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吳王府內,庄晗還沒起床,就聽雲兒匆匆忙忙跑到寢室內,不用問,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庄晗起身問道,「雲兒,何事這般急沖沖的?」
雲兒看了看四周,附在庄晗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聞言,庄晗皺眉道,「人在哪?」
「已經安排到一內室躺著呢。」雲兒回道。
「那可請郎中?」庄晗邊穿衣服,邊問道。
雲兒幫著他穿衣服,「已經請王御醫前去看了。」說著拿了件披風給庄晗披上。
「王御醫可靠嗎?」庄晗和雲兒一同出了房門,急沖沖的往那趕。
雲兒忙道,「主子放心,他已經是我們吳王府的人。」
「那就好。」
到了那室,庄晗忙到床前,看著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老太監衛忠,皺眉問王御醫道,「他可還好?」
王御醫道,「稟王妃,失血過多,怕是活不了了。」
庄晗心中一頓,焦急的搓手道,「這皇上的貼身太監怎會傷成這樣?」
沒有人回答,因為大家也不知道這其中原因。
想了想,庄晗心道,只怕是皇宮那邊已經出了大事,而眼前這老太監昏迷,也不能問出個什麼來,看來只能派人先去去皇宮打聽一二。
想到這,他叫道,「小安子。」
「在,主子。」
「你帶幾個人立時去皇宮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主子。」
正欲要走時,庄晗又道,「如若真有什麼事,先不要來稟報,保護王爺為主。」
「奴才遵旨,定當竭力。」
庄晗滿意的點點頭,「速去!」
祈安重重的應了聲嗯。
待他們退下,庄晗問王御醫道,「王御醫可能儘力救活此人?」
「這……」王御醫皺了皺眉,看起來很為難。
「救醒也可,此人必須醒,因為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才會招人刺殺。」庄晗正色道,「有王勞御醫了。」
「那容老臣一試。」王御醫行禮道,而後走到床前開始醫治,這衛忠身上的傷,很顯然是想要他的命,看來他只能碰碰運氣了。
庄晗心神不寧的眺望著屋外,他心中早就有數,王爺想必遇到了麻煩,而皇上肯定已經駕崩了,要不然他的貼身太監不會出現在吳王府門口。
正思想著,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一看時,吳文軒回來了。
「王爺。」庄晗忙喚道。
「衛忠呢?」吳文軒忙上前問道。
「王御醫正在醫治。」說著兩人進了內室。
走到床前,看著奄奄一息的衛忠,吳文軒急道,「王御醫,衛忠他怎麼樣?」
「王爺有所不知,這衛忠多處刀傷,失血過多,肯定是活不了了。」
「你……」吳文軒也不知該說什麼,嘆了口氣,往床上又看了兩眼。
「咳咳……」一直輕微的咳嗽聲,聽到這,吳文軒和庄晗同時躋身床前。
「王爺,他醒了。」庄晗驚喜道。
衛忠微弱的喘著氣,眼神渙散,布滿血跡的手顫抖著去抓吳文軒的手。
吳文軒忙伸手握住,輕聲呼喚道,「衛忠。」
「是,是文……文軒王爺嘛?」
「衛忠,是我,我是文軒。」
「王爺,太子在皇上的……的葯里……動了手腳,才至……皇上……上喪命,還有,皇上臨終前,說……說這天下是,是,是……」
話沒說完,衛忠便猛然斷了氣。
吳文軒一把拉緊衛忠,大叫著問道,「衛忠,衛忠,你說清楚,父皇臨終前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衛忠已經斷了氣,吳文軒腦子裡一團糟,究竟誰的話是對是錯。
父皇削了我的藩位,父皇被大哥害死,父皇說這天下……這天下什麼?
見吳文軒一時無措,庄晗上前,握住他的手,輕聲喚道,「王爺……」
吳文軒緩緩抬頭,眼神中一片迷茫和悲傷,看在庄晗眼裡一陣心疼,他抓緊他的手,「王爺,眼下是要先安葬好衛忠,而後看形勢再做打算……這個節骨眼上,你可不要亂了分寸。」
聽后,吳文軒看著他,半響重重點頭道,「多謝王妃提醒。」
接下來幾日,舉國哀悼,各王爺們攜家眷送葬守靈,而永隆帝的妃子們,有的受不了選擇隨他而去,有的瘋瘋癲癲,也有的一臉的雲淡風輕,皇后便是這其中的代表。
庄晗看著皇后的神情,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不解,這個女人失去了丈夫,卻這般平靜,就彷彿是這殿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即便是群臣們問她什麼,也只會說,「一切都悉聽太子決斷吧。」
當年四月,吳文淵繼承王位,守靈三日後,新皇登基,定國號為「永安」,太子文淵稱為「永安帝」。
「朕,是父皇欽點的皇帝,是名正言順的天子,今後朕會努力把父皇留下來的江山治理的更加興旺。」坐上龍椅的吳文淵傲慢的說道。
文武百官跪在朝堂下,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這麼一聲聲高呼聲,如同炸雷一般響徹在崇政殿。
「皇上宣旨。」永安帝的貼身太監站在殿堂上,吊著嗓子衝下面文武百官叫道。
而後,安靜下來,接著宣道,「先帝在臨終前,曾說因三兒子吳文軒掌握大量兵權和土地,對朝廷造成不良影響,故削除其的藩位,收回其土地、兵權,貶為庶民,以後和皇家再無關係,守靈已過,吳文軒應即刻離開京都,不得違旨。」
殿下跪著的,大多數是歷經兩朝老臣,隨著先帝打江山,保江山,經歷了很多風雲變化,雖不說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但是,能讓他們驚訝的事情,也著實是不多了,然而,文武百官們此刻聽到這道聖旨,都不由得都微微抬頭。
這削藩可不是什麼小事,而且為何單單隻削除文軒王爺一人藩位?
