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福喜最先反應過來,「還不趕緊把皇上送回太和殿,趕緊去請太醫啊!」
楚辭就愣愣的讓楚軒被人從他手中接走了。
楚軒是在流雲殿莫名其妙的出了事,楚辭沒辦法,只好也跟去了太和殿。
他還真沒想到他這麼快又回來了。
楚辭看著沒有一絲變化的太和殿,心下複雜。他其實是不太喜歡這裡的,太和殿擁有過他太多的記憶,不管是開心的,難過的,還是難堪的。
所以他回來以後,就急著逃離這裡,不想觸景生情。
楚辭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廊下,種在園子里的老臘梅樹也開花了,帶來陣陣馨香。
楚辭精神有些恍惚,他驀然想起了,他曾經在這顆老樹下,抱著一個畏縮陰沉的孩子,輕聲細語的哄他。
他還帶著一個日漸開朗的孩子,在這老樹的花瓣上掃過梅雪。
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恍惚了,遠得好像只是曾經做過的一場夢一般。
他的記憶漸漸凝結在一張充滿了不屑與怨恨的臉上,那張臉漸漸清晰起來,把楚辭心中那張髒兮兮的小臉給淹沒了。
楚辭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那個一心一意依戀他的孩子,終究只是存在於他的幻想之中罷了。
楚辭抬起手臂,摘下了一朵臘梅花,隨後他的指尖輕輕一用力,飄零的花瓣就從他掌中紛紛而落,隨著風漸漸被吹遠了。
「陛下,小心身子。」肩上多了一個重物,是福喜披了件裘衣在他肩上。
「無礙。」楚辭隨意拉了一把袖子,「隨寡人進去看看吧。」
福喜瞅了瞅楚辭的神色,發現他是真的很平靜以後,高高懸起的心就漸漸放下了。他還真怕楚辭情緒不穩。
楚辭踏進了西暖閣。
這本來是他的寢閣,結果他搬走以後,楚軒倒是迫不及待的又搬到了這裡。
讓楚辭無語的便是,那床榻上的被子也很眼熟,顯然是他曾經留下來的。一想到自己用過的東西現在正被小白眼狼使著,楚辭就渾身不得勁。
「皇上怎麼樣了?」楚辭也沒靠得很近,撂開衣擺,坐在了他平時最喜歡的寬椅上。
總算是回到了自在的地方,楚辭長舒了一口氣。
好幾個醫正已經給楚辭會診完畢,見楚辭發問了,趕緊來彙報。
「回太上皇,皇上這是思慮過重,陡然受到了刺激導致的情緒失控,這才造成了昏厥,好好調養一下,以後還是無大礙的,就是不能像現在這樣焦慮了。」
「思慮過重?」楚辭挑眉。
醫正顯然也覺得,皇上今年歲數還這麼小,已經精神壓力這麼大了,看來,這一國之君著實不好當啊。
「是這樣沒錯。老臣們已經給皇上開了方子,接下來需要好好靜養。」醫正斟酌了語氣,「這朝堂上的事……」
楚辭揮揮手,「你們走吧。」
朝堂上的事情,還輪不到太醫來開口,醫正們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對著楚辭行了禮,就提著藥箱離開了。
楚辭望了一眼床榻上鼓起的一小團,想了想,這裡應該沒他什麼事兒了,他還是先回去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起身,發現他意圖的芍藥已經跪在了他面前。
「太上皇請留步。」芍藥咚的一聲給楚辭磕了一個頭。
楚辭就挑了挑眉。
「請太上皇留下來吧,留到皇上醒來再走也不遲。」
「你這小宮女到是衷心。」楚辭輕笑。
芍藥的臉白了白。
她當初來到楚軒身邊,說白了,也是楚辭安排的。芍藥說起來,也算是從楚辭身邊走出去的人,她真正的主子該是楚辭才對。
只是越到後來,芍藥就漸漸倒向了楚軒,也不知道那毛都沒有長齊的楚軒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不過楚辭也沒在意,本來就是安排去照顧小白眼狼的人,人家對小白眼狼衷心耿耿也沒什麼不對。
芍藥咬了咬唇,又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太上皇陛下,皇上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連夢裡都在念著您的名字,身邊沒有您的東西抱著,他連眼睛都合不上。太上皇陛下,奴婢求您,多看皇上幾眼吧。」
楚辭嘴角一抽,「你說他晚上抱著寡人的東西睡覺?」
芍藥一僵,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被楚辭這麼一問,想撞牆的心都有了。
「恩?」見芍藥不說話,楚辭的聲音更冷了。
「回太上皇。」芍藥咬了咬唇,硬著頭皮道,「有時候是被子,有時候是衣裳。」
