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直至看不到那空中鳥兒的身影,庄晗才收回目光。

低頭的一瞬間,和眼前的水若寒四目相對,庄晗知道水若寒對自己有敵意,被他這樣盯著,有一種被蛇頂上的感覺,讓自己不安。

他避開他的眼神,轉身欲走。

卻聽到水若寒對自己說道,「這文軒王的王妃,怎麼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不是應該左擁右護的嗎?」

庄晗的臉色在聽完水若寒的話之後,變得有些難看。

他轉身,看著水若寒,儘管他心裡有些煩躁,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回道,「我在王爺心中是什麼地位,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這樣挖苦我呢?」

水若寒很意外庄晗這般平靜,他微微蹙眉,看著眼前安靜恬美的人,從第一眼見他,就讓自己感覺到驚訝,這個叫庄晗的是那樣的迷人,眸子里總是帶著淡淡的不易讓人察覺的憂傷,卻總是暖暖的,這樣的他任何語言都不足以形容。

同時,這樣的他,讓自己感受到了威脅,隱隱覺得,他已經影響到了吳文軒的心。

「寒公子,我只是陰差陽錯來了這王府,我的心不在這,你大可放心,文軒王爺的心更不在我這,所以,你不必這樣對我有敵意。」庄晗淡淡的說。

「收起你的自以為是!」水若寒看著他,聲音冷如冰。

庄晗無奈,輕輕嘆了口氣,低頭行禮,「不打攪寒公子的雅興了,告辭。」說完轉身就走了。

庄晗向王爺請求回家探望母親,王爺准了,當日,庄晗一人就坐上馬車回了庄府。

進了王府,卻沒想第一眼見到的竟是那驕橫的姐姐,庄晗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後看著緩緩朝自己走來的姐姐,趾高氣揚洋洋自得的停在自己眼前嘲笑道,「你已經用卑鄙手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怎麼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起來真是讓姐姐好生心疼啊。」

庄晗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看著他姐姐。

庄妍揚了揚眉道,「怎麼?難不成啞巴了?」

「聽聞楚公子大病痊癒,可喜可賀,還望姐姐多積點口德,也不枉這一場陰差陽錯給我帶來的失魂落魄讓你如此幸災樂禍。」庄晗淡道。

「你……」庄妍氣憤憤的眯著眼睛,欲要再說些什麼,卻被一男子換名字。

她的臉色在聽到這名男子的聲音后,變得有些柔和。

庄晗沒有去仔細看忽然出現的男子,他猜到這男子是楚淮的二公子,姐姐的夫君,便轉身去了小路。

楚殤問庄妍,「那位姑娘是?」

庄妍道,「這位便是我那惡毒設計嫁入王妃的妹妹,楚郎你瞧仔細了,她可是嫌棄你當初病入膏肓的惡女。」

楚殤揚起眼神看向庄晗,卻不曾想望見了這一生中再也無法忘記的一個人。

那樣恬靜美麗,站在那小路上就像是一幅畫。

「她」就是那個本來要嫁給我的庄晗嗎?

「她」真如庄妍說的那樣惡毒無情嗎?

看著「她」彷彿感覺時間都停止了,這樣美好到任何言語都不能形容的人,怎麼會有歹毒的心腸呢?

想不通,想不通。

庄妍低頭對楚殤說,「楚郎,我們走吧。」

楚殤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在轉身欲走的時候,他再次回頭,庄晗正看著這庄府的秋景,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哀傷,讓他不免心一疼。

「楚郎你怎麼了?」庄妍環住楚殤的胳膊問道。

「哦,沒怎麼,想必是近日秋寒氣冷,身子骨有些受不了。」楚殤撒謊道。

「那我們明日回府吧,你大病初癒,我們還是小心的好。」

「謝夫人關心了。」

庄晗繞回原路,看著楚殤和姐姐恩愛的樣子,心裡倒沒理由的欣慰;比起嫁給王爺,嫁給這文弱弱的楚殤對長姐來說是天大福分,只希望這個女人能知足,不生事端的好。

拜見了父親,庄晗就去了後院,推開門,母親正坐在窗前縫衣服。

「娘……」庄晗輕輕喚了一聲。

「晗兒……咳咳……」微弱的聲音伴隨著咳嗽。

庄晗快步上前,蹲下,「娘身子骨不好,縫這些做什麼?」

「快要入冬了,娘給你縫了幾身棉衣。」

「娘,王府那邊不缺這棉衣的。」庄晗說著把他母親手中的棉衣拿過來。

「他們做的哪有當娘的做的暖和。再說了,我還得給你師傅縫兩身呢。」

「師傅的衣服,孩兒自能給他準備。」庄晗心疼道,「娘你就好好的養自己的身子。」

「娘要是不縫的話,恐怕以後沒機會了。」說著庄母看著他兒子,不捨得說,「晗兒,娘怕是熬不了這個年了,估計連年夜的餃子都吃不上了。」

「娘……」庄晗聽到母親的話,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娘這是什麼話,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娘這是讓孩兒難過嗎?」

庄母笑笑,「晗兒,娘心裡有數,只是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娘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娘……」庄晗含著淚,咬緊下唇,重重地點頭。

庄晗整理好情緒,拿著師傅抓來的葯,親自去廚房熬藥去了。

葯將要熬好之時,楚殤的突然出現讓他吃了一驚,同樣吃驚的還有楚殤。

楚殤沒想到這庄府千金,堂堂一品王妃,竟自己親自煎藥。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行禮道,「楚殤拜見王妃。」

