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蕭哥哥,那泰玄先是李寒,又是美哥哥,現在又和文淵太子攪到一塊,看樣這個老狐狸夠厲害,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聽著冬兒的話,蕭玉並沒有回答,只是心中早就有個猜測,他眯起了眼睛,暗想,泰玄這人忠心不可鑒,絕對別有目的。

「他從皇宮飛出來了。」冬兒驚呼道,「他的輕功也是了得啊。」頓了一下,抱著膀臂輕哼一聲道,「不過,比起蕭哥哥你,差遠了。」

蕭玉面無表情,問冬兒道,「讓你去暗中保護庄晗,你在這啰啰嗦嗦的做什麼,還不快去。」

「蕭哥哥,美哥哥現在肯定和他的心上人親熱呢,我監視多不好意思啊。」

蕭玉轉臉,怒瞪著他,咬牙道「我是讓你暗中保護他,不是監視。」

「暗中保護,外加給你隨時彙報情況,這不就是監視嘛。」冬兒不怕死的笑問道。

蕭玉欲要揚掌揍他,冬兒一個眼疾手快早就跑遠了。

收回手,看著早已經不見蹤影的泰玄,蕭玉想,一定要查他個水落石出,江山也好,復族也罷,都和我沒關係,但我絕不允許有人害我在這世上唯一有血脈的親人。

如閃電一般飛身躍起,朝泰玄消失的方向追去。

飛檐走壁,繞過一個個屋頂,進入一片樹林,四處查看時,頓時一驚,只見庄晗一襲白衣,手持長劍,橫在泰玄面前。

蕭玉緊鎖眉頭,莫非那李寒已死了?

「師傅!」庄晗面色凝重的叫道。

蕭玉迅速躲在一暗處,偷偷觀察著這一切。

泰玄冷哼,「晗兒,你這是要為李寒報仇?」

庄晗一怔,傷心道,「師傅,你為何要這樣殘忍?明明可以救寒公子,為何卻偏偏見死不救?」

泰玄不懈的輕輕一笑,而後正色道,「我為何要救他?」

「這是你之前答應我的。」庄晗怒道。

「那你也答應為師要復族、奪天下呢,你可兌現諾言?」泰玄反問道,眉目間全是遮不住的怒氣。

庄晗無言以對。

「晗兒你說為師殘忍,你可知他們姓吳的滅我們族的時候,那可是千千萬萬條人命,他們難道就不殘忍?」泰玄怒問。

庄晗垂下視線,「可那不關寒公子的事。」

「是,是不關他的事,可誰叫他是姓吳的心上人呢。」泰玄怒笑,「所以,他必須死。」

庄晗後退一步,咬著下唇看著他師傅,他有個猜測,沉思片刻,顫抖著聲音問道,「寒公子的毒,是不是師傅你下的?」

問出這句話,他就希望師傅能朝自己發怒,表明自己的清白,可等了半響,都沒有。

泰玄面無表情,回道,「沒錯,是我下的毒,這一切都是我在背後設計的,連同刺殺狗皇帝的那一幫人都是我指使的;晗兒,只要能為我們族報仇,只要能奪得這天下,為師就算被你,被天下所有人唾罵也不在乎!」

「師傅!」庄晗憤怒的看著他,「現在天下太平,也無什麼戰事,你這樣做,難道就不在乎朝局大亂,而陷天下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嗎?」

「你錯了。」泰玄看著庄晗,說道,「這朝局早就不是表面你所看到的那樣安穩,這天下也沒你看到的那樣太平,」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天下蒼生,難道不也包括我們玄雅族嗎?你可知你的族親你的同胞們在哭著喊著求饒的時候,沒有人可憐他們,沒有人放過他們,難道他們的性命就不寶貴嗎?」

庄晗不知如何回答。

泰玄繼續道,「這仇不報,難解我心頭之恨!」說完對庄晗怒問道,「晗兒,你真要替仇家的心上人報仇,讓你我的師徒情分就此了斷?」

哀傷的表情浮現於臉上,庄晗看著也師傅,緩緩道,「師傅,晗兒從未想過要和你斷絕師徒情分,而且在晗兒心中,你不僅是我師傅,也是我的親人、長輩;」輕輕舒了口氣,繼續道,「你說的沒錯,我們玄雅族也是天下蒼生,既然師傅你曾看到那凄慘的畫面,你曾聽到那凄慘的叫喊,不是更應該知道,天下太平的可貴嗎?」

