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第012章

「唔,好疼。」焱蒼醒了,人卻還是迷迷糊糊的,手撐地坐起來,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掌心突然傳來炙烤般的灼痛,整個人被震開來,結果背部又不知撞上了什麼,那撕心裂肺的灼痛順著肩背瞬間躥遍了全身,他不敢亂動了,人也完全清醒過來。

掌心並沒有傷痕,這應該是一個困人的陣法。

焱蒼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山洞,洞里放了火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想必是那老道士臨時找的落腳點。從洞口透進來的光線可以看出,大概已是午時。

焱蒼沒有想到他也有這一天,居然被抓了,想他一代戰王,哪一次不是全勝而歸?這一次居然落到一個老道士手裡,風水輪流轉啊。

那老道士也不知道使的什麼法術,當時焱蒼只看見從他袖口卷出一股龍捲風,接著他的身體就被卷了進去,醒過來就在山洞了。

焱蒼確定,辛墨想必是真著了老道士的道,不然他不會不現身的。

那老頭到底是誰?把自己抓來到底要幹什麼?

焱蒼怕嗎?其實他不怕,他只是對這件事充滿好奇。前面二十年與敵軍和皇宮打交道,難道從此之後就要與這些所謂的正道魔道的人打交道了?

明明只想要一個卿瀾。

洞口暗了一下,老頭走了進來:「與貧道算的絲毫不差,你果然醒了。」

焱蒼也懶得跟他廢話:「抓我幹什麼?」

「你果然知道你的前身。」老道士走到陣法外,一雙原本渾濁的眼睛在幽幽的火光中散發出貪婪的光。

「不必裝神弄鬼,你想幹什麼?」焱蒼站起來,儘管紅衣上粘了不少泥土,卻絲毫不損他的氣度,儘管他現在沒有一點法力,神情間卻依舊可見他錚錚傲骨。

老道士捋了捋他花白的鬍鬚,目光狂熱:「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知道你是誰,雖然頻道才活了二百八十年,不過魔尊焱蒼的事貧道如雷貫耳。雖然你現在是*凡胎,不過你的魂魄可是龍魂,並且元神已經修補完善,只要我把你的魂魄煉化為我所用,我就再也不用挖童男的心臟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原來那孩子的心臟是被這個老頭挖的,焱蒼這才注意到,這老道的雙手瘦骨嶙峋的,指甲足有三寸長,看著就鋒利無比,白日里這人肯定用了障眼法,所以沒人注意到他的手。

並且,老道是人,身上沒有妖氣,竟是連辛墨都騙過去了。

呵呵,好一個正道人士!

焱蒼眼眸深了深,這老頭一個凡間的道士,就算修為不錯,可是煉化龍魂的方法他怎麼會知道?

「你到底是誰?」

「貧道一虛,不過眾多修士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老道笑著道。

這一虛道長兩百多年前曾是某道觀的道士,熱衷修行,立誓飛升成仙。可惜這人估計仙緣淺,又心術不正,妄想走捷徑,不知從哪得了邪門功法,以童男心臟為食修鍊。

一虛每到一個村子就有數名童男慘死,最後他又親自現身捉妖,如此天衣無縫,不僅混了個法師的尊號,這麼些年也無人發現他的惡行。

現在嘛,有了焱蒼的龍魂,他也就不用食人心臟了,他知道焱蒼沒有法力,辛墨又被他控制住,這盤中餐就等著他開動。

一虛彷彿看見他吞嗤焱蒼的魂魄后終於修鍊成仙的光景,眼中紅光大盛,雙手結印,就要催動陣法。

「你以為就憑你這個破陣就能剝離我的魂魄?」焱蒼淡淡一笑,其實他根本就不懂這個詭異的陣法有什麼蹊蹺,只是本能的想要拖延時間。

一虛冷笑一聲:「你別白費勁了,你是逃不出我這個嗤魂陣的。」

嗤魂陣,聽著就不是普通的陣法。

一虛手中的訣印打出,變成一個漩渦形的光圈罩在焱蒼的頭頂,陣法同時啟動,焱蒼的身體被無數的光線捆住,光線越收越緊,彷彿要勒破他的血肉,勒斷他的筋骨,那嗤骨的痛楚從頭到腳鞭策著他的意志。

「啊……」焱蒼終於沒忍住,仰頭痛嚎,腦袋漲的彷彿要爆炸一樣,他聽見從身體里傳來滋滋的聲響,這就是魂魄剝離肉|體的聲音?

「一虛,你不知道吧……」焱蒼邪肆的笑起來:「我焱蒼最痛恨的就是你們這些牛鼻子,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想吞嗤我的魂魄?哼,你也不怕撐死。」

「可惜,你現在不是魔尊,你只是一個凡人。」一虛的內力不斷湧出,整個山洞都亮堂起來。

嗤魂陣中的焱蒼黑髮齊飛,巨大的痛苦讓他臉上血色盡褪,他咬緊牙關,用強悍的意志力與一虛抗衡。

就這麼被一個牛鼻子吞了魂魄,他如何甘心?

