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顯擺

從包里拿出來手機，孟曦看見楊拂曉在翻看手機號碼，從後面探過頭來，「你要給誰打電話？」

「找慕珩問一下……」

說完楊拂曉自己就愣了。

許慕珩已經死了，她現在給他打電話，是要接通天國的電話么？

這樣想著，楊拂曉笑了。

孟曦拍了拍楊拂曉的肩膀，聽見有人敲門，安慰了她兩聲，便起身去開門。

楊拂曉發了一會兒呆，孟曦還沒回來。

這種時候，其實還是要依靠萬能的網路，楊拂曉在百度上搜了一下，大致看了看，發現都是跟上一次差不多的緋聞八卦，是孟曦這種小女人最喜歡看的，但是真實的信息不知道有幾成，而楊拂曉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

況且，許慕珩已經死了，三年前，是她把他殘缺不全的遺體拼湊起來推進火葬場的，現在在東區墓園裡，躺著他的骨灰。

夜班最讓人難受的就是倒時差，特別是像楊拂曉這種在楊家已經受了兩天折磨的人，再熬一個夜晚到第二天早上，看起來已經像是脫了形，面色蒼白形容枯槁，明明已經困的要命了，可是大腦皮層卻仍舊相當興奮，所有的腦細胞都好像是一個凸透鏡，把顧青城一張臉在她腦子裡乃至於心裡放大，再放大。

孟曦倒是精神抖擻，跟人網聊了一個晚上，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聲音就沒有停。

「你哪兒去？」

楊拂曉拿了包出門，「我去藥店買盒安眠藥。」

必須要保證自己的精神狀態，好好睡一覺，她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憑空闖入自己世界的人而頹廢自己。

只不過，這個憑空闖入的人，卻足足有一個星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但是同在一個屋檐下，難免就從相關人口中聽到這個人的消息。

「媽，顧青城送給我一條裙子。」

楊素素這幾天越發的膨脹，就因為那一次在楊家的用餐，然後顧青城找她出去吃過兩次飯，逛街，買東西，送衣服，這讓楊棟樑喜上眉梢，公司的一個項目資金短缺，這一點正在聯繫銀行來進行周轉，有了顧青城做大靠山，也就不愁錢了。

楊拂曉默然的從門口飄出去，「媽，我去上班了。」

現在楊家對於楊拂曉來說就是一個臨時住所，反正三個月之後她就要嫁出去了。

用孟曦的話來說，除了和許慕珩有關的話題能夠引起她一丁點的興趣，無欲無求了，就連婚禮這種事情都不上心了。

走到門口，後面的楊素素忽然叫住了她，「拂曉，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塊兒出去。」

楊拂曉在門口等了半分鐘，楊素素就拎著包出來了。

楊素素問：「你看我這條裙子怎麼樣？」

楊拂曉笑了笑：「好看。」

她這話百分之百真，真的很好看的裙子。

有楊素素在，出門當然就是車接車送了，楊拂曉沾楊素素的光，也就坐了一次家裡的車。

「去亞寰酒店，」楊素素笑著向楊拂曉解釋，「我打聽到今天顧青城在亞寰。」

楊拂曉不置可否。

她聽見這個名字沒有一點感覺，也只有在看見他的臉才會有片刻心悸，覺得氣場壓人呼吸逼仄，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躲開遠遠的不去看。

不過，楊素素卻執著於給楊拂曉說顧青城的事兒，或者是去哪家餐廳了，或者是去哪家高爾夫球場了，還帶著她去哪一次的宴會了。

楊拂曉也總算是知道了，楊素素刻意叫上她一起走的原因，恐怕就兩個字：顯擺。

「而且我見到秦笙了！」

楊拂曉的目光這才有了一絲波動，「秦笙？」

「是啊，就是顧青城心裡的那一抹白月光，」楊素素說，「不過，哎，奈何佳人心裡另有所屬了。」

楊拂曉挑了挑眉：「那你明知道顧青城不喜歡你，你還……」

「哎呀，」楊素素瞪了楊拂曉一眼，「心是她的不要緊，人在我身邊就好了。」

楊拂曉乾笑了兩聲。

她轉向車窗外，忽然就想起那個夜晚在墓園見到的笑容恬然的女孩子，不得不說，顧青城眼光還是不錯的。

…………

亞寰總裁辦公室內，顧青城正在看當時開盤的股市走向圖，晃動滑鼠，臉色有些凝重。

辦公室座機響了，顧青城按下內線。

「楊小姐找過來了。」

顧青城微微蹙眉：「哪一位楊小姐？」

「楊家的大小姐楊素素。」

顧青城揉了一下眉心，微閉雙眸，顯得有些疲累的模樣，內線另一端問：「顧總，要不要讓她進來？」

片刻之後，顧青城豁然開目，「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