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老錢

身在這人人害怕的幽暗鬼屋，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李易全身的毛孔陡然立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就揮起另一隻手來拍打過去，同時也轉過頭去看個究竟，一看是瀟洒哥正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胳膊，閉著眼睛依偎在自己的身邊，他急忙將揮過去的手收了力道，可是，憑著慣性他的手卻還是落到了孫玉落的臉上，只是因為沒有了力道，而變成了溫柔的撫摸。

觸手傳來的細膩光滑的手感，讓李易那隻手下意識的便輕輕的磨砂著，膽小怕鬼的孫玉落只當是自己的哥哥在安慰自己呢，卻也沒有睜眼看看。

這年月雖然講究個男女授受不親，但是李易卻是有著前世的道德觀，處於呵護美人兒的男兒的本能，李易沒有提醒閉著眼睛的孫玉落，讓她那受到驚嚇的心靈能有些安全感，盡職的扮演著男兒應該扮演的港灣角色，有些不情願的用理智將正在貪婪享受的手從她臉上緩慢移開。

處於驚嚇中的孫玉落，恍惚中感到有一隻溫柔的手，正輕輕地撫摸自己的臉蛋兒，這感覺溫暖，舒適，安詳，還有一種莫名的異樣，這是她從未經歷過的一種感覺，正在她沉醉其中的時候，這隻溫暖柔和的手卻要離開，她有些任性的伸出柔荑抓住那帶給她異樣感覺的手，把他又貼在自己的臉上。

李易偷眼看了看孫二他們，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辦，他一隻手被抓住貼在孫玉落的臉上，另一隻胳膊被抱著緊緊的擠在孫玉落的兩座玉女峰之間。

這要是讓孫二他們看見該如何是好？李易一邊感受著和孫玉落接觸的地方傳來的美好感覺，一邊又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害怕被人發現，天人交戰。

此時這間幽暗的屋內，孫二走在最前面探路，揚小七和老錢小心翼翼的跟在孫二的身後，李易和孫玉落則是站立在原地緊貼在一起。

也許是霎那，也許是永恆，孫玉落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微微睜開眼睛，入眼的正是李易那有些消瘦的臉，又想著自己正如此的緊貼著這個男人。

「唉呀……」

孫雲落像是見到了傳說中最恐怖的惡鬼，猛然推開毫無防備的李易，驚慌失措的大聲尖叫著。

孫玉落可不是像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閨秀，她這下猛然爆發的力道比一般男子也毫不遜色，李易毫無防備的瘦弱身軀被推的向側方足足摔出兩米開外。

「怎麼回事？鬼在那裡？」

不明所以的孫二、老錢和揚小七，匆匆趕過來詢問道。

「我……我剛才看到一個黑影閃過，我以為是鬼就一把推了過去。」孫玉落用手指著李易跌倒的地方說道，想想剛剛發生的事，好像是自己的錯，她知道自己有些魯莽，讓李易吃了點苦頭，不過她又盯著趴在地上的李易，狠狠的想：「活該，誰讓你佔了我的便宜，哼！看你下次還敢占我便宜。」