眾大臣雖心有疑慮,可先皇遺詔斷不敢違抗,縱然有些許個官員已經是一副憤憤然的神情,但這種氛圍中也不敢冒然反對,正在猶豫踟躕之間,七王爺吳文星就如同炸了毛的貓一樣嚷嚷開了。
「大哥,父皇絕不會臨終前下這樣的聖旨的。」
就這麼一聲,群臣中便有人開始附和,吳文淵看向他,冷道,「七弟的意思是,朕假傳父皇的旨意了?」
「這……」吳文星語塞。
至始至終,吳文軒沒有看過永安帝一眼,也不曾留心殿上其他官員,就好像這一切跟自己沒關係一般。
不管父皇臨終前到底說了什麼,但從衛忠的神情和話語來看,父皇絕對沒有削自己的藩位,這麼說是大哥不喜歡自己,擅自做決定。
遠在殿外的庄晗聽到這道聖旨,先是一愣,而後斂眸不語,心中暗道,王爺,希望你能在大殿內沉住氣。
支持新帝那一派的有人領頭道,「請文軒王爺接旨,即刻離開京都。」
接著便是一群人的隨聲附和,這樣的局勢,剩下的官員也只能低頭跟著附和。
吳文軒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呼出,忍著怒火,行禮道,「草民吳文軒領旨。」
說罷起身朝大殿外走去,吳文星看著他,帶著濃濃的哭腔道,「三哥……」
走到他身邊,吳文軒停下腳步,輕聲道,「七弟,三哥不在的日子照顧好自己。」
「三哥……」吳文星心裡更難受了。
吳文軒又瞧了他一眼,便出了大殿,走到殿外,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庄晗,走過去伸手扶起他。
庄晗看著他的神情,心道,我深知你心中苦痛,可是這個時候必須忍辱偷生。
他小聲道,「王爺,做的好,現在你必須忍,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就是這樣。」
聽著他的話,吳文軒不語,只是轉頭看向他,庄晗迎上他的目光,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吳文軒心裡忽然沒那麼難過了,緊緊牽著他的手,倆人牽著手朝皇宮外走去。
朝會一散,吳文星就急匆匆去了文軒王府,新皇本該回寢宮歇息,可送吳文軒出城,他必須親自去。
不管如何,這戲得演足了。
看著王府上下的人遣散的遣散,回老家的回老家,吳文軒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永安帝遠遠站著,半響才走到吳文軒面前。
「三弟,父皇只是削了你的藩位,將你貶為庶民,可這家當還是你的,你不必……」
「皇上,即為庶民,我就不願再前呼後擁的,只想本本分分做個平凡人就好,這也是父皇一直說的,什麼人就該有什麼樣子,是不是?」吳文軒打斷他的話一板一眼的說道。
聽了他的話,永安帝先是皺了皺眉,隨後欣然一笑道,「好,三弟果然是最聽父皇的話啊。」
吳文軒似笑非笑,「皇上謬讚了。」頓了一下,「如果沒什麼事,皇上還是回宮吧,整理好東西,我便會即刻啟程的。」
「朕,想問問三弟打算定居何處?需不需要朕派一些人護送前去?」永安帝看著面無表情的吳文軒問道,「或者有什麼需求三弟儘管開口,朕一定會為你辦的。」
「家丁我已經全部遣散,家當我能分的一分,能贈送的也已經贈送,現在一身輕鬆,只剩我和夫人,就不勞皇上費心了。」
「好。」永安帝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站在一旁的小太監拿眼掃了一圈,而後道,「備轎,皇上回宮。」
待永安帝走後,躲在屋內的吳文星才出來,吳文軒看著他笑道,「文星,你這是又耍何性子啊?」
吳文星小心的看了他一眼道,「三哥你就當真不難受嗎?當真就不生大哥的氣嗎?」
吳文軒先是一愣,而後微微挑了挑眉道,「他只是遵守父皇遺旨,何來生氣之說?」
「怎麼不生氣?我不僅生父皇的氣,也氣大哥,氣他都是皇帝了,為何不能說個慌,反正父皇已不在了,幹嘛這麼死心眼?」吳文星憤憤不平,擰著眉道,「如果我當了皇帝,我一定顧念手足之情。」
吳文軒無奈的搖搖頭,而後交代道,「這話你在我面前說可以,出了這個門,你斷不能再說半句,聽到沒?」
吳文星抿了抿嘴,點點頭道。「知道了,三哥。」
吳文軒淡淡笑了笑,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
吳文星看著他撅著嘴道,「不能幫三哥,七弟真是該死。」說罷衣服垂頭喪氣的模樣。
「說什麼呢?」吳文軒臉色一變,嘆了口氣道,「你還小,尚未成年,現在父皇已不再,你母妃又多年身體不好,答應三哥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吳文星垂頭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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