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程漠還在等方馳的消息,倒也沒再催,他想知道的東西也不算麻煩,就是肖一鳴的名字,現在在哪個學校,有沒有男朋友這些,不過肖一鳴什麼消息也沒給,他也沒辦法回復程漠。
「我覺得他有病。」肖一鳴很簡短地做了總結。
「那我就把這話轉給他?」方馳問。
「別啊,」肖一鳴笑了,「也太沒禮貌了,就說我現在沒工夫交朋友,普通朋友也沒時間,這個是實話,我前兩天剛聯繫了兼職。」
「什麼兼職?」方馳沒想到肖一鳴動作這麼快。
「一個家教還有一個商場的兒童樂園,周末去做安全員,」肖一鳴說,「你說我哪有時間認識什麼人啊。」
「那萬一他就是想知道,並不想認識你呢?」方馳覺得程漠人還成,順嘴又說了一句。
「打聽半天又不想認識我,那我更不理了啊,我多沒面子啊。」肖一鳴笑了。
「……行吧,」方馳嘆了口氣,「我就說你沒時間好了。」
「嗯,」肖一鳴笑了笑,「你跟孫叔叔怎麼樣?」
「挺好的,」方馳抓抓頭,「我現在習慣一點兒了,不過馬上軍訓完了,他過來玩兩天,再跟我一塊兒回去……這麼幾天下來,我又該重新適應了吧?」
「那就重新適應唄,」肖一鳴說,「這是你倆在談戀愛的證明啊。」
「你真會說話,」方馳笑了,「那我先說好啊,你兼職的話也得留時間,我們軍訓就還兩天了,完了我要過去找你玩的。」
「嗯,沒問題。」肖一鳴說。
學校的軍訓還成,比方馳想像的要輕鬆得多,還不如他們高中時候的軍訓強度大,不過挺好玩,打靶什麼的時間要多得多,結束前還讓他們玩了一次真人cs。
肖一鳴的回復他還沒告訴程漠,總覺得挺打擊人的,程漠就算不是暗戀了這兩三年,起碼也算惦記了兩三年,結果肖一鳴這麼不給面子……
軍訓結束的當天,程漠就把方馳堵在了食堂飯桌前。
「你辦事真磨嘰啊。」程漠把餐盤往桌上一扔,坐在了他對面。
「我是不想打擊你。」方馳低頭吃著飯。
「……他有男朋友了?」程漠問,想想又說,「這個不算打擊。」
「沒,」方馳掃了他一眼,「他沒時間理你。」
「什麼?」程漠愣了愣。
「他很忙,兩份兼職,沒時間。」方馳說。
「我又不要幹嘛,就想知道他……」程漠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了,盯著方馳看了一會兒,「聽你這話的意思,他也在這邊上學吧?」
「啊?」方馳看著他。
「要不在這兒,他怎麼會考慮兼職沒時間的?不在一個地方頂多也就加個好友聊幾句,」程漠笑著往他面前湊了湊,「豬隊友,說,他哪個學校?」
「靠,」方馳沒想到程漠反應這麼快,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去考警校多好啊。」
「不說沒事兒,」程漠看上去心情不錯地開始吃飯,「沒事兒。」
程漠沒再追問,方馳鬆了口氣,也沒再管這事兒了。
馬上就國慶放假了,不少同學這兩天就準備提前回家,方馳不提前,按計劃他明天去找肖一鳴玩,後天孫問渠開車過來,他倆在這邊玩兩天然後一塊兒回去。
他已經告訴了爺爺奶奶水渠國慶這幾天去玩,奶奶把房間都已經收拾好了,還張羅著要去趕個集,買點兒好吃的。
早上起床的時候肖一鳴就打了電話過來,問他什麼過去,倆人約好了九點半在他們學校門口的加油站見面。
方馳打了個呵欠,覺得其實這日子也不是太難過,半個月一轉眼也就過去了,孫問渠來送他那天的事兒都還新鮮清晰,這就又要見面了。
也沒什麼嘛!