「難不成你讓為師忘記那族恨家仇嗎?」泰玄憤怒的嘶吼,「晗兒,你不配做我們玄雅族的子孫!」

庄晗定定的瞧著憤怒的師傅,心中思緒翻滾。

許久,才垂眼喃喃道,「玄雅族也好,其他民族也罷,師傅,晗兒只希望這天下太平,再無干戈,其他的,我沒想過,也不會想。」

「小心!」蕭玉忽然飛奔一把拉開庄晗,躲開泰玄刺過來的長劍。

庄晗反應過來,不敢置信,愣愣的看著他師傅。

泰玄輕哼一聲,「晗兒,拿起你的長劍來吧。」

庄晗一怔,皺眉道,「師傅……」

「晗兒,如果非要讓你在為師和吳文軒之間選一個,你的答案是?」

聽了這話,庄晗心中驀然一頓,怔怔的看著那個手拿長劍、滿臉認真的師傅。

半響,庄晗道,「師傅,你這是在逼晗兒。」說罷垂下雙眼,不敢去看他師傅。

泰玄沒有吭聲了,一時間靜默,靜的甚至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許久后,泰玄開口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庄晗皺了下眉,接著下一句便聽他師傅道,「晗兒你我師徒二人的情分就此作罷吧。」說完只見泰玄將劍一劈兩半,「日後相見,若阻止我的大計,我定會對你如待此劍。」

庄晗心頭一痛,踉蹌的退了幾步,待回過神時,泰玄早就不見了蹤影,只有那半邊殘劍丟在地上。

庄晗隱隱覺得胸口好痛,李寒的死、師傅的訣別,這滅族的仇恨,還有自己控制不住對吳文軒的情意……他垂下雙眸,看著雪地里的殘劍,緊握拳頭,神色難看,站在那獃獃的許久許久。

「庄公子。」一雙手輕輕扶住他的肩膀。

庄晗回頭,「蕭大哥。」

「你……」

「我很好,蕭大哥放心。」

見他情緒無常,看上去一臉的清靜,語調也無異常,蕭玉才慢慢放下心來。

「走吧,這天寒地凍的,不易在外久留。」

庄晗輕聲應了一聲。

……

回到王府,庄晗想著他師傅決絕的話語和神情,心中好一番難受,甚至有種想哭的衝動。

心中暗暗問道:母親,自從你走後,好多事情都是我始料未及,甚至是完全想不到的,一切變數都太大,讓孩兒好惶恐……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度過?

而後幾日,庄晗精神都不太好,師傅和自己決裂關係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他心中是萬般捨不得師傅。

可李寒是師傅下藥害死的,庄晗皺了皺眉,說實話,此刻他的心裡是有些怪師傅的。

畢竟在以前,師傅在他眼中是慈祥可愛的老頑童,喝酒、練功都是師傅教給自己的,而且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現如今卻變得這般無情,讓自己心情鬱結。

讓他更意外的是師傅竟然視人命如草菅。

庄晗在王府又住了幾天,待吳文軒的心情平靜很多,他想了想,便打算離開。

蕭玉見他神色不太好,關心道,「你這是怎麼了?這麼無精打採的。」

「蕭大哥……」庄晗看向蕭玉,「我想再過幾日便離開王府。」

蕭玉一怔,不解道,「為何?」

回想起剛剛失去李寒的吳文軒,見他那樣痛苦,自己一時心疼,也就無所謂以什麼身份陪在他身邊。

不過問題是現在他懷有身孕,日後這肚子大起來,該如何開口?就算開得了口,那人對自己什麼情意,自己再清楚不過,難道要以孩子為捆綁,把他綁在自己身邊?

思來想去,庄晗還是覺得遠走高飛的好,其實算算日子,李寒已經走了近一個月了,吳文軒的心也沒那麼難受了。

近日又忙朝廷上的諸多事情,聽說每年開春,朝廷上都很忙的,這忙忙碌碌之中,傷心之事更會忘記的快。

他舒了口氣道,「也許離開他是最好的選擇。」

蕭玉看著庄晗,也深知這段日子他對吳文軒情深意切的愛慕之情,禁不住問道,「你捨得離開他?還有,你腹中孩兒一天天長大,你忍心讓他享受不到父愛?」說完這句,感到不妥,忙糾正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兩位父親一起撫養孩子還是比較好的。」

庄晗低著頭,臉色更加不好看。

「庄晗,也許有些話,作為旁人我不該說。」蕭玉抿了抿嘴道,「且不說吳文軒對你是何情意,可你對他的情意我是看在眼裡,現在你已經懷有他的骨肉,我想你是斷不會回到庄府吧,你師傅和你又決裂了,現如今你是孤身一人,又有個孩子,還是……男子,我是說在這中原男子生子那可是有背陰陽倫德的,產子之時男子比女子更加痛苦百倍,到時候你可如何是好?萬一孩子有個閃失你該怎麼辦?」

