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生日
由於上頭教育局來抽查，不允許學校雙休日補課，周六上午才上了兩節課老師們就匆匆忙忙的搬了大摞的試捲髮下來讓大家帶回去自己做，試卷上還帶了濃濃的油墨味兒，看來都是學校印刷室新鮮出爐的。
木朵煩悶、糾結整一晚上的事就如此容易的被學校解救了。春哥來宣布放學的時候，木朵下意識的盯了顧慮一眼，眼裡的僥倖顯而易見。
可這一眼卻讓顧慮抓了包，目光對視的那一秒，做賊心虛的木朵慌忙撇過，怔怔的看著后牆上方的時鐘，嘴裡念念有詞，以證明自己只是看時間罷了。
顧慮不由好笑，他又不是豺狼虎豹，要這麼防備嗎。老師們一發完試卷，顧慮就一次性疊好放進了課桌肚子里，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雜誌，走出後門來到木朵位置旁的窗戶，手指曲起輕叩玻璃。
木朵正在收拾要帶回家的卷子，聽見聲音轉頭，納悶的打開窗口。
顧慮不輕不重的落下三個字，「晚上見。」
晚——上——見……木朵愕然，晚上為何會見？！木朵蹙著眉頭看著顧慮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回神慢慢整理東西。
整個樓道里，班裡都是亂鬨哄一片忙著回家。往常都是周日上午第三節下課才開始放學，周日晚上又要晚自習，難得這周多放一天。大家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啊，有好幾個平日里只埋頭看書的女生也已經邀約著要去逛街了。
「朵，我先回寢室收拾東西啊。」邵茜茜拿了包和木朵打招呼，「待會兒校門口等我還是哪裡？」
「我讓大姨夫開到校門口豎著廣告牌的那邊，你慢慢來，不用急，找不到給我打電話啊。」木朵應道。
邵茜茜家離木朵家很近，之前只要兩人回家都是周沖霄的爸爸一道接回去的。方才春哥宣布了放學的消息，木朵立馬就給他發了簡訊。
木朵慢悠悠的背上雙肩包，去11班找周沖霄。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方超走出來去找芋頭，兩人打了下招呼。
「芋頭在等我了，走了啊。晚上見。」方超沒等木朵回應，就提溜著籃球跑了。
又是晚上見？
周沖霄走出教室就瞧見木朵低著頭，背靠著走廊護欄，一隻腳腳尖在地上百無聊賴的畫著小圓圈。周沖霄上前提了下木朵的雙背包，感覺沒多少份量又放下，「走吧。」
木朵嗯了一聲，一手拽上周沖霄的衣擺，依舊低著頭慢慢跟著他走。
「想什麼呢？」周沖霄把人從身後拉上來。
木朵猶豫了兩秒正想發問晚上到底有什麼活動，突然一道靈光閃過，恍然大悟，「今天是你生日。」
周沖霄沒好氣的敲了下木朵的腦袋，「哼，昨晚沒收到你簡訊。」也不知是誰開的先河，自從大家都有了手機后，都想讓壽星在生日那天的凌晨第一秒鐘收到自己的生日祝福簡訊，以表示自己的誠意。即便困的要命，也必定熬到先把簡訊發出去。
周沖霄單收簡訊回簡訊就鬧到凌晨一點多，可翻遍了就是沒有木朵的，感情這做人妹妹的直接給忘了。
木朵知錯，只一個勁訕笑，討好的叫了一聲，「哥……我錯了。」
木朵兀自懊惱，前幾周的時候她還記著和寢室的同學討論了要給周沖霄買什麼禮物，昨晚要不是顧慮插一腳，她也不會忘了。
木朵一路賠著笑臉哄著，周沖霄才勉強原諒了她。兩人到校門口的時候，熟悉的黑色大眾已經到了。周爸爸眼尖地從人頭攢動的人群中瞧見了兩人，揮了揮手。
周爸爸見一向同行的邵茜茜不在，奇怪地問木朵，「小朵，你的那個女同學今天不回家啊？」
「回的，她回宿舍拿下衣服，馬上就來。」周沖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木朵乖巧的坐在他身後，伸手為他揉捏著肩膀，一直到邵茜茜坐上車才解放。
家裡還有兩個才讀小學的表弟，這周可是高興壞了，連著吃了兩次蛋糕。還在吃飯，周沖霄的手機就一個勁的響，大人們都笑他業務繁忙堪比做生意的周爸爸。
匆匆忙忙扒了幾口，周沖霄就帶著木朵往外走。