元旦又有假了,過年還有假,見面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還有周末呢。
方馳在床上嘿嘿樂了幾聲。
從這邊去肖一鳴學校那邊兒沒辦法坐摩的,因為要穿過市區,摩托車不讓進,得坐公車或者打車。
方馳在公車站那兒待了一會兒,轉身走了幾百米,到一個小區門口打了個車。
公車站上全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出去玩的,去車站的,擠得公車站都快看不見了,擠上車沒準兒都得到九點半了。
打了車路上也一樣堵著,最後到了肖一鳴他們學校的時候都十點多了,肖一鳴正坐在路邊的一個石墩子上玩手機,t恤大褲衩,腳上趿著雙藍色人字拖。
「哎,」方馳把一塊小石子往他那邊一踢,石子砸在了他腳上,「你現在這麼沒形象了。」
「又沒誰看,」肖一鳴笑著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路上堵吧?」
「嗯,」方馳往他們學校大門看了一眼,校門遠遠地看過去挺氣派的,古香古色跟門樓似的,他又拿出手機對著拍了兩張,「牛逼學校大門看著都跟古董似的啊。」
「先進去轉轉?」肖一鳴說,「今天沒什麼人了。」
「行,」方馳點點頭,「你不回家?」
「不回,」肖一鳴嘆了口氣,「過年的時候再說吧。」
「錢還夠用嗎?」方馳又問。
「夠,」肖一鳴說,「你別操心了,不夠用我保證找你。」
倆人邊聊邊往大門走過去,這邊跟體大那邊差不多,都是學校帶動周邊經濟,不過不少學生都回家了,四周人不算太多。
這邊摩的也不少,都等著拉學生的,這邊離車站近,也不經過市區,所以坐摩的去車站的學生挺多的,摩的也比體大那邊多。
方馳都能聽到身後有摩的跟著,他們走兩步,就能聽到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轟轟地跟上來。
方馳覺得這個摩的眼神兒不太好,他跟肖一鳴一看就是不打算出門的,還這麼跟著……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好摩的一轟油跟了上來,看到他回頭,就離著十幾米停下了。
這不是摩的,方馳一看車就愣了愣,這是輛川崎ninja250,車上的人也不是摩的司機的打扮,戴著頭盔也看不清臉……但方馳看到了這人的戴著的護腕。
上面還印著體大的標誌。
「我靠?」方馳眼睛一下瞪圓了,有點難以置信地瞪著這個人。
百分之百是程漠!
這是跟蹤?
盯稍?
神經病!
摩托痴漢啊!
「怎麼……」肖一鳴也跟著回過了頭,看到身後這人的時候也愣了愣,「了?」
「我靠這是……這……」方馳瞪著程漠。
程漠戴著頭盔,臉上什麼表情也看不清,但在他倆都回過頭之後,程漠擰了擰油門,車頭一轉就想往回開。
「程漠!」方馳喊了一聲,衝過去一把抓住了他胳膊。
程漠沒出聲,車還在往前慢慢開出去,方馳只得一抬腿跨上了後座:「你怎麼回事兒?你跟蹤我?」
「小點兒聲,」程漠推了推頭盔,終於出聲了,「就不能當偶遇嗎?」
「偶什麼遇啊?在這兒偶遇是不是太假了點兒啊!」方馳簡直無法形容他對這個人的感受。
「那給介紹一下唄。」程漠停下了車。
「我……」方馳回過頭往肖一鳴那邊看了一眼,肖一鳴已經走了過來,他下了車,「這怎麼介紹?」
「我自己來,」程漠摘下了頭盔往後視鏡上一掛,轉身沖肖一鳴一伸,「你好,我叫程漠。」
「我叫……」肖一鳴明顯愣了,猶豫了一下才伸了手,「肖一鳴。」
程漠笑了笑:「終於知道你叫什麼了。」
「你堵路了。」肖一鳴說。
「嗯?」程漠扭頭瞅了一眼,他停在路中的車把一輛小貨車堵了,他趕緊過去把車推到路邊。
「就是他?」肖一鳴趁這會兒飛快地問了一句。
「嗯,」方馳點點頭,小聲說,「我靠我真不知道他跟過來了。」
「怎麼辦?」肖一鳴看著他。
「我不知道啊,」方馳也看著他,「你對他印象怎麼樣?要不太差的話,就聊兩句?」
「這麼突然,我哪有時間整理印象啊。」肖一鳴說。
程漠停好車又走了過來,沖肖一鳴笑了笑:「不好意思,方馳什麼也不也說,我就跟過來了。」
「那什麼……」肖一鳴估計是有點兒尷尬,「哦。」
「我也沒別的意思,」程漠說,「我就是以前在他比賽的時候……方馳應該跟你說了吧?」
肖一鳴點了點頭:「嗯。」
「本來我也沒想怎麼樣,就是覺得,大概挺有緣的?」程漠看著他,「能給個聯繫方式嗎?」
「嗯?」肖一鳴抬眼瞅了瞅他,「哦。」
程漠笑笑,沒再說話,三個人圍成圈地站了能有十秒之後,他又說了一句:「……給我啊。」
「哦。」肖一鳴這才低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加了好友之後,程漠收好手機:「那我走了。」
「走了?」方馳問,他以為程漠會強行拉著去吃頓飯,居然就這麼乾脆地要走?