沒有魂魄他還怎麼輪迴?沒有魂魄就再也見不到卿瀾了,五百年前的事記不起來,五百年後的事與他無關,不,不行,他焱蒼怎麼可以就這麼死去?難道輪迴五百年,好不容易元神重聚就是為了被這個老頭吞嗤?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管成仙成魔,只有強者才不會被欺壓。焱蒼有限的記憶中,就算軒轅帝和一干大臣視他為妖物,但是他一直活的肆意妄為,因為他比普通人強,因為他會打仗,因為他是戰王,因為他站在焱國食物鏈的頂端。

不能死,也不可以死,嘗盡輪迴之苦,受盡人間冷暖,想要擁有的溫暖還不曾入懷,他焱蒼,怎麼可以死?

並且,如果就這麼死了,卿瀾會自責吧?

一虛沒想到焱蒼如此頑固,這嗤魂陣他也是用過的,以前用來煉化過一些小妖,用的相當得心應手,沒想到焱蒼現在區區一個凡人,竟然如此難搞。

不過,這也說明焱蒼的魂魄果真非同一般,這麼一想,一虛眼中的瘋狂就更盛了。

「啊……」山洞中回蕩著焱蒼的痛嚎,他的牙齒咬出了血,額頭上一塊圓形的訣印閃了又閃。

「固元印?」一虛眼中露出驚喜:「這可是個好東西。」可惜他剛要出手搶奪,那固元印就像是有護住意識一樣發出強烈的白光,把一虛彈了出去。

一虛沒想到他偷雞不成蝕把米,身子重重撞在岩壁上,差點撞散了他那把老骨頭。

陣法暫時停止,焱蒼終於堅持不住倒了下去,「噗」噴出一口血。鮮血染紅了他的嘴唇,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邪性:「一虛,想要吞嗤我,哼,沒那麼容易!」

一虛顫巍巍的爬起來,暗中把自己臭罵了一頓。固元印本就嵌於魂魄中,只要吞嗤了焱蒼的魂魄,那固元印自然就是他的了,何必多此一舉?也怪他自己眼皮子淺,沒見過好東西,看見固元印就失了方寸。

一虛調整好紊亂的氣息,準備重新開始。

就在這時,一道紫光從外面咻的一聲射進來,同時響起君如陌充滿擔憂的聲音:「魔尊!」

一虛根本就不知道來者何人,心中大驚,剛想跑,脖子上突然一涼,熱乎乎的液體洶湧而出,他瞪大眼睛驚恐的捂住脖子,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他一死,嗤魂陣自然消失。

君如陌撲過去抱住焱蒼,看見對方的模樣簡直心神俱裂,五百年前的那一幕他永遠都忘不了。

「魔尊,你怎麼樣?你別動,我幫你療傷。」說著就扶焱蒼坐好,替他運功療傷。

一炷香過後,焱蒼睜開眼睛,身體里那種撕裂般的痛楚減輕了不少,此時他整個人軟綿無力,只想睡去,他想,他的魂魄恐怕受了點損害。

「魔尊,感覺怎麼樣?」見焱蒼嘴角還有乾涸的血跡,君如陌忙舉起袖子去擦拭,突然,焱蒼伸手,一把掐住了君如陌的脖子,厲聲道:「說,是不是你?」

君如陌妖媚的眸子立刻布滿委屈和受傷,也不掙扎,任由焱蒼的大手越收越緊。

「不是我,魔尊,我怎麼可能傷害你,我恨不能替你去死。」

焱蒼根本就不信:「不是你?你可知這個陣法?」

君如陌眼珠子轉了轉,據實相告:「知道,此陣乃嗤魂陣,出自九冥之手,奇怪,嗤魂陣明明只有九冥會用,怎麼這個老道士……」

「你還說不是你?」焱蒼眼眸一狠:「你們都是魔教的人,你不會用此陣?我就說一虛不過一個修行兩百多年的修士,怎麼可能會知道我的前身?又怎麼會知道吞嗤魂魄這種邪-惡的修鍊*?其身後必定有人相助。」

「魔尊,我發誓不是我,我對你……」

「住嘴!」

焱蒼的手勁很大,君如陌沒有抵抗,甚至能聽見骨骼咔咔的聲音,焱蒼剛從閻王殿爬回來,憤恨之極,他毫不懷疑焱蒼會真的殺了他。

本該傷心的,可是看見焱蒼一貫帶笑的雙眼因為憤恨變得通紅,君如陌的心臟就開始狂跳,這樣的焱蒼對他來說最是迷人,如果就這麼死在他手裡都甘之如飴。

魔尊本就是這樣的人,也應該是這樣的人,殺伐,冷血,狂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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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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