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存(二)
「三級魔狼王!」
出於驚訝,鎮勝山和秦小妹同時喊出來,迅速跑上土坡查看。
土坡只有七八米的高度,坡度很緩,長滿了綠草,頂部稀稀拉拉地長了幾棵東倒西歪的小樹。他們很快來到坡頂,只見山坡的另一邊緊鄰一處面積較為寬廣的樹林,在樹林的邊上,他們看到了熟悉的魔狼王,讓他們更吃驚的,還有一個綠皮膚的長的非常彪悍的獸人。
魔狼王正被一根長繩套住脖子,長繩的另一頭綁在樹上,旁邊的獸人正甩著鞭子試圖馴服它,不遠處,放著獸人的戰斧還有一個麻袋。袋口敞開,鎮勝山看清裡面赫然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一陣膽寒心驚,湧起嘔吐的感覺,忙看向秦小妹,後者也臉色蒼白。幸好獸人此時顧著魔狼王,沒有注意他們。
鎮勝山急忙俯身躲避,同時讓秦小妹回去安頓獅鷹和小雙,尤其不能讓獅鷹發出聲音,否則被獸人發現就糟了。
獸人似乎已經花了很長時間馴這魔狼王,此刻顯得很不耐煩,但魔狼王始終不肯屈服,一邊哀嚎一邊躲避,步履異常蹣跚。
終於獸人怪叫一聲,丟開皮鞭,狠狠地踹倒魔狼王,連續踢了幾腳,見它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立刻轉身取了戰斧,準備了結魔狼王的性命。
鎮勝山鬆了口氣,只盼望獸人解決了魔狼王就離開,他們便安全了。可是,眼看獸人高高地舉起戰斧,就在這時,土坡後面,秦小妹最終沒能看住獅鷹,這傢伙就在這時嘎嘎地叫出了聲音。
獸人猛然回頭,警惕地環顧四周,拎著戰斧往土坡上跑來,轉眼便到了坡頂。這裡的面積不大,稀稀拉拉地長著幾棵小樹,鎮勝山此刻就趴在一棵小樹的後面,若在土坡下面可能發現不了,來到近處便一覽無遺了。
獸人看到鎮勝山時,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是一個人類小孩,但很快殘忍地一笑,拎起斧頭就砍過來。
鎮勝山慌忙躲開,戰斧劈在小樹上,將樹榦攔腰斬斷。鎮勝山驚出一身冷汗,要不是躲閃及時,被砍斷的就不是小樹而是他的身體了。
土坡下,秦小妹在獅鷹叫出來的時候就知道不妙,獸人的戰斧砍倒小樹的時候,她正好趕到,乘獸人不備,雙手握著長弓狠狠地砸在獸人的背部。
秦小妹的實力本來不弱,這一弓便將獸人砸得跌倒在地,斧頭也鬆了手,鎮勝山忙搶起斧頭在獸人爬起來之前胡亂地砍了下去。
鮮血瘋狂地飆了出來,濺了鎮勝山滿臉,而獸人被斧頭砍中了背心,只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便死掉了。
僅僅一個回合,兩人便聯手幹掉獸人,但他們怎麼也喜不出來,秦小妹已經跑到旁邊劇烈地嘔吐,鎮勝山則獃獃地握著戰斧,獸人的鮮血還在不停地流出,很快將他染成了血人。鎮勝山矛盾之極。
心裡突然有兩種聲音,一種是首次殺人後的不忍和內疚,而另一種卻是莫名其妙的嗜血的狂熱……
良久,鎮勝山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嘔吐物混雜在血水之中,污濁不堪。
天色漸漸暗了。
鎮勝山用戰斧挖出一個坑,將獸人和兩顆人頭都埋了。幹完力氣活,鎮勝山已然從殺人的陰影中恢復。
他的年級雖然小,思想卻非常早熟。此刻,靜靜地坐在墳前,任由晚風吹亂他的長發,鎮勝山看著面前的墳堆。裡面躺著一個獸人和兩個人類的屍首,諷刺的是獸人正是殺害兩個人類的兇手。可不論誰殺了誰,此刻都被埋在了一起。百年之後,他們都將化為黃土,融為整體,不分彼此……
鎮勝山想不明白,人類和獸人究竟為何要殺得你死我亡……他長嘆一聲,離開了墳堆。
土坡下,秦小妹整理了獸人的物品,除了戰斧,還有一把匕首,一些乾糧以及一些止血消炎的藥物。在鎮勝山掩埋屍體的時候,她已經幫小雙換了葯。後者此刻完全清醒,只是高燒未退,依然虛弱。
鎮勝山見秦小妹臉色正常,便不再提獸人的事情,兩人將獸人的乾糧拿了一些填腹。他們吃了一天的水果,又吐了多次,腹中只有水,一點墊底的糧食都沒有,所以即使這些乾糧非常粗糙,難以入口,卻也吃得津津有味。
填飽肚子,秦小妹照顧小雙,鎮勝山想起魔狼王,來到土坡後面時,發現魔狼王早已咬斷繩子跑了。回來和秦小妹商量,兩人均覺得此處不宜久留,於是稍作整理,繼續趕路。
盛夏的夜裡,靜悄悄的,偶爾從樹林里傳出幾聲蛙鳴。鎮勝山和秦小妹從昨天到現在,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一路上幾番驚險,還要照顧著小雙,幾乎筋疲力盡,但仍咬著牙堅持往前走。直到深夜,兩人才敢停下來,選了一處隱蔽的角落休息。
一陣混亂的馬蹄聲,夾雜著吼叫和哀號。
鎮勝山被驚醒過來,秦小妹和小雙也醒了,他示意兩人噤聲,讓秦小妹照看好獅鷹,偷偷地爬出角落往外看去。
遠處,一隊人族騎兵正和獸人的部隊激戰。
草地上,已經倒下了七個人族騎兵,不過在他們的周圍,獸人的屍體更多,這些英勇的戰士每個人至少都幹掉了三個獸人,可是他們的屍體上,無一例外的布滿了深可見骨的傷口。
鎮勝山認出這些騎兵是青山城的守軍,他開心的幾乎要喊出來,不過卻非常冷靜地剋制了。因為戰場上,獸人非常多,已經將人族騎兵團團包圍,形勢非常不利。如果喊出聲音,勢必被獸人發現,那麼他們也將陷入危險。
轉眼間,騎兵又倒下幾個,不過剩下的十幾人終於突圍,朝著南方逃去。獸人分出了一部分追擊,一部分留下來清理戰場。當鎮勝山看到獸人殘忍地將人族騎兵的頭顱割下時,他咬著牙默默地退回了角落。
秦小妹等都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鎮勝山心情極壞,只是讓她們噤聲。
眾人縮在角落裡等了很久,直到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了,才敢出來。
獸人已經全部離開,戰場上只剩下十幾具沒有頭顱的人類屍體,一些肉食動物已經被濃烈的血腥味吸引過來。
鎮勝山默默地開始挖坑,秦小妹收集了戰場上遺留的箭矢,也過來幫忙。小雙躺在旁邊,看著一地的屍體,默默流淚。獅鷹則四處驅趕著想過來吞食的野獸們。
三人一鷹忙著掩埋屍體的時候,並不知道遠處有個獸人的暗哨正盯著他們。然而就在獸人想要發出消息的時候,忽然白影一閃,他就那麼不明不白地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