聽了他的話,庄晗略略皺眉道,「你我深知這裡面的實情,就不必行這般禮數了。」

楚殤看了眼庄晗,便無言。

庄晗等著葯熬好,楚殤等著夫人給他燉的雞湯。

倆人相對無言,等庄晗葯熬好,準備往碗里倒時,一個不小心燙到了手。

楚殤微微蹙眉,沒說什麼,走上前,拿過庄晗手裡的布巾,和自己手裡的布巾包在一起,幫庄晗倒葯。

倒好葯,庄晗行禮道,「謝謝。」

楚殤剛要說話,庄妍正巧走了進來,看到庄晗也在廚房,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頗反感,甚至不明白她為何會和楚郎離的這麼近。

咳嗽一聲,走了進去,扶住楚殤的胳膊對庄晗道:「葯都涼了,王妃還不快給你娘送去?」

庄晗沒說話,端起葯出了廚房。

伺候他母親吃完葯,等母親睡下,庄晗去了柴房。

去的時候,師傅正在喝酒,看得出他也為庄母的病煩惱。

庄晗安安靜靜的坐在師傅身邊,拿起桌上盛酒的罈子,仰頭一大口,擦嘴道,「痛快!」

他師傅看著他笑,「你一女子裝扮,這樣不拘小節的飲酒,還好沒有旁人,要不然肯定嚇著人家。」說罷哈哈一樂。

庄晗也跟著哈哈笑了兩聲。

「遇上煩心事了?」他師傅心知肚明的問道。

「只是擔心娘的身體而已,沒什麼其他可煩心的。」

他師傅看著他,淡笑道,「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其實這世上又有誰能過的了『情』字這一關呢?」說著把碗里的酒一飲而盡。

庄晗起身,「師傅,這裡喝酒不痛快,我換身男裝,我們去老地方喝酒如何?」

「好,為師就等你這句話呢,哈哈哈。」

待庄晗換好男裝,兩人拿著兩壇酒,庄晗體貼的準備了牛肉和雞腿,用輕功飛到了庄府外面,去了庄府的後面的樹林。

生火坐下之後,庄晗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喝著酒,看了看他,他師傅輕笑兩聲道:「晗兒你這王妃當的可好?那文軒王對你可喜歡?」

聽了他的話庄晗愣了下,「師傅你這是在挖苦我嗎?」

他師傅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晗兒,為師勸你一句,那吳文軒一生所系都是李寒,你莫要動真情,否則最後苦的只是你。」

庄晗的心疼了一下,隨即淡然的「嗯」了一聲。

「不過那吳文軒並非池中之物,如若可以,你把他當作自己的靠山,待他有朝一日權傾天下,你得到你應得的權利,便可不用這樣活在世上;所謂有權才有一切,這話不假。」

庄晗看向他師傅,皺眉道,「師傅你的意思是吳文軒他會?」

「沒錯,他會起兵爭天下。」

庄晗正色道,「師傅是不是忘了現在當今聖上老當益壯,那太子早就立好……這吳文軒一心心繫那李寒,怎會去爭這天下?」

「當今皇上命不久矣,那太子好吃懶做,無德無能,難當大任,天下爭不爭,有時候由不得自己。」

聽了他師傅的話,庄晗低頭看著篝火,想了想,問道,「師傅你也說了,吳文軒一生心繫李寒,假如將來他真當了天子,想必這應得的地位和權力都會是李寒,而絕非我庄晗。」

「非也非也。」他師傅直搖頭,喝了口酒低聲道,「你可知這李寒命數已夠,活不久矣,他若死去,吳文軒的心就死了,而你就可趁著他心灰意冷之時,牢牢守在他身邊。」

庄晗看著他師傅,眸子深處帶著掩藏不住的憂傷,他相信師傅的話,可他卻高興不起來,如若真如師傅所說,李寒命不久矣,那……吳文軒豈不是要墜入那絕望痛苦之中。

這世間兩個相愛之人陰陽相隔,想想都讓人心痛。

嘆了口氣,庄晗道,「師傅,這是命中注定的嗎?」

他師傅「嗯」了一聲。

庄晗笑了笑,然後喝了口酒道,「我記得有個人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說命中早就註定你這一生的結局,那我們還拚命的努力生活幹什麼?乾脆直接躺在那等著結局來臨好了……」說著庄晗眼含淚水。

他恨,恨這所謂的命運之說!

他憐,憐這樣難得相愛的兩人卻要面臨陰陽相隔!

他悲,悲自己明明是那樣嫉妒李寒,卻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真是可悲啊……

……

庄晗喝醉了,被他師傅帶到房間,安頓好,就迎上進門來的庄母。

庄母悄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給他掖了掖被角,和泰玄師傅一同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庄母就跪在泰玄面前,讓泰玄頓時惶恐。

「公主,為何行此大禮?」忙扶起庄母說道,「你這可真是折煞老奴啊。」

「泰玄將軍,我命不久矣,我希望在我走後,你能幫我照顧好晗兒。」庄母認真的說道。

「公主真是嚴重了,照顧少爺是老奴職責所在,他可是我們玄雅族最後一個正統血脈,老奴自會拼了老命保護他,然後助他成大器復興我族。」

「泰玄師傅,你又何必呢?我族已經不存在,我只希望我的晗兒能平平安安過一生,況且他是我和庄廣源的兒子,還望泰玄將軍你不要執迷不悟啊。」說著庄母又要下跪。

泰玄忙攔住她,「這可使不得,公主這是讓老奴為難啊。」

「那泰玄將軍可答應我?」庄母苦皺著眉頭。

「我……」泰玄深吸一口氣,嘆氣道,「老奴答應公主便是。」

庄母笑了,感激道,「謝將軍。」這樣死也算放心了。

而泰玄心裡卻另有打算,家恨族仇,豈是能輕易放下的?

這天下決不能讓他們姓吳的人坐的這麼牢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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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錯花轎嫁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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