楚辭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該死的!」他臉色難看,走到床榻旁邊,突然一把掀開了小白眼狼的被子。
「啊!」芍藥一聲驚呼,急得額頭冒汗,卻不敢阻止楚辭。
楚辭看著睡得正香的白眼狼,因為突然沒了被子,小小的身子顫了顫,縮成了一團。
楚辭就伸手往枕頭底下摸。
「太上皇陛下,別!」芍藥想要拯救主子的秘密。
然而楚辭手上已經提著一條明黃色的褻褲,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這就是被小白眼狼抱著睡覺的東西?楚辭眼前一黑,差點羞憤的暈過去。
那小白眼狼也不知到底醒沒醒,咕嚕了一句什麼,沒有抓到被子,就伸手往枕頭底下摸。
摸了半天,居然扯出來了一件褻衣,然後便滿足的把小臉埋了進去,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芍藥也差點暈過去了,偷偷去看楚辭的臉色,察覺到了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氛。
「來人。」楚辭哆嗦著手臂,將手中褻褲扔在了地上。
他實在是氣得夠嗆。
福喜小跑著過來了。
「把太和殿給寡人好好翻一翻,找到寡人的東西,通通帶走!」
「陛下!」芍藥失聲,這,這不是要了皇上的命嗎?
「閉嘴!」楚辭狠很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了這個讓他氣不打一處來的地方。
福喜一頭霧水,不過轉眼就看見了床榻上小皇帝的懷中之物,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把捂住了嘴巴,差點笑出來。
「公公。」幾個小太監站在福喜身後。
福喜甩了甩帕子,「沒聽見太上皇的話嗎?趕緊的找,漏了一件,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小太監們一鬨而散。
福喜「嘖嘖」兩聲,替楚軒蓋好了被子,又在床榻上摸了摸,隨手把摸出來的東西藏在了袖子裡面,也沒看急紅了眼的芍藥,昂著下巴就出去了。
「陛下……」芍藥趴在楚軒的榻邊,眼睛哭成了核桃。
很快,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就被清理出來了,堆到了楚辭的面前。
楚辭這才恍然,原來他留下了這麼多東西在太和殿,有些東西,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拿出去處理了吧。」楚辭揉了揉眉心,對福喜道。
福喜自然是明白楚辭的意思,這些東西,以後不會再出現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本公主要看看自己的侄兒,還要被你們阻攔不成?」太和殿外吵吵嚷嚷,伴隨著尖銳的女聲,讓楚辭大皺眉頭。
「外面怎麼回事?」
「回太上皇,是南寧公主來了。」
「南寧?」楚辭詫異,「她怎麼還在皇宮?」
「回太上皇,太皇太後娘娘還在病中,公主是來侍疾的。」
「是嗎?」楚辭就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那邊南寧公主身邊的護衛還在和龍虎衛對峙,楚辭現在在太和殿,他們當然不會放任何不相干的人進去,包括這位公主。
「南寧,你的禮儀都學到狗身上去了嗎?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楚辭一走出來,便對著南寧公主就是一頓呵斥。
南寧看見楚辭也在這裡,登時就有些慌亂,她是聽說了那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和那小畜生吵翻了,這才在太皇太后的示意下,多多和小皇帝親近的。
只是她能見到小皇帝的機會不多,這次也是聽說小皇帝病了,想要趁著小皇帝生病來討個好,這才眼巴巴的跑過來的。要是知道楚辭也在這裡,她是絕對不會過來的。
看見南寧愣在哪裡,楚辭也沒有放過她,「見了寡人也不行禮,南寧,你是想再抄寫族訓規嗎?」
一聽到抄寫族規,南寧立刻顫了顫,俯下身子,不情不願的給楚辭行了一個禮,「見過皇兄。」
「起來吧。女兒家家的,既然已經嫁人了,就要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莫給夫家丟了顏面。」
南寧公主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嘴角抽了抽,白著臉道,「南寧明白了。」心中卻把楚辭罵了個狗血淋頭,小畜生,讓你再得意一段時間!
