦路耽誤了我，而是我要感謝她，給了我一個可以不嫁人的機會。」
哪裡有豆蔻少女不想嫁人的，紅蓮這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秦雅本還不想哭，可聽了紅蓮這話，那在眼睛里轉悠的眼淚竟真的掉了下來。
紅蓮只覺得一瞬間呼吸都不敢大聲了。
不是沒看過秦雅哭過，相反秦大寶的死，梅氏的瘋，秦路的離開，幾乎次次都能看到秦雅哭。以往沒什麼感覺，可今次……
今次不同，今次這眼淚是為了自己的。
「大過年的，可不能這樣哭，要是叫秦路看見了，怪罪我惹哭了你可怎麼是好？」紅蓮說道。
秦雅立刻接道：「不會的，你對小路有恩，她若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來說她！」
紅蓮正要笑，耳里卻聽到門口有腳步聲，轉頭看過去，果然見門口有個人影。暗想方才和秦雅好似並沒有說什麼不能說的，她才放心下來，對秦雅打個手勢，起身走了過去。
外面張秀芳正聽到裡面秦雅和紅蓮的對話，雖然如今嫁給了陳然，可聽到這樣的對話，心底還是一時難受。就停了腳步想緩緩，卻沒想到一抬頭，卻看到紅蓮冷冰冰射過來的視線。
她一時緊張，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原來是陳太太過來了。」紅蓮說道，引了她進去。
張秀芳嫁給了陳然，陳然並不是奴籍，因此張秀芳也當得起秦琴一聲陳太太。只不過她方才站在這兒不動，極容易被誤以為是在偷聽，於是便有些尷尬。
「原來是秀芳，陳侍衛也一起過來了嗎？」秦雅見是張秀芳，也鬆了口氣，熱情的迎了她過去坐下。
「秦雅姐。」張秀芳喊道，把自己拿著的小布兜遞過去，「姐，這是我給三個孩子做的裡衣。這是我婆婆特意尋的好布料，冬日裡頭給孩子穿在棉衣裡頭，最為保暖不過。」
「你說你這剛嫁過去，新媳婦本就辛苦，怎地還抽時間給那三個丫頭做什麼東西。」秦雅沒接東西，十分不好意思。
張秀芳一臉靦腆的笑著。
她是喜歡秦路，現在……也還有一點點喜歡。但她已經嫁人了，這禮物送來卻不是為了秦路，而是為了陳然送的。秦路如今做了大將軍，又得了天驕公主的歡心，雖然這是私底下才能說一說的事，但來日陳然的前途，若是有秦路說個一二，定然會越來越好的。
「秦雅姐，我婆婆人好的很呢，你放心就是了。再說，便是不說我對那三個孩子的一點心意，便是我家那個跟秦路哥的交情，這點東西也是該送的，你就快別再推辭了。」她推著秦雅的手勸道。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紅蓮過來把東西拿了，「好了別再勸了，這衣服我拿過去給孩子們試試去。陳太太也坐下歇歇吧，這外頭下著雪，可冷著呢。」
不著痕迹間，把秦雅給拉著往後了一步。
秦雅這才想起還沒讓張秀芳坐下，忙又歉意的招呼她坐，一邊又問些她出嫁后在婆婆家過的如何之類的。
到了要進宮的時辰，張秀芳和陳然都走了，秦路過來後院看看秦雅，卻見秦琴鋪起鋪蓋，瞧著倒像是打算晚上就睡在秦雅這屋裡了。
她眼睛閃了閃，看向了紅蓮。
紅蓮避開她眼睛，直接抱起最小的希希坐在了床邊。
「你這不是要進宮去嗎，快去吧，別去晚了，惹了皇上不喜。」秦雅心疼的看著秦路被凍的微微泛紅的臉，說道。
秦路見秦雅已經換上了新衣裳，頭上也插戴了首飾。再一看三個孩子，也一樣打扮了起來，想著這些只怕是紅蓮的功勞。這樣倒是也不需要她再說什麼了，便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紅蓮舒了一口氣。
好可怕，剛才秦路那看著她的是什麼眼神啊，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是的。心思……她轉頭看秦雅，秦雅正站著門邊看向院子里越走越遠的秦路。因著過年，她也穿了一身帶紅色的喜慶衣服，一張臉白裡透紅，除了那臉上的愁思，看著倒像是個還未出嫁的少女一般。
紅蓮一愣，這才算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秦雅姐，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遇到好男人，要幫我介紹的？」她看著秦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