聞言,庄晗猛地全身一僵,臉色有些蒼白。

是啊,這些問題他都沒想過,只覺得自己一人生下孩子,好好撫養……

「說這些肖某也許是多嘴了。」蕭玉看他臉色不好,連忙道,「我是大夫,又是玄雅族的後代,雖沒有過懷孕生子的經歷,但師傅給我們族的醫書上,記載著,『玄雅雖異族,可男子懷孕屬不易,需遇到真心人,需動得了情,需百般呵護,需時時陪伴,需……」說到這,蕭玉停下。

庄晗看向他,「還需什麼?」

「需雨露滋潤。」

「雨露?」庄晗不解,想了想道,「這雨水還不好采,至於露水,以後我每日早起採摘便是,沒什麼難的。」

聽后,蕭玉尷尬一笑,「這雨露可不是你說的那種雨露。」

「那是哪一種?」

見庄晗這般追根究底,倒顯得蕭玉有些難為情了,他輕咳一聲道,「是你和真心人的雨露,也就是……」他停下湊到庄晗面前,小聲說明白。

立時,庄晗的臉色變得通紅。

「不過,因之前絕情針的緣故,孩子不穩,即使要受雨露滋潤,怕是得等到滿五個月之後。」

庄晗垂著眼,不說話。

半響,才輕聲道,「這孩子非得這樣嗎?若是不這樣呢?」

「孩子會胎死腹中,亦或著生下來也活不了。」

庄晗身形一震,竟這般嚇人?

「不會這麼嚇人吧?那女子懷孕……」

「可你不是女子。」蕭玉看著他,緩緩道,「我師傅就是因為沒有好好陪在他愛人身邊,才使他們的孩子生下來便夭折了,即使他醫術高明,卻也救不了自己的孩子,現如今落得愛人和他永不相見。」

庄晗獃獃的看著蕭玉,「你是說楊柳大夫他?」

蕭玉點點頭,「他常年在外奔波為人治病,十幾年前一場飢荒,他更是沒在家待過,後來師娘難產,孩子生下不到一個時辰便夭折了,師娘傷心欲絕,追隨他的孩子而去。」

聽到這,庄晗心猛地一停。

「還好,師傅救活了師娘,可師娘不告而別,從此隱居山林,和師傅永不相見。」說罷,蕭玉重重嘆出一口氣。

庄晗靜靜的站在那裡,不說一言。

「一直沒敢告訴你,其實你肚裡的孩子已經受了太多挫傷,先是絕情針,后你又不愛惜自己。」

聽罷,庄晗臉色變得立時煞白。

見他臉色蒼白,蕭玉忙道,「你也無須太擔心,若你真想要他,我希望你還是留在他另一個父親身邊,你也不想這小生命出什麼岔子吧?」

此時庄晗也不知說些什麼,只覺得他不能失去這個孩子,想了想最後只得獃獃的點點頭。

沉默許久,才淡淡道,「如此說來,這個替身怕是我當定了。」很平靜的語氣,可卻讓人聽起來想哭,懂得人方能知道這句話里有多少痛。

蕭玉聞言皺眉,輕聲道,「庄公子……」

庄晗笑了笑,「若是蕭大哥看得起庄某,可以叫我一聲晗弟。」

蕭玉也笑道,「看你這話說的,你稱我蕭大哥,我自然稱你為晗弟。」說罷抱拳道,「晗弟,日後你我就是兄弟,哥哥我定會視你為手足。」

庄晗開心的點點頭,而後道,「晗弟也會把蕭大哥你當作我的親哥哥。」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接著蕭玉哈哈大笑了兩聲,看起來很開心,「晗弟,日後我們就約在這樹林見面,如若你不方便,我去王府,這樣就可為你把脈,觀察孩子的情況,如何?」

「去王府會不會惹人起疑?」

「怎麼?」蕭玉道,「難不成你還不打算把你懷孕之事告知他?」

「李寒剛走沒多久,而且我,」庄晗頓了頓,「我實在是難以啟齒,怕此話一出口,他視我為異類。」

庄晗說的對,蕭玉想了想道,「我覺得還是早一點告訴他為妙。」

庄晗原本是想遠走高飛,故沒有告知吳文軒的打算,他看見蕭玉認真的臉龐,便勉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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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錯花轎嫁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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