「嗯,」程漠點點頭,又看著肖一鳴,「有空聯繫。」
「好。」肖一鳴應了一聲。
程漠揮揮手,過去開了頭掉了個頭,轟了一下油門開走了。
方馳這會兒才想起來沒問他這車哪兒來的。
「哎,」肖一鳴扯著衣服領口抖了抖,「尷尬死我了。」
方馳想想就樂了,邊笑邊問:「現在有印象了沒?」
「還成吧,認識一下沒什麼問題,」肖一鳴用手扇了扇風,「我請你吃點兒冰吧,壓壓驚。」
「好。」方馳越琢磨越想樂,一路笑著沒停。
「差不多得了啊,」肖一鳴笑著說,「沒完了還,我都還沒笑過你呢。」
「我有什麼可笑的啊。」方馳嘖了一聲。
「你是不是管孫叔叔叫爸爸。」肖一鳴突然轉過頭。
方馳一下愣住了,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肖一鳴也嘖了一聲:「看來還真是啊,你讓我叫他叔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倆還挺能玩……」
「哎!」方馳臉騰一下就紅了。
程漠和肖一鳴之後有沒有聯繫,方馳沒有問,他顧不上問了,孫爸爸要過來了,他從頭天晚上就失眠,腦子裡全是期待。
到第二天早上才睡著。
孫問渠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猛地從床上直接蹦了起來,差點兒摔下去。
「你到了?」方馳喊。
「……沒,在休息站,才幾點啊就到?」孫問渠笑著說。
「哎嚇死我了,我以為我睡過頭了。」方馳看了看時間,剛過九點。
「睡到九點不是你風格啊。」孫問渠說。
「我昨兒晚上沒睡著,」方馳揉揉鼻子,「我現在起來了。」
「再睡會兒吧,我得過了中午才能到了。」孫問渠說。
「醒了就睡不著了,」方馳嘿嘿笑了兩聲,「你到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我都踩好點了。」
「嗯。」孫問渠笑笑。
這條高速之前跟送方馳和自己回去的時候都沒覺得太長,但今天孫問渠老覺得自己是不是開錯路了,半天都沒到。
路上休息站他停了兩次,上廁所,買了點小零食開車的時候吃。
車還是馬亮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那輛卡宴,開著倒是挺舒服,就是總感覺還是沒速度,總也開不到地方。
快兩點的時候孫問渠終於看到了高速收費站的牌子,停車排隊的時候方馳的電話打了過來。
「到了沒?」方馳喊著問,「開的是蟲子還是別的啊?」
「亮子叔叔給借的卡宴,」孫問渠說,「已經準備下高速了,等交費呢。」
「現在嗎?」方馳又問。
「嗯,」孫問渠應了一聲,前面車走了,他一邊把車開過去一邊掏錢,「交費了,一會兒再給你電話。」
「好。」方馳掛掉了電話。
孫問渠交完錢,把車開出收費站,靠邊停下了。
正想把一堆亂七八糟的錢和零食整理一下的時候,有人在副駕的車窗上拍了一巴掌。
他嚇了一跳,抬起頭時卻看到了車窗外方馳笑得很開心的臉。
「你怎麼在這兒!」孫問渠吃驚地看著他,打開了車鎖。
「來接你啊,」方馳拉開車門跳了上來,屁股都沒在車座上貼實了就往他這邊一撲,往他嘴上狠狠地親了兩下,「這樣還能早點兒見著你。」
「你怎麼來的?」孫問渠笑著捧著他的臉搓了搓。
