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劉涼有些無所適從,也不知道莫宣卿是不是原諒了自己,偷瞄了眼他的臉色不大像,不過,好在他理會自己了,這就說明他雖然還生氣,卻早晚會原諒自己的吧。
公子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如果真打算不原諒自己,連看自己一眼都不會,而此時他卻牽著自己的手。劉涼刻意把抓改成了牽。
一直到了莫府,看門的見著劉涼,都是一副受了極大驚嚇的樣子,讓劉涼頗有些鬱悶,難道連看門的都覺公子不會原諒自己,認真想想,自己不過就是瞞了身份罷了。進了問梅閣,墨染跟清風幾個更是不停的揉眼,拚命想證實眼前的不是幻覺。
眼瞅著兩人上了樓,清風剛要跟上去,卻給墨染一把抓住:「有沒有點兒眼色,這時候你上去作什麼,上回那板子白挨了,竟是一點兒記性都沒長。」
清風看了眼上頭:「那你說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就算好了。」
好了?墨染嘆了口氣,恐怕這才是壞的開始呢,若能利落的分開,或許對兩人才是最好的,可瞅這意思,公子是撂不開了,其實,自己打早就該知道,以公子的性子,何曾對誰如此過,這男女之情最是難以捉摸,動了心便不是想收就能收回來了。
如今墨染倒更擔心了,這兩人可是仇人啊,便公子可以不計較圓子的身份,等到大秦復國那日,圓子又怎會留在公子身邊,這兩人怎麼想都不會有好結果,此時牽扯越深,將來越痛苦。可這事兒卻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男女之情,發之於心,情難自已,自己就在一邊兒瞧著吧。
而此時,劉涼卻更有些無措,公子把她帶回來,自然歡喜,卻他就這麼看著自己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莫名讓她有些緊張:「公子……」劉涼剛張開小嘴,沒來得及出聲就給堵了回去……
唇間熟悉的溫軟讓她陡然睜大了眼,眼睜睜看著公子那張俊臉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然後,左右搖擺輾轉……
忽聽公子嘆了口氣:「教沒教過你,這時候需閉眼。」劉涼眼前一黑,熟悉的大手蓋住了她的視線,吻也侵入了她的唇齒間,帶著一股熟悉的梅子香,咦?為什麼會有梅子的味道?
等他放開她,劉涼靠在他懷裡忍不住問了出來,仰著腦袋盯著他,敏銳的捕捉到公子眼裡一閃而過的狼狽,劉涼忽的福靈心至,在他懷裡轉了個身,坐在他的膝蓋上,指著他:「你是不是偷吃了我的腌梅子?」
莫宣卿抓住她的手:「本來就是我問梅閣里的東西,何談偷吃?」
劉涼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公子也會賴皮。」忽想起什麼,頗有些緊張的道:「那公子原諒我了對不對?」
莫宣卿直直看了她良久,方道:「如果讓我原諒你,你就得答應我,不再做大周的九公主,只是我的圓子,你可願意?」
劉涼根本沒聽懂他話里的含義,只覺得若是這樣才隨了自己的心,忙不迭的點頭:「我其實不喜歡當公主,當公主太寂寞了,外頭的人都說父皇如何如何寵愛我,其實,他們不知道,父皇並不太喜歡我這個女兒的……」
說著低下頭,半晌才道:「我最怕過這樣的冬天了,尤其夜裡最怕,窗外呼呼的北風刮起來像狼叫,偌大的寢宮只有我一個人,從帳子看過去,總覺得窗外的樹影像一張張餓狼的嘴,彷彿下一刻就會闖進來,把我吞進肚子里去,每當這時候,我就會在心裡喊著父皇,可父皇從未出現,我就更怕了,怕父皇遺棄我,不要我,就像對待其他的女兒那樣,把她們丟在哪兒不聞不問,來問梅閣之前,我冬天都沒睡過一天踏實覺的。」
莫宣卿忍不住緊緊摟住她,心裡忽覺酸澀難言,半晌而才道:「那就當你答應了,從今後只是我的圓子。」
劉涼點點頭:「只要公子不氣圓子,不跟之前那樣不理圓子就好。」說著,竟大著膽子親在了莫宣卿的唇上。
莫宣卿一愣之下,不禁笑了一聲:「膽子倒大了……」卻撐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手緩緩探進她的衫子里……
劉涼只覺渾身發軟再沒一絲力氣,她懵懵懂懂,其實並不知道公子要做什麼只是他手指劃過的地方,都彷彿留下一串火燒火燎的感覺,想躲開卻又捨不得,心跟腦子都熱烘烘的彷彿被一團火烘烤著,卻一動也動不了,由著他脫了自己的衣裳,把她放到床榻上,由著他親了下來,從唇間到耳後,脖頸以及……
劉涼記不得他親了哪裡,只是感覺到自己身子在他唇下顫抖,還有就是他低沉卻霸道的聲音:「記著你是我的,這一生都只能是我的……」
一夜北風,外頭滴水成冰,問梅閣內卻彷彿一夜回春,空氣中蕩漾著濃濃春意,墨染已經提醒幾次了,公子從未這般晚起過,哪怕當初圓子在問梅閣,也不曾這麼晚,餘光瞄了眼嚴嚴實實遮住的床帳,裡頭隱約有兩個抱在一起的身影,暗道,莫非公子忍不住吃了圓子?