「恩。」楚辭點點頭,又不輕不重的呵斥了幾句,罵得南寧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裘衣下的雙手拳頭一握再握,簡直想一巴掌給楚辭甩過去。
可惜她不敢了。
曾幾何時,那個被她當做畜生一樣隨意打罵的瘦弱男孩已經長成了她要小心翼翼看臉色行事的人了。
南寧對楚辭又恨又怕。
楚辭剛被接進宮中的時候,身體不好,還經常生病吃藥,她的父皇就對他呵護備至,甚至冷落了她。從小被寵到大的南寧怎麼受得了?楚辭就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總是找到機會就要欺負楚辭,楚辭孤家寡人一個,還不是任她搓扁揉圓?她也不擔心楚辭向先皇告狀。
可惜漸漸的,楚辭總有辦法躲過她的黑手,甚至還讓她吃了些不大不小的虧。
南寧咽不下那口氣,就變本加厲的欺負楚辭,楚辭那個時候勢單力薄,著實吃了很多虧。
可是誰也沒想到楚辭居然是最後的贏家,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南寧一開始還不當回事兒,她可是正統的公主,怎麼可能向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雜種低頭?然後她就被狠狠收拾了。
其實說是她是被狠狠的收拾,那也是冤枉楚辭了,楚辭自認為自己還是足夠善良的,干不出那種隨意要人命的事。
他只是讓南寧一次又一次的犯錯,然後被抓個正著,一次又一次的跪祠堂,抄寫族規而已。只是那比殺了南寧,更讓她難受。
被楚辭教訓已經足夠屈辱,她還要跪在祠堂里抄書,被一群虎視眈眈的嬤嬤圍住,對於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來說,當真是天大的恥辱。
她不是沒想過報復,可是她的母后拿楚辭都沒有辦法了。
後來她實在是怕了,再加上又到了適婚的年齡,太后就幫她挑了個如意郎君,讓南寧嫁出去了。
南寧出嫁以後,才總算過回了高高在上的生活,婆家的地位還要靠她維繫,也對她很是諂媚。只是楚辭是橫亘在她嗓子眼兒里的一根刺,她拔不出來,也只能生生受了。
南寧過了一段舒心日子,又找回了自信,便三五不時往皇宮裡跑,到楚辭面前來給他找不自在。
楚辭也膩歪了,就下了出嫁公主沒有旨意不得隨意進入皇宮內的聖旨,省得有些不安分的人三天兩頭讓皇宮不得安生。把南寧和太后氣得夠嗆。
南寧不死心,還想找麻煩,誰知她的駙馬差點丟了差事,嚇得駙馬硬著頭皮把南寧罵了一頓。南寧的駙馬說她自找麻煩,再這樣下去,他只能跪求皇上把他調任到遠離京城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南寧這才老實下來,駙馬一硬氣,她倒是也少了些底氣。只是楚辭卻開始大力扶持她的夫家,現在她的夫家都知道,南寧公主靠不住,最後還是得靠上面那一位。南寧公主在夫家的地位一降再降,要不是太皇太后還活著,她的舅家實力還算強硬,怕是她就要成為全大楚笑話的一位公主了。
連太皇太后現在都拿楚辭沒轍,南寧當然也開始怕了,開始躲著楚辭。
只是這一回,她好容易覺得找到了扳倒楚辭的機會,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楚辭。雖然她認為楚辭已經不是皇帝,不足為慮了,但是被教訓了許多年,見了楚辭就要反射性的先竊了幾分,卻是沒辦法消除了。
楚辭見南寧老實了,不痛不癢的問,「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他可不認為,南寧出現在這裡,會是有什麼好事。他太了解南寧了,睚眥必報,心狠手辣。
「南寧是來探望侄兒的。」南寧公主勉強一笑。
楚辭挑了挑眉,南寧就立刻後退了一小步,臉色有些發白,被她身後的侍女扶住了。
「那你就慢慢看吧。」楚辭也不以為意,直接招了福喜,大搖大擺的走了。反正他要尋的東西已經全部到手,他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了。
南寧看著楚辭的背影,反而有些躊躇了。
她不知道楚辭私底下在搞什麼鬼,萬一這是楚辭為了對付她而設計的陰謀呢?
只能說南寧公主想太多,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最後,南寧公主咬咬牙,轉身離開了。她要回去找太皇太后商量一下。
楚辭回到流雲殿,馬上讓福喜收拾收拾東西,絕對不落下一件!
