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黑暗的漩渦

楊拂曉緊緊地握著雙手，指甲掐進掌心內。

「車禍，」她咬了一下下嘴唇，「我們出去自駕游，然後發生了車禍，我們的車翻下盤山公路，然後……」

「然後怎樣？」

顧青城晃了一下酒杯中的紅酒，鎖住楊拂曉越加蒼白的臉，沒有血色。

「然後……」

坐在床上的楊拂曉晃了兩下，一張煞白的臉忽然憋的通紅，然後一陣反胃，忽然就向前傾身，一下子吐了。

正好，就吐在顧青城身上。

顧青城：「……」

楊拂曉擺了擺手，剛剛開口想要說一聲「對不起」，就又是一陣強烈的嘔吐感，直接捂著嘴轉身一頭扎進了衛浴間內。

顧青城嫌惡地皺了皺鼻子，低頭看了一眼黑色西褲上沾著的嘔吐物，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一邊桌上。

楊拂曉從衛浴間出來，扶著牆，有些眩暈，看房間內已經沒了顧青城。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長相十分和氣的阿姨，端著一碗紅糖薑湯，說：「小姐，先生讓給端過來的，趁熱喝了。」

看這樣子，應該是顧青城這邊的幫傭。

「謝謝。」

楊拂曉可能還真的是著涼外加腸胃病，長時間吃飯不定時不定量，胃口一直不好，喝了薑湯，體內一陣陣暖流涌動，才感覺那種被抽空似的感覺被壓下去了。

「阿姨，你家先生呢？」

她開口才覺得喉嚨里澀澀的。

李阿姨說：「先生說，你可以在這間房裡睡，也可以去隔壁房間去找他。」

楊拂曉一聽這話，愣了一下，「這是原話？」

「是的。」

楊拂曉俯身，看了一眼地上由李阿姨準備的一雙男士拖鞋。

李阿姨已經將一件棉質的男式襯衫拿來，當著楊拂曉的面，用小剪子將上面的標牌剪掉。

「因為先生這邊從來都沒有來過女人，所以都只有男士的，但是都是全新的，你將就用一晚。」

「謝謝。」

等到李阿姨出了門，楊拂曉抓著這件白色的男式襯衫，進了浴室。

在浴室里洗了大約有一個小時，熱水熏蒸，皮膚都成了粉色的，換上了這件白色的男士襯衫，襯衫寬大，可以遮到大腿。

楊拂曉走出去，在走廊上亮著一盞壁燈，隔壁的房間門是虛掩著的，開了一條縫。

她走過去，單手握住門口的把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手指尖泛白。

她要進去么？

用顧青城的話來說，現在她進去了，和那些主動送上門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楊拂曉站在門口，想了足足有一分鐘，轉身的同時，卻發現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過一米的地方，顧青城穿著一件灰色的男士睡袍，正在俯視她，她甚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飛快而過的厲色，慌忙之下後退了一步，但是腳上是一雙足夠大的男士拖鞋，被絆了一下，向後摔過去。

顧青城向前拉住了楊拂曉的手腕，把她扶正，眼底流露出一絲興味：「現在還要進去么？」

楊拂曉看著顧青城的臉龐，向後退了一步，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許慕珩和顧青城就是兩個不同的個體，許慕珩感覺是陽光，痞痞的，嘴角時常帶著壞笑，但是對她特別好。而顧青城不一樣，他更像是一個黑暗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