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_第1063章:躲避
店裡有一男一女,走出來對方剛說這房子已經賣給他們了,昨天下午辦的手續,從今天開始就是他們的了,要改成理髮店。我們大驚,連忙問原房主於先生在哪裡。那女的搖搖頭:「不知道,本來昨天下午我們就應該過來搬東西,但房主說他想在這裡最後住一晚,讓我們今天早點兒來。」
「他幾點走的?」我連忙問,那男的說大概六點半吧。抬腕一看已經七點多,我們互相看看,方剛問那男人,於先生臨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或者拿了什麼東西。男人可能有些不耐煩,就說沒有。
女的問:「你們是什麼人啊?」我連忙說於先生是我舅舅,我今早特意從南昌來看他,但撲了空。女的好心腸地回憶片刻,說:「就看到他背著一個很大的黃帆布包,我隨口問他是要去趕火車嗎,他只點了點頭,就走了。」
方剛立刻說:「快,去火車站!」我們三人也沒時間細問於先生為什麼要賣房子,扭頭就跑。在路邊打了計程車,問司機龍南縣有幾個火車站,然後驅車而去。很快就到了,我心裡怦怦跳,心想這要是找不到於先生,以後估計再也沒機會見到他。既然能賣房子離開,肯定不會再回來,也不太可能打算讓我們找到他。
我們在候車室和幾個進站口分頭尋找,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怎麼也沒有。半個多小時了,這是縣級的火車站,候車室並不大,我確定這裡絕對沒有於先生,只好放棄。方剛和登康沮喪地坐在椅子上,方剛罵道:「避貓鼠!你能跑到哪裡去?」
登康反倒笑了:「也不能怪他,說不定於先生遇到了什麼殺身之禍,要不然,誰會連一個縣城小區的舊書店都無法藏身?」我感到有些內急,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問方剛,他有沒有可能已經看見我們,而躲在廁所里。方剛和登康眼睛轉了轉,登康剛要動,方剛把他按住,示意我去看。
候車室里有個衛生間,我慢慢走進去,小縣城的火車站沒那麼多人,衛生間里也很安靜。我蹲下來,透過蹲位的門板朝里看,最後發現只有一個蹲位間里有兩隻穿著舊皮鞋的腳。這雙鞋和於先生穿的相同,而且也是黑褲子,雖然沒看到人,但第六感告訴我,這就是他。
我走過去,敲了敲這個蹲位間的木板門:「裡面有人嗎?打掃衛生!」聽聲音,裡面的人是在慢慢站起來,打開門鎖,推門走出來,正是於先生,他背著一個沉重的大舊帆布背包,無奈地看著我。
「您……至於這樣嗎?」我苦笑。於先生沒說話,我嘆了口氣,心想他這麼躲著我們,明顯已經走投無路,看來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我對他很同情。於先生身上有太多秘密,到現在也沒人了解,他一直在逃避著什麼,我忽然覺得,不應該再去打擾他。
我說:「沒關係,我可以裝成沒看到,出去告訴他們倆,我們很快就會離開火車站,你……自己保重吧。」
於先生仍然沒說話,我轉身往外走,這時手機響了,我以為是方剛,看屏幕卻是個陌生的號碼,隨手接起來,對方操著生硬的中國話:「你是田七嗎?」我心想,這可能是泰國的什麼客戶,想來找我請牌,就說沒錯,你有什麼事。
這人問:「聽說你在和登康、接觸,是不是想找於先生?」我頓時驚愕,問你到底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他的中國話好像是今天才學會的,「鬼王讓我告訴你,不要試圖、參與登康的事。」
我問:「你是那個馬來小伙嗎?鬼王的助理?」
這人笑著說:「如果你已經在和登康、找於先生,那你就會不好。」我生氣地說你少威脅我,你到底是誰,怎麼不敢說出來。還沒等我多問,電話就被掛斷了。於先生走到我身邊,問是不是達卡打來的電話,我問達卡是誰,於先生說:「就是鬼王身邊的那個馬來人助手,已經跟了他數年,後期也學會幾種陰法,但並不熟練。」
「不知道是不是,說鬼王讓他轉告我,不要管登康的事,否則我就要倒霉。」我回答。於先生沒說話,我讓他先進隔間里去,過二十分鐘再出來,那時候我們三人應該已經離去了,於先生點點頭。
從衛生間走出,方剛和登康迎面走過來,問我怎麼這麼久,方剛朝衛生間一直探頭,看來是也想進去。我怕他發現於先生,就連忙說了馬來小伙給我打電話的事,登康恨恨地道:「他媽的,是什麼號碼,給我!」方剛說沒必要,你最多也就是罵他一頓,想報仇以後有的是機會。
我們朝候車室門口走去,這時,聽到身後有人說:「登康。」回頭一看,居然是於先生,我頓時傻了,心想這於先生是什麼毛病,一個勁躲著我們,現在我們要離去,他居然自己跑出來。
登康和方剛都很驚訝,連忙走上前。於先生把背包放在地上:「我剛出站,就看到你們了。」方剛問你不是要離開龍南縣嗎,怎麼變成進站了。於先生笑著:「我已經上車坐了一站,但又改變了主意,所以又坐回來。」
這借口有些蹩腳,但在這個時刻,登康和方剛都沒懷疑於先生的話。兩人非常高興,方剛拎起地上的背包:「走吧,先找個地方坐坐!」
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包間內,我把接到馬來小伙電話的事又說了一遍,登康說:「達卡就是我稱為馬來小伙的那個傢伙,很明顯,鬼王在監視我們,不然他不可能知道我和你們倆在找於先生。」
「不是他監視,而是他這段時間聯繫過我。」於先生說。我們大驚,連忙追問。
於先生吐了口氣:「上星期達卡給我打電話,說了他去馬來西亞用陰法弄死登康父親的事,還告誡我,登康可能會來找我,讓我千萬不要參與,否則就把我的地址暴露出去,到時候我也不會好過。」
方剛問:「什麼意思?鬼王一直知道你住在龍南縣?他憑什麼這麼威脅,你有仇家嗎?」於先生默不作聲,登康哼了聲,說鬼王無非就是在故弄玄虛,他以為所有降頭師都有很多仇家,比如我。
我說:「真是很佩服鬼王,他對自己的徒弟沒有半點感情!」方剛嘿嘿笑著說,那傢伙對自己的家人都會落死降,徒弟算什麼。我點點頭,剛要說什麼,於先生說道:「只有鬼王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仇家是誰。」
登康問:「什麼意思?你的仇家是……是誰?」於先生靠在椅背上,茫然地看著牆壁。
這是我們首次聽於先生說他自己的事,也是最後一次。
他老家並不在贛州,更不在龍南縣,這些我們都知道,但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裡人。而現在知道了,他是四川達州人。大學畢業後分配到成都某建築公司工作。十五年前,於先生被單位外派到菲律賓南部某城市,搞中菲合作的什麼酒店工程,至少要兩年,但工資很高,於先生家裡有老婆孩子要養,於是就很高興地去了。
在菲律賓半年後的某天,因為剛發薪水,於先生晚上和幾個工友出去吃夜宵,回來的路上,那幾個工友還要去ktv唱歌慶祝,但於先生有些頭疼,就自己回工地睡覺。在宿舍門口有個穿白衣服的瘦男人急匆匆地跑過來,用菲律賓語問於先生有沒有地方可供躲避,有仇家要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