不禁搖搖頭,這倒不大可能,公子心疼這丫頭,便早有此意,也斷然不會傷害她,估計會再等兩年,可瞧這意思又有些像……
正想著,忽聽公子的聲音傳來:「叫人備下熱湯。」墨染忙應了一聲,莫非公子真把這丫頭吃了……
等墨染的影子消失在帳外,莫宣卿才把縮在自己懷裡裝鴕鳥的小丫頭拖了出來:「害臊什麼,墨染又不是外人。」
劉涼滿臉通紅:「你這時候告訴他要沐浴,他不定以為我們昨天,昨天……」說著閉上小嘴,不肯再說下去,一張白嫩的小臉更紅到了脖頸處……
莫宣卿卻忍不住笑了一聲,低頭親了她一下:「若不是顧念你年紀還小,昨兒斷不會饒了你。」忽想起什麼,皺起眉:「以後再不許見蘇子玉,一個女孩兒家跑戲樓上去像什麼話。」語氣頗為霸道不講理。
劉涼抬頭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公子可是吃味兒。」
莫宣卿倒是沒否認,哼了一聲,撩開床帳下地,披了外頭的大毛衣裳,見小丫頭懶著不想動,想起昨兒晚上的事兒,心裡一盪,過去親了她一下,低聲道:「是想我抱你下去沐浴不成。」劉涼還沒來得及說話,已被他拿錦被裹住抱了起來。
從問梅閣到浴房的一路,劉涼都縮在被子里閉著眼裝烏龜,直到莫宣卿把她放下來,吩咐兩個婆子好生伺候著,轉身出去,劉涼才睜開眼,發現兩個婆子是生臉,也難怪,問梅閣從來沒見過婆子,之前她沐浴都是榔頭幫忙的。
兩個婆子倒不多話,對劉涼身上明顯的痕迹也視而不見,劉涼方才自在了些,泡在熱水裡,低頭看了看自己,忍不住就想起昨晚……臉一紅,既然如此親密了,想來公子已經原諒自己了。
昨兒晚上又害臊又興奮,一宿也沒怎麼睡,沐浴過後,吃了兩塊芝麻糕就睜不開眼了,莫宣卿哄著她喝了一小碗粥,才放她去榻上睡回籠覺。
剛吃了早飯,福伯便來報說廣和樓的老闆來了,說是來跟結賬的。
莫宣卿瞧了床榻一眼,吩咐清風留在問梅閣,自己去了前廳,心裡定了主意,倒覺輕鬆了許多,既然放不開,就抓在手裡好了,從今後,她只是自己的圓子,跟瓊華宮,跟大周,跟劉宿再無干係。
胖老闆心裡實在忐忑,這位國舅爺的性子冷,可是誰都知道,那張臉雖說生的俊俏,可冷冰冰的瞧著也格外瘮的慌,不說別的,只他的目光一掃過來,就忍不住叫人打哆嗦。
尤其,自己記得這賬可禁不住推敲,花賬太多,這位雖是國舅爺,可也是莫記的東家,能把買賣做成莫記這樣兒,自己這點兒小花活會看不出來嗎?若是看出來,把自己往衙門一送,問個訛詐,別說發財,怕自己這條老命都得搭進去。
這麼一想,捏著賬本子的手一個勁兒抖,莫宣卿進來的時候,他抖得更厲害了,墨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要跟我們公子對賬嗎,賬本子拿來。」
墨染一句拿賬本,胖老闆一哆嗦,手裡的賬本子啪嗒掉到了地上,墨染愣了愣:「你莫不是犯了羊癲瘋,抖什麼?」
「沒,沒,小的沒羊癲瘋的毛病,就是頭一次來國舅爺府上,有,有些緊張。」
墨染嗤的笑了一聲:「你不是開戲樓的嗎,什麼場面沒見過,有什麼可緊張的,莫不是這賬目有什麼問題?」
墨染一句話,胖老闆險些沒暈過去,心裡不禁暗罵榔頭,出的什麼餿主意啊,這可要完了。
墨染正要翻開賬本子,就聽公子道:「叫賬房照著上頭的數目給他結了銀子,去吧。」
胖老闆如蒙大赦,頓時覺得今兒的日頭無比燦爛,忙跟著墨染去了。
莫宣卿叫了福伯過來:「事情安排的如何?」
福伯道:「公子放心,萬事俱備,等到正月十五子時一過,便可行動,只不過瓊華宮哪裡……」
莫宣卿目光一冷,吐出兩個字:「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