李易好心換來的是疼痛，不過這也沒辦法，自古以來跟女孩子是沒道理可講的，他爬起身柔柔生疼的肩膀，道：「誤會，都是誤會，是我，不是鬼。」

虛驚一場，孫二、揚小七和老錢這才釋懷，紛紛上前詢問李易有沒受傷，李易只是笑說：「不礙事。」

此時老錢提醒道：「咱們不如點上火把，這樣也能看的清楚些。」

眾人紛紛稱是，便開始尋找引火之物，少時，五個人都拿著一根火把在屋裡查探，經過剛才的誤會他們也不再像開始時那麼害怕了，不一會兒，他們就基本探明了這屋子裡的環境；

客廳里除了一張布滿灰塵的桌子，就是中堂之上掛著的一副破爛的山水水墨畫，也就沒什麼別的了；東邊的主人家卧室就只有一張床；西邊的書房也只就有個書架。

整個屋子裡到處都是布滿灰塵，以及散落在地下的雜物。

五個要飯花子就在客廳靠右邊裡面的位置清出一塊地方來，又弄了些乾草鋪在上面，當作晚上睡覺的床鋪了。

天色擦黑，今晚的無為城上空被陰雲籠罩，城中也是人心惶惶，躲在林宅鬼屋的李易等人，不時的就聽到院子外面傳來的奔跑腳步聲，還有官兵們呼喊的聲音：「你們幾個去這邊搜，你們幾個去那邊搜」好在這些官兵沒有進來這鬼屋裡搜，想來他們也是害怕惹上什麼惡鬼煞神。

五個乞丐提心弔膽，肩並著肩靠坐在內院的客廳鋪著乾草的地上，在靠近門口的最外邊是李易，依次是揚小七、老錢、孫二和孫玉落。整整一天都沒吃上東西，餓的飢腸轆轆的肚子，也就在院中的井裡弄了幾碗井水充饑。

「大哥，你說人活在這世上是為了什麼？」緊挨著李易的揚小七，對著黑暗的空氣有氣無力的說著，他既是在詢問李易，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因為擔心惹人注意，怕把官兵引來，眾人沒有點上火把，此時的屋子裡黑漆漆的。

李易沉默了一陣，想了想，輕聲說道：「為了活著而活著，為了更好的活著而活著，為了有明日，所以今日咱們活著。」

「咱們有明日嗎？」最裡面挨著自己哥哥孫二坐著的孫玉落無奈的問道。

她的心裡既期許李易能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有明日有未來，又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那裡有未來？那裡有明日？」孫玉落的心裡涼涼的，苦笑著！

「沒有。」挨著孫二和揚小七在中間坐著的老錢，斬金斷鐵的插話道。

「去去去，一邊去，沒問你。」孫二推了老錢一把，關於明日，關於未來，他也隱隱期待著從李易的口中得到答案。

「有，相信我，咱們都有明日，都有未來。」李易很肯定的說道。

「有嗎？也許有，明日咱們還會餓著肚子，還是會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乞討生活，還會是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在等死的要飯花子。」老錢苦笑著，既是嘲諷李易給出的答案，也是嘲諷他自己的無奈人生。

在離此兩條街處有一條小街，街上有個很小的饅頭鋪，老闆娘叫王寡婦，她早年喪夫，現如今一個人帶著十來歲的閨女艱難度日。王寡婦的年紀和老錢相仿，長相一般，只是胸前碩大，每每有那過來買饅頭的饑渴漢子們，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她的胸前瞄上兩眼，王寡婦為了能夠多賣出些饅頭，她總是有意的迎著那些餓漢子們的**挺著傲然碩大的雙峰。

老錢每次路過王寡婦的饅頭鋪，總是忍不住盯上幾眼，饞的直流口水，只是這口水到底是不是為了白花花的「饅頭」所流，也就他自己心裡清楚。

日久天長，每日來饅頭鋪看上幾眼，成了老錢風雨無阻的習慣，王寡婦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隱隱有些期待著老錢的到來，漸漸地兩個人形成了默契，沒有言語的交流，只有一個傻看著，另一個坦然挺起胸部展示著……

「希望」在老錢的心裡其實也有，只是殘酷的現實讓他不得不低下頭去，一次又一次的掐滅萌芽的希望，漸漸地，這在他的心裡變成了習慣，也變成了對人世間的一切他都是麻木與憤恨的去看待。

在這該死的世道上有很多人如老錢這般想法的，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接濟他們的恩人余家小姐余雪清被欺負時，他們還能袖手旁觀的原因了。

不能說老錢的想法是錯的，也不能說因為這該死的世道他抱著這想法就是對的，只是，人作為萬物之靈，難道就想不出一條「解決」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