周沖霄中午訂的ktv包廂，推開門，一股子煙味兒，木朵無奈的搖搖頭。瞧著沙發前擺的一堆酒，木朵偷偷的擰了下周沖霄的手臂。
來的大多都是高三的，還有幾個有點眼熟，想了想應該是上一屆高三的。芋頭一見木朵來了，立馬拉著她去點歌。
木朵研究了一下遠處的幾個女生，湊進芋頭的耳畔問道，「哪個是周沖霄女朋友？」
芋頭粗粗掃了一眼，應道，「還沒來呢。剛才和羅珊過來看了一下，又出去了，大概是去買禮物了。」
「羅珊也來嗎？」
「不知道啊，估計會。唱什麼歌？新歌也有，諾，老吳的……」
「噗，老吳？你是昨晚才和他打了麻將嗎，鬧的好像很熟似的。」
……
兩人聊著天，也幫著那些男生們點歌。倒是男生們都只顧著抽煙，玩骰子，沒幾個人是在唱歌的。木朵心裡還惦記著下午顧慮說的，可現在都八點多了也沒見著人。
「顧慮，遲到的要罰酒啊。」
「羅佳，人兩個去約會，你幹嗎呢？你男朋友生日來那麼遲，也得罰啊。」
木朵循聲望去，顧慮站在門口沙發邊上，身後還有兩個女生。包廂里一片昏暗，僅有屏幕的亮光照在眾人臉上，隱約的察覺顧慮朝這邊望了一眼。
顧慮彎腰拿起一瓶啤酒，笑道，「樓下碰到而已，家裡有點事遲了，等會兒還得早點走。」說著，喝了一口酒在男生堆里坐下。大家知趣的讓開位置，讓羅佳坐在周沖霄身邊，羅珊坐在顧慮邊上。
包廂里依舊一片吵鬧，中途服務員又搬了一箱啤酒進來，木朵唱了兩首歌就拿著手機玩貪吃蛇。
「不唱歌嗎？」
木朵正等著屏幕上的蛇轉彎吃掉那顆紅蘋果，只覺得耳朵上傳來熱氣，微微的酒氣闖入鼻尖，驀地側頭。
蛇死了……
木朵糟心的吐了一口氣，囧著眉頭看向間接「殺生」的顧慮。
顧慮一言未發，從口袋裡拿出同款的手機，打開遊戲，摁到「繼續遊戲」的鍵遞給木朵，「繼續。」
「誒？」木朵愣愣的接過，看著那個已經比她高出一倍的分數，悶悶不樂的遞迴，「不用。」數學沒他好就算了，連遊戲也要被壓一頭。她、不、爽！顧慮莫名的激發了她心裡的勝負欲，她默默記下他的分數，決定即便是晚上通宵也要超過他。
木朵不著痕迹的掃了一下旁邊的一圈，一對一對的都圍在一起，好像是在玩什麼遊戲。木朵瞥見羅珊也在那邊，倒是不明白顧慮怎麼會跑過來。
顧慮翻著屏幕上的歌單轉頭問她，「唱什麼？」
木朵輕輕搖頭，「再坐會兒就回去了。」現在已經九點多了，家裡可是有門禁，十點半之前到家的。相信不用十分鐘，爸爸就要打電話來催了。
顧慮看了眼手機屏幕點點頭，坐回她邊上，「明天晚上記得把高一的化學書也帶來。」
木朵認命的點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朵，回家嗎？」周沖霄從人群里撤出坐到木朵另一邊問道，原來木爸爸直接給周沖霄打了電話。
木朵正覺得兩人坐著尷尬，當即答應，「你繼續玩吧，盡量早點回家，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讓大姨把禮物帶回去放你房間了，你要偷偷拆，千萬別被發現。」木朵湊近神秘兮兮的說著。
周沖霄摸了下她的腦袋，「那我送你下去。」
「我送吧，正好回家。」顧慮站起身。
木朵看著路燈下那道瘦長瘦長的影子，怪異的不行，怎麼就變成顧慮送她回家了呢？想到剛才羅珊複雜的眼神，她更抑鬱了……
「直走還是往右？」
「啊？直走。」
「想什麼？那麼入神？」
「羅珊……」
木朵下意識的回話，又尷尬的抬頭看向顧慮，「那什麼……你不等她一起嗎？」
「沖霄會送的，羅珊住在羅佳家裡，她們是堂姐妹。」
「哦……」
一時間兩人又是無言以對。
半晌，顧慮緩緩開口，「而且，她和我也沒關係。」
「她不是你女朋友嗎？」木朵脫口而出。
「誰說的？」顧慮好笑的看向身邊矮了他一頭，一臉「我發現了大秘密」表情的女生。
木朵認真的把腦海中所有出現羅珊和顧慮的八卦都整理了一遍，果然，似乎沒有人說過他們是情侶。
「初中同學，認識的久罷了。」顧慮雙手插在褲袋裡，步子走的緩慢。
木朵想了一會兒，弱弱的應了一句，「好吧。」別人的事，她也沒法說什麼，只聽的旁邊的男生輕輕哼笑了一聲。
「肚子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