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一百七十四章 選擇

楚留香一直想要做洛輕年的「非你不可」，可真的做到了的時候，他又無比希望這只是個夢。<>

一個需要儘快醒來的噩夢。

「沒有……別的辦法嗎？」楚留香再度開口，嗓音沙啞。

唐晚楓殘酷的搖了搖頭：「唯一的辦法。」

「如果我做不到呢？」楚留香似乎還抱著一絲希望。

唐晚楓看了他一眼，帶著一絲同情：「失去她，永遠的。隔著時間和空間，你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

唐晚楓在這一刻真的無比同情楚留香，是永遠也見不到人更加痛苦，還是親手殺了她更加無助。兩個都是巡迴著醒不來的噩夢，楚留香到底會選哪個？

相比之下，她現在覺得自己當時那些選擇，真的太膚淺了，什麼都算不上。

她開始不斷的猜測楚留香會選什麼，是放棄洛輕年，讓她完好無缺的回去現代，從此自己忍受相思之苦，日夜蝕骨；還是狠下心來，將文曲之聿親手送進洛輕年的心臟，以後即便她留下來了，還會日日夜夜的想到這個畫面？

「阿洛……」楚留香看著洛輕年，「你想回去嗎？」

洛輕年坐下來托著下巴看他：「如果我說，我想呢。」

楚留香的手瞬間攥了起來，不長的指甲深深的嵌進了掌心裡，沒多久便有鮮血溢出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散開一片。

洛輕年敏銳的聞到了一絲血腥氣，下意識的看著楚留香，後者的表情似乎完全沒變，她正納悶，唐晚楓捅了捅她的胳膊，讓她看楚留香的手。

洛輕年立刻撲過去拉開他近乎自虐的行為，氣急敗壞道：「你瘋了？」

楚留香好像完全不疼似的，抬手摸了摸洛輕年的臉，手指、掌心還沒幹涸的血跡糊了洛輕年一臉。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味道也刺鼻難聞，但是她看著楚留香的表情，卻連話也不敢說，只是動作輕柔的將他的手護住，生怕再刺激到他，會做出什麼更加難以控制的事。

現在的楚留香陌生的讓她覺得有點不認識，而且還有點恐怖。

楚留香道：「阿洛，不必顧忌我，你開心就好了。」

洛輕年小心翼翼的攥著他的手，沒好氣的說：「亂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不顧忌你？你以為我是誰啊！」

楚留香有點失措：「阿洛，別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

洛輕年斬釘截鐵：「你就是這個意思！楚大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歡你？」

楚留香沒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洛輕年，他默認了這句話。

他愛著洛輕年，他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他也被太多人愛過，知道一個女人愛著一個男人時候是什麼樣子。可是在洛輕年身上，他沒有看到。

洛輕年就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還有太多要去學習，而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知道自己要什麼的成熟的男人。如果他們中間沒有橫亘著那幾百年的時光，楚留香有那個耐心和毅力，總有一天會讓洛輕年真的愛上他。

可沒有如果。

洛輕年和他，中間相隔的，不是愛和不愛，而是幾百年的，巨大鴻溝。他有什麼資格讓洛輕年放棄所有，留在這裡，陪著一個還沒有真正愛上的男人？就算楚留香自己想想，也覺得荒謬絕倫。

洛輕年擺了擺手讓唐晚楓先離開，在她離開后，先是狠狠的扇了楚留香一個耳光，然後一口咬在楚留香的下唇上。她牙齒尖利，很快便嘗到一股血腥味，楚留香似乎終於也察覺到了疼，「嘶」了一聲。

洛輕年這才滿意的鬆開口，但看著楚留香的眼神還是惡狠狠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

兩人認識這麼久，楚留香對她熟悉到了骨子裡，她又何嘗不是？現在的楚留香，多半也是和當初的花滿樓一樣的想法，想要放開她，讓她回去原來的世界。

「我告訴你，你休想！」洛輕年磨著牙道，「你知道么，花滿樓當時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

楚留香點點頭，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他看的出來花滿樓和唐晚楓之間的感情有多好，這也是他最開始對唐晚楓千防萬防，最後卻沒有繼續的原因。在他看來，男人的愛就是這樣，寧願自己受苦，也要放喜歡的人去飛。

洛輕年自然也了解楚留香的想法，冷笑一聲道：「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楚留香默默搖頭。

「阿晚為花滿樓放棄了回去，花滿樓卻對阿晚避而不見，以圖用這樣的方式逼阿晚離開，最後阿晚很決絕的挖掉了自己的眼睛。」

洛輕年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楚大哥，你不要逼我，做同樣的事。」

楚留香確實是被嚇到了，但很快他搖搖頭：「你不會，阿洛。」說著，他痛苦的喘了一口氣，「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愛我，我怕你會後悔，我……」

洛輕年又咬住他的嘴唇，讓他沒法繼續說話。

「楚大哥，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付出再多，我不接受，最終的結果也只是你把自己感動了而已。在這件事情上，你不是我，你沒有權利替我決定我留下比較好，還是離開比較好。楚大哥，你懂嗎？」

楚留香沙啞著嗓子又重複了一遍：「我怕……你會後悔……」

洛輕年很堅定的說：「即便我會後悔，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怨你，也不會怨任何人。現在我的選擇是，我要留下，你呢？你要不要我留下？不要想那麼多，就只說你自己的想法。」

楚留香狠狠的抱住了她，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人給塞進身體里去。洛輕年覺得有點疼，但是話說的那麼直白，讓她有點不好意思抬頭，索性就讓楚留香繼續抱著，反正也不會真的折斷她幾根肋骨的。

楚留香說：「阿洛，這是你自己說的，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走的。」從今以後，不管是其他什麼原因都好，都不要再想讓他放開這個人了。

洛輕年愣了一下，拍拍楚留香的肩：「是，我自己說的，我不會後悔。」如果這樣可以讓他放心，那她說多少遍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