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孫一心

那個年輕人西裝革履，十分的氣派，他有條不紊得走到洞室口，看了一眼倒地的鐮劫，淡漠得道：「你不必恨我，相反，你還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剛才打斷你的突破，很可能你現在就已經死了。這可是『九天狂雷大陣』，世上最原始的正氣陣法，雷元又是世間最簡單粗暴的力量，你竟然敢在這裡凝練幽冥死氣，難道真的相死嗎？」

鐮劫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充滿怨毒的看著他。那年輕人也不在意，淡淡得道：「力不逮，福不夠，也想染指這天地至寶，到最後只能落得個雞飛蛋打，這種情況下能保住性命，已經是萬幸了！」說著，他慢慢走到洞室門口，看著陣內端坐的陳術道：「就這一點來說，陳術兄弟就比你們強多了，他的福緣比你們深厚得多，但是依然有足夠的定力，可以穩坐釣魚台，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活得比你們長久的原因。」

斜月看著陳術，小聲問道：「這個傢伙是誰，你認識嗎？」

陳術搖了搖頭，淡淡得道：「雖然沒見過，不過既然來了，總會知道的，不必著急。」

果然，那個年輕對著陳術微笑了一下，道：「鄙人孫一心，陳術兄弟想來也聽過把。」

「哈哈，原來是天機道的高手，難怪這麼厲害了。」陳術笑著道：「不知道孫哥從哪裡得知了我的名字，能讓你這樣的高手掛在心上，也是我這種小人物難得的福氣啊。」

陳術對於攀關係十分在行，一聲「孫哥」立刻在表面上將兩人的關係拉近了一分，不過孫一心也並不在意，只是擺擺手道：「天機道早已經將我逐出師門，我也算不得高門弟子了。不過鄙人倒有一個疑問，一直困擾著，想要請教陳術兄弟。」

「孫哥儘管問吧。」

「陳術兄弟明明是已經被神器選中之人，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還不取下這件神器。要知道即使寶劍已經生成劍靈，但是到了你這樣與之相合的人手中，只會成為助力，並不會反噬主人。而且上古伏羲之劍威力巨大，有它相助，即使有神魔阻擋，我想陳術兄弟也可以安然逃脫。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產生顧慮，不願意取寶離開呢？」

斜月聽了眉頭一緊，盯著陳術小聲問道：「那個劍靈不會傷害你嗎？」

「不知道，反正我感覺到了危險。..」陳術搖了搖頭，對著孫一心道：「難怪這幾天我都感到身邊好像有一些似有若無的精神線，原來是孫哥你啊。的確，我是接收到了一些寶物發來的信息，但是這並不是說明我就是它的主人。伏羲是人祖，我自認沒他那麼大的魅力，來之前我的確還有些幻想，但是看到了這把劍之後，我已經沒有了這種念頭。這劍上有著純粹的王者之威，就算它與我相合，也不可能完全歸於我的掌控，我實在沒必要為了這麼一件東西惹上數不盡進的麻煩。

倒是你，孫哥。我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麼你們天機道已經算計到有異寶出世，反而一味隱藏這個秘密，卻不來取。而你，明知道有異寶，既然已經判處天機道，卻也沒有自取，反倒公布天下，難道這寶物對你來說一點兒吸引力也沒有嗎？」

「呵呵，只要是修道的人，對於這把寶劍，全都會有濃厚的興趣，只是，我不能拿，天機道也不能拿！」孫一心有些遺憾得嘆息道：「天機道據說成立上古時期，是太昊的一個傳人創下，傳承了太昊的『玄天機緣寶錄』，修鍊有成者可以得窺天地之密，計算過去未來之事，聽上去很厲害吧。可惜這『玄天機緣寶錄』中記載的秘術卻有著很大的限制，我們雖然可以計算出有奇寶出世，但是如果此寶不屬於自己，貿然取之，則必遭橫禍。如果告訴他人去取，也同樣會遭到惡果。這就是天理循環，知道的多了一分，機緣也就淺了一分。

所以當天機道計算出這異寶出世之後，就將它放在一邊，未加理會。本來這事也沒什麼，古往今來這種事情多的是，但是這次卻不一樣。因為在計算出異寶出世的同時，我們還算出這世界將有一次異變，其中的卦象晦澀難明，卻可以知道這次異變肯定囊括了整個世界。我們修行者看似強大，但是在這種巨大的異變面前，脆弱得就像螻蟻，在這種時候，我覺得如果這件神器能夠到一個強大的修行者手中，肯定比到一個所謂的有緣人手中要有用得多，於是我建議將這個消息公布。可惜……」

「可惜與師門中人產生了矛盾？但即便如此，孫哥你也沒必要殺人判處師門啊。」

「唉……這就是大門派的悲哀，天機道雖然與世隔絕，但是也並不能人人做到清心寡欲。我當時態度激烈了一點，立刻有人要追究我的不敬之罪，妄圖趁著我師傅閉關的時候將我制服。掌門人態度曖昧，那個時候如果我的態度哪怕有一點點軟弱，恐怕就要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深牢，永世不得翻身了。」

「原來是這樣啊，爭權奪利，在哪裡都不能免俗啊……」陳術淡淡得一笑道：「那孫哥你現在過來是為了什麼，難道準備親自出手？你如果奪寶，不是會遭報應的嗎？」

「當然不是啦。」孫一心失笑道：「這等天地重器，我一旦利用秘術滿足自己的私慾，恐怕那遭劫下來，我的小命都保不住了。我來這裡只是想看看，我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宣傳，最後這件奇寶到底會落入誰的手中。只是沒想到所謂的奇寶竟然是伏羲之劍，這把寶劍有著無比強橫的破壞力，伏羲本來就有雷神的血脈，再加上這把寶劍在這個大陣之中潤養了許多年，現在所具備的力量，恐怕已經到了一個萬分可怕的地步。所以我更要好好得看著，確認這把寶劍最終的歸屬，希望這劍不會落入大惡之人手中，讓我造下太多的罪孽。」

陳術一聽就知道了那個所謂的即將到來的異變恐怕就是陽所說的本源之門，只有這種大事件才會牽涉到整個修行界，不過兩萬年一個輪迴，本源之門早已經成為神化，想來修行界之中也最多只有幾個最古老的門派保有相關的記錄，這種記錄還只有最核心的弟子才能看得到。事實上其實孫一心此舉對於整個修行界幫助不大，本源之門要求頗高，異寶入手也最多幫助一兩個幸運兒得窺大道，根本無法助益人人成聖，不過他的氣度卻讓陳術十分佩服。

這也是沒辦法，一般小家子氣的人都容易對大度的人產生好感，所以陳術笑著對他道：「哈哈，孫哥你想的太多啦。我們修行者在乎的是本心，只要認為對的，就去做。既然做了，任何後果都只是代價而已，承受者各憑福緣。即便伏羲寶劍落入豪強之手，使得天下生靈塗炭，也只能怪天下蒼生人品太差、命不好。為惡者是那豪強，又不是你孫一心，何必把責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所要記住的是你做這件事情的初衷只是為了大家更好得應對即將到來的異變，而且並沒有做錯，可以說問心無愧。至於後續如何發展么，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力無法掌控，你又何必在意，徒增煩惱。」

孫一心聽了他的話眼睛一亮，整個人的氣勢也從原來的含蓄內斂陡然變得陽光和煦，斜月看得直瞪眼，撞了撞陳術的肩膀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你隨便忽悠幾句就能夠突破的，為什麼我跟著你混了這麼久，卻沒有效果呢？」

「因為你的臉皮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標準，我是救不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