「陛下,這是幹什麼呢?」福喜一頭霧水。
楚辭來回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兒,最後一跺腳,「咱先去清泉山莊住幾天,你可別把寡人什麼貼身的物件兒給落下了。」
福喜一愣,隨即一臉的古怪。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一副想笑又要忍住的模樣。
楚辭踹了他一腳,「老太監,還不趕緊去!」
「唉唉,奴才遵命!」福喜就憋著笑跑了。
楚辭氣得牙疼。
不過他現在可沒心情再去和福喜計較了。
楊柳不知道楚辭這麼出去了一趟,回來以後就臉色那麼難看了,所以他小心翼翼伺候著楚辭,也不敢多說話。
他已經明白了楚辭的身份,也明白了自己的小命在別人眼中有多麼的微不足道。所以他現在,只能牢牢的跟著楚辭了,不能再有半分二心。
天色已經很晚了,宮外也已經宵禁,楚辭只得把馬上出宮的想法給擱置了。
當天晚上他就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小白眼狼抱著他一堆的褻衣褻褲,不停的摸啊嗅啊抱啊,硬生生把楚辭給從睡夢中嚇醒了。
怪叫著從火炕上坐起來,楚辭才發現他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蜷縮在楚辭炕角的楊柳一咕嚕爬起來。
「沒事。」楚辭喘了幾口氣兒,還有點心有餘悸,感覺到渾身的粘膩,趕緊道,「快叫人給寡人送熱水,寡人要洗澡」
「是。」楊柳趕緊跑出去了。
楚辭泡進了澡桶里,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闔上眼睛,楚辭光裸的臂膀擱在了澡桶邊沿,烏黑濃密的發散在水裡,水藻一樣。楊柳拿著一條汗巾,正在給楚辭擦背。
楚辭漸漸放鬆了許多,睜開眼睛,楚辭神色複雜。
他好像知道了那小白眼狼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原來那小白眼狼在人後,竟然有那樣一個見不得人的癖好!
莫非那小白眼狼其實有神經方面的疾病?楚辭有點苦惱,把大楚交到一個「精神病人」手中,他會不會辜負了先皇的期待?
楚辭一時間有些心亂如麻。
如果這時候再換一個國君,怕是滿朝文武都不會答應,就算他們答應了,再培養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出來,也又是一個大工程,楚辭可不想再來一回了。
楚辭扶了扶額,陷入了極度的為難只之中。
若是楚軒知道了楚辭此刻的心情,怕是要氣得吐血。
他只是上輩子形成的習慣,自從楚辭死去,他就開始難以入睡。時間過去得越久,他就越難入眠。
直到後來,他無意中翻出了楚辭的遺物,捧著那些東西,他彷彿還能聞到楚辭的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所以他再也放不開了。
回來以後,他也曾經失眠過,不過辭辭近在咫尺,一想到這個,睡覺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後來楚辭搬出了太和殿,楚軒見不到他的面,只好又搬進了楚辭的卧房,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不過他還是想抱著一些楚辭的東西,於是楚辭一些清洗過的,落在了凈房的貼身衣物,就被他如獲珍寶的收藏起來了。
天知道他根本沒想那麼多,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被楚辭抓了現形,甚至還把他當成了神經病,恨不得立刻躲他遠遠的。
天一亮,某位太上皇陛下就躲瘟神一樣的偷偷出了宮,並且把他的貼身衣物全部都帶走了。
楚軒醒過來的時候,楚辭早就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嚶……」耳邊是女人嚶嚶的哭泣聲,楚軒只覺得他做了一個漫長又可怕的夢。
他的辭辭消失在了一場大火里,屍骨無存,帶著對他的滿腔厭惡和憎恨離開了他。
無論他再怎麼哭泣,再怎麼後悔,他的辭辭都回不來了,他失去了他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
他總以為只有辭辭是不會離開他的,無論他犯了怎樣的錯,他的辭辭都會原諒他,可惜他太自以為是了,天真又愚蠢。
所以,他留給他自己的,只有無盡的悔恨。
「吵什麼?」楚軒睜開眼睛,眸中一片空洞孤寂。
「陛下……」芍藥被楚軒嚇了一跳,她被他可怕的表情嚇壞了。
「你?」楚辭軒一愣,想通了什麼,一瞬間,全身都變得柔和起來。
芍藥再看楚軒,幼年帝王已經重新變回了幼稚天真,「芍藥姐姐,不要哭。」
得到安慰的芍藥心下一松,陛下還是那個陛下,剛剛她應該是看花眼了吧。
「陛下,太上皇,太上皇他……」芍藥有些難以啟齒。
「辭辭怎麼了?芍藥姐姐,你說清楚啊!」楚軒急了。
芍藥哭得更傷心了,「奴婢對不起您,枕頭下的,枕頭下的東西被太上皇陛下給發現了。」
一瞬間,乖巧可愛的小皇帝臉上的神情扭曲無比。
「芍藥姐姐,你再說一遍好嗎?」
「枕頭下的東西,被太上皇陛下給拿走了……」芍藥哭著道。
小皇帝一臉的生無可戀。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