「打車來的,」方馳笑得眼睛都沒了,「驚喜嗎?」
「非常驚喜,我以為你最多到你們學校路口守望我呢。」孫問渠說。
「我就覺得反正在宿舍等著也沒別的事兒,乾脆過來得了,」方馳樂呵呵地說,「就打了個車過來了,司機還以為我接媳婦兒呢,這麼積極。」
「那現在是去你們學校還是哪兒?」孫問渠發動了車子。
「先去吃點兒東西吧,」方馳說,從兜里掏了塊巧克力出來剝好了遞到他嘴邊,「你餓了吧?」
「不餓,」孫問渠叼過巧克力,「要不你開吧,我歇會兒。」
「嗯。」方馳跳下車,跟他換了位置。
孫問渠瘦了,方馳覺得孫問渠這人一瘦就特別明顯,這陣兒他估計是累得夠嗆,還有兩個月那套陶就要拿去比賽了,現在正是最緊張最忙的階段。
「你又瘦了。」方馳把車開到了回市區的路上,看了看他。
「那不挺好的么,」孫問渠打了個呵欠,「省得你成天擔心我胖了。」
「是不是挺累的啊,你不說就是跟技術員說了怎麼弄就行了嗎?」方馳問。
「那也得盯著的,怕燒壞了或者燒不出想要的顏色,」孫問渠閉上眼睛,「主要還是想你啊。」
「這話我愛聽。」方馳立馬笑了起來。
他帶孫問渠去的是一家不大的館子,何東保介紹的,他本地人,還挺愛滿大街亂吃,這些地方都挺了解。
這是家臨河的魚餐廳,各種魚做得特別好吃,孫問渠挺愛吃魚,方馳覺得他會喜歡。
把車在餐廳的停車場停好之後,方馳發現孫問渠睡著了。
每次看到孫問渠在車上睡著,他都覺得挺心疼的,孫問渠這種嬌生慣生長大,又由著性子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人,突然累成這樣,看著都覺得著急。
方馳沒急著叫醒他,就停了車靜靜地坐看著,空調也沒敢關,十月已經不像暑假的時候那麼怕,但孫問渠這種夏天也得20度裹被子睡覺的人,空調一關肯定馬上就醒。
他看著孫問渠的側臉。
雖然之前才剛覺得這半個月過得挺快的,但現在看到孫問渠的時候,他又覺得已經很久沒看過他了。
每一眼都很熟悉,也依舊讓他心動。
好看。
怎麼看都看不夠。
還會心跳加快,還會呼吸不穩。
還會……升旗。
方馳有點兒無奈地輕輕嘆了口氣,孫問渠對於他來說,簡直就像一個開關,讓他在健康青年和臭不要臉的流氓之間不停地轉換著。
方馳不知道自己跟司旗手似的舉著旗盯著孫問渠看了多長時間,孫問渠終於皺了皺,迷迷糊糊哼了兩聲之後睜開了一隻眼睛。
「醒了?」方馳小聲問。
「到了?」孫問渠閉上眼睛伸了個懶腰。
「到好半天了,」方馳說,「我看你睡得挺香就沒叫你。」
「我昨天晚上也沒怎麼睡著,」孫問渠笑了笑,坐直了,扯了張濕紙巾擦了擦臉,「困死我了。」
「那先吃飯吧,」方馳看了看四周,已經過了飯點,停車場沒什麼車了,有點兒沒遮沒擋的,不過也沒有人,他湊過去拉著孫問渠的胳膊把他往自己這邊拽了拽,「我親一下。」
孫問渠笑笑,鼻尖在他鼻尖上輕輕蹭了蹭,吻到了他唇上。
濕潤柔軟的唇貼過來的一瞬間,方馳覺得臭流氓開關不僅打開了,還被調到了最強檔。
舌頭探進孫問渠嘴裡時,他的手也伸進了孫問渠的衣服里。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觸感,讓他頓時呼吸就不太聽話了。
唇齒